第3章

  元宵很快领了十来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来,沈元惜教会了她们怎么给母贝植核后,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在一旁监工。
  整整一车河贝,除去死掉的部分,十几个小丫头忙活了一天半,总算做完。
  元宅的的小水池是养不下了,家里所有能盛水的东西都被占中,整个内院被摆得满满当当。
  元宝兴冲冲的给每个盆撒上饲料,元宵看了眼被摆得乱七八糟的内院,担忧道:“姑娘,你把家里搞成这样,还花了那么多银子,老爷夫人回来了该生气了。”
  “宵宵,他们出去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怕是回不来了。”沈元惜面色平静。
  元宵红了眼眶:“真的回不来了吗?”
  沈元惜转头看她,眼里并没有多少忧伤,“还有我呢,我养你们。”
  “奴婢也会照顾好姑娘。”元宵抹掉眼泪 ,闷闷道:“我去帮元宝喂河贝。”
  沈元惜花了仅剩的60积分,把这一院子的珍珠母贝四年的养殖周期缩短到了半个月。
  ——
  半个月后,俩丫头看着明显大了一圈的河贝,眼底掩饰不住震惊。
  沈元惜拣起一只快赶上脸大的河贝,当着俩丫头的面,用刀撬开。贝壳两侧密密麻麻的珍珠排列在一起,轻轻一挤就掉了出来。
  元宵连忙捡起滚落在地上珍珠,放在水盆里洗干净。
  这一只河贝,开出来二十多颗大小不等的珍珠,即便不是颗颗圆润饱满,也能把养这一院子河贝花的钱赚回来了。
  元宵这才明白姑娘那句“我养你们”的含金量,有这本事,哪怕养整个东洲县的人,也能养得起!
  沈元惜见惯了大场面,淡定一笑,道:“取珍珠的事不可假手于人,容易招灾,要辛苦你们两个了。”
  俩丫头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手脚麻利的开始撬河贝。
  特别是元宝,植核的时候有多累,现在取珍珠就有多兴奋。
  沈元惜把她们取出来的珍珠按照大小和形状挑拣分类,其中一部分又大又圆的珍珠她不能留。因为这是贡珠级别的珍珠,没有圣旨特许,私自买卖可是要砍头的。
  三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把一院子几百只河贝里的珍珠全都取了出来,足有几千颗,其中贡珠品质的珍珠就有二十颗之多,次一等的也有上百颗。
  元宵元宝拨弄着贡珠数了又数,笑得合不拢嘴。
  整个东洲县所有采珠船一年都采不到几颗的贡珠,她们姑娘竟然能养出来二十多颗,以后的珠税再也不用愁了!
  沈元惜调出商城界面,看着右上角的积分猛涨了许久,停在了九千多,心里狂喜。
  南洋金珠、澳白珍珠、马贝珍珠、爱迪生珍珠、大溪地黑珍珠……
  把商城里所有品种的珍珠母贝看了一遍,沈元惜就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在古代生活了半个月,她清楚的明白了银子的重要性,就像现代人不能失去手机一样,在大历朝,沈元惜不能没有银子。
  沈元惜随手抓了一把珍珠放进钱袋,领着两个小丫头去了北街的首饰铺子,许了元宵元宝两人一人一对珍珠耳环。
  进了首饰铺子,沈元惜看到店小二拿出来的首饰,眼睛一亮。
  穿来半个月,差点忘了老本行了。
  沈元惜问了伙计,得知可以拿纸样来定做,心情大好,当即付了押金,说改天就送来纸样。
  两个小丫头一头雾水的被沈元惜指使着一个去买宣纸,一个去买炭条。
  回到元宅,沈元惜把宣纸铺开在桌案上,熟练的画起设计稿。
  起初两个丫头看不懂她画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画完,元宝轻轻叹了一声:“这个花样的簪子,以前从来没见过,如果嵌上珍珠得有多好看!”
