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坐起身喘息,掀开被子一看,梦中被谢辛楼湿着眼眶乞求的甘露正明晃晃打湿了那处,看得他瞬间赤红了脸。
第53章
沈朔醒来时,天色隐约将明,淡蓝的天光不多不少,正好将眼前的景象清晰展现在他眼前。
梦里的欢愉一声声仍然催逼着他,他滚落一大颗汗珠,一面平复着呼吸,努力回想自己身在何处。
很快,他想起他们几天前攻占了太守府,自己正睡在太守府的厢房,昨夜他处理公务到很晚,夜雨又绵绵地下个不停,整个晚上他格外焦躁烦闷。
沈朔稍稍坐起身,独自下床打水处理,没惊动任何人。
若换做在王府时,自己夜半动静定然会引起谢辛楼的注意,对方也会心切地帮自己打好水。
一想到那人的容颜,热潮褪去后的沈朔在晨露中不免生出落寞,转而又十分庆幸,十分庆幸谢辛楼不在。
他默默将所有痕迹洗去,将秘密彻底掩埋之后天便亮了,雨水也跟着止住。
歇息一晚的影卫和御林军,在天明时自动醒转,用冷掉的粥把肚子填满后,前往深山继续搜查山匪的踪迹。
沈朔坐在堂中出神,默默计算着谢辛楼离开的时日。
“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他掰着指头来回计算,虽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久,但好似已经隔了数年。
外界没有消息传回,派出去找山匪的人也没动静,太守府的存粮也快要消耗殆尽了,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他想得头疼脑热,不住调整坐姿,却越发觉得难捱,索性跑去山上找松山他们,跟着一起找找线索。
他们手头没有任何信息,只能靠搜山的办法一点一点寻找山匪的痕迹,前几日众人皆是无功而返,偏偏今日沈朔到时,松山他们意外地从地里挖出一箱兵器。
“情况如何?”沈朔来到他们面前,众人随即让开一条道:“殿下,没有看到山匪的身影,但找到了一箱埋藏的兵刃。”
沈朔走上前来,打量着眼前的兵器箱。凭借箱身四周黏着的土,可以看出埋得有些时日了,但箱子里的兵刃却没有一丝锈痕,可见这箱兵刃做工精湛,非是寻常。
他随即从箱子里拾起一柄剑,剑身拿在手里有些分量,转动时侧刃反射出道道寒光。
“景嘉。”沈朔见剑身上刻着的锻造时间以及锻造者,微微皱了眉:“是前朝皇室遗物。”
松山道:“据说前朝征讨南蛮部落时,曾有军队驻扎此地,这些兵刃许是当年军队留下的。”
轻舟也道:“说不准,若是军队留下的,他们平白留一箱兵刃作甚?”
松山猜测道:“减轻行军负重,回来时亦可作为补给。”
“这么说和那伙山匪没关系咯?不过他们熟悉地形,可能他们知道这箱兵刃的存在,也是故意留在这儿的。”轻舟也猜测道。
沈朔未置一词,他静静听二人一言一语地分析,抬眼扫视一周,见众人脸上都透露着疲惫,或坐或躺,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于是下令:“原地歇息一个时辰。”
松山闻言,看了眼大伙儿,有些犹豫:“殿下,咱们才查了小半座山头,还有一大片区域等待搜找,咱们时间紧,属下怕......”
“急也无用,别到时粮食没着落,人先累死了。”沈朔提着剑,转身往不曾搜寻过的山林去:“你们歇着,本王去附近看看。”
“属下也去。”松山刚迈步腿就一软,险些栽倒。
沈朔摆了摆手,兀自跨入深林地界。
林深寂静,方才和众人待在一起时还不曾有所感觉,眼下四周不见人影,那股幽冷感便环绕上身躯。
沈朔用剑当登山棍,走了半晌后停在原地休整。
他撑着剑柄闭目养神,一丝微风突兀得掠过眉梢,下一秒他双目陡然睁大,迅速侧身一躲,陌生的利刃劈落眼前,瞬间斩下一缕发丝。
突如其来的攻击没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躲过一剑后,沈朔后退三步又撞上持刀刺客,他挥剑与人对砍,强硬的力道让手臂肌肉也随之一颤。
仅仅两招的功夫,沈朔一扫周围,自己已经被五名蒙面高手团团围住,他们显然蓄谋已久,就等自己落单。
不用猜也知是谁派来的。
沈朔脚下发力,纵身扑向一名蒙面人,对方及时躲开,沈朔的剑顺势便砍上了竹竿。锋利的刀刃将竹竿一分为二,他将竹竿削成长枪,信手丢了剑,挥舞着挑向五人。
在长兵器面前,这些持刀剑的便失去了近身的优势,五人被沈朔挑得上蹿下跳,跟圈里的鸡极为相似。
沈朔将竹竿挥得虎虎生风,一杆子拍在蒙面人头顶,对方能晕上半天。
这些层层选拔出来的大内高手,也是没料到自己被圣上摆了一道,说是不怎么会打的弱鸡王爷,谁成想有这般身手。
眼看着不仅杀不死对方,反而快被对方抡死,暗中的第六人坐不住了,弯弓搭箭,瞄准了沈朔的后脖。
正抡人抡得高兴的沈朔忽感背后寒风,偏偏竹竿被人钳制,他当即松手转身,箭矢近在眼前,他准备抬手硬接,电光火石间,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将箭矢打落在地。
沈朔下意识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不是谢辛楼,只有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不知道救自己的是何人,但他却在此刻恍惚了一瞬。
射箭者的位置暴露,五名蒙面人见对手太强也不再恋战,全都撤退而去。
短暂的交锋之后,林间又重归静谧。
落叶在空中纷纷洒落,沈朔无声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被手上的痛感唤回意识,方才交锋时不曾注意,自己的手臂被人划了一道血口,眼下鲜血已经浸湿了半片衣袖。
他捡起剑往回走,等见到松山他们后,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殿下遇刺了?!完了完了完了!头儿要揍死我们!”
松山和轻舟连滚带爬赶来沈朔跟前,看他手臂的伤流血不止还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影卫们脸都白了,七手八脚把沈朔抬下了山。
“大夫呢大夫呢?大夫在哪儿?!”松山急得到处跑,蛊师和她女儿被动静惊动,赶忙走了出来看情况。
“别急,我们能解毒。”蛊师女儿会点蹩脚的汉话,松山情急之下没听懂,还一个劲地转圈。
那边蛊师已经去找草药了,沈朔被按在