  从电脑板绘回归到在纸上画图,沈元惜有些不适应,画废了好几张稿。
  一直到日落西山,元宵点了灯,沈元惜才画完两幅成稿,手指被炭条染的黢黑。
  第3章
  次日去首饰铺送纸样的时候,打首饰的老师傅犯了难,指着珍珠流苏步摇的图稿道:“你这纸样好看是好看,但上面这么大颗的珍珠,要去哪里弄?也只有宫里的娘娘配戴上这样的簪子。”
  沈元惜不语,她身后的俩丫头嘿嘿一笑,递上两个荷包,老师傅打开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第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把淡粉色的珍珠,形状不算圆润,比豌豆粒略小一些,适合做流苏。而另一个荷包里,装的赫然是七八颗接近贡珠的粉白色珍珠,颗颗圆润饱满。
  往年珠税交不上的时候,这种珠子都是要拿去抵税的。
  这些珍珠,已经足够把这间首饰铺子买下来了。
  元宝元宵俩姑娘这几日数珍珠数到手抽筋 ,早就见怪不怪了,乐呵呵的看着老师傅。
  掌柜的看到这边几个人站着,连忙过来问什么情况,看到荷包里那几颗莲子大小的珍珠,立刻把沈元惜三人请到了接待贵客的二楼。
  “姑娘放心,首饰打好了小的一定派人送到您府上,敢问姑娘住在什么地方?”掌柜小心翼翼地试探面前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
  沈元惜笑意盈盈,妥帖的挑不出一丝错处,“劳烦掌柜的,簪子打好了就送到蒋大人府上,就说是元喜送给夫人的谢礼。至于那两对耳环,是给我身边这俩丫头的,她们自己来取就行了,余下的珍珠留下来抵工钱。”
  掌柜的暗暗心惊,竟猜不透这位元喜姑娘什么来头,能和蒋夫人有交集,就连身边的丫头也用得起珍珠首饰。
  小小的东洲县,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贵女?
  交流间,掌柜的手心出了一把汗。
  在沈元惜提出告辞的时候,掌柜的也不敢挽留,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出店门。
  踏出首饰铺子没走几步,沈元惜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们。
  她并不急着回去,在路边摊上买了顶帷帽戴在头上,带着两个小丫头在集市绕了好些圈,甩掉跟踪的人后,竟误打误撞跑到了牙市。
  一个瘦猴似的男人牵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站在路边,两小姑娘头上分别插着根草棒,代表着她们是出售的商品。
  这样的小姑娘,多半会被乡绅富户买去做丫鬟,若是碰上个心善的主家,日子也不算难过,但要是遇上了刻薄的,即便被打死了,闹到官府,赔上几两银子就能草草了事。
  沈元惜看到她们,想到了在读中学的小妹,忍不住心软,叫元宵给了这个男人二十两银票,当场签下契书,算是买下了这两个小丫头。
  牙市其他卖孩子的人看到沈元惜出手这么阔绰,立马牵着自家孩子一窝蜂涌了上来。
  元宝立刻挡在自家姑娘身前,恶狠狠斥道:“都站远点,别挡了我家姑娘的道!”
  沈元惜附在元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元宵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道:“十岁以上的女孩,我家姑娘都要了,十两银子一人,只签死契。”
  话音刚落,不愿卖死契的人家立刻牵着孩子走了,但留下的占大多数,足有七八个小丫头。
  沈元惜这次出门没带这么多银钱,叹了一口气,吩咐元宵每家给一小把豌豆大小的珍珠。
  每家分到的珍珠拿去当铺当了,可不止十两银子了。
  卖女儿人占了便宜,立马捧着珍珠一哄而散,留下几个茫然的小丫头。
  沈元惜把人领回元宅,看着这群瘦瘦小小的小女孩,温声道:“我不是官家小姐,府上只是普通采珠人,你们若不愿跟着我,可以找元宵领二两银子回家去,我会归还你们的身契。”
  此话一出,几个小丫头面上立刻露出犹豫之色,不等沈元惜泼冷水,就有人低声说:“我想回家。”
  有了打头的,其余人也纷纷表示想要回家,气得元宝翻了好几个白眼,大骂她们白眼狼。
  沈元惜安抚性揉揉她的脑袋,帮着元宵分了碎银子和身契,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四个人。
  “你们确定要留下来了吗?在我这里做事,可是很辛苦的。”
  四个丫头立马跪成一排,她们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声音怯怯道:“回去了还是要被卖掉,姑娘是好人,我们愿意留下。”
  沈元惜露出满意的微笑,“府上只有我一个主子,用不上这么多人伺候。”
  四个丫头顿时面露失望,沈元惜继续道:“你们四个今后跟着我家姓元,名字就叫春夏秋冬,这几日好好跟着元宵元宝学活,之后每个月,我会给你们每人五两银子的月钱,若是不够花,可以再来找我要。”
  “谢姑娘赐名!”四个丫头喜出望外了,原以为有人要被卖掉,没想到不光全留下来了,还有月钱!
  平常签了死契的下人都是没有月钱的,即便主家仁慈,也只是给一二两碎银意思一下。她们家姑娘竟然给五两银子,这可是普通农户半年的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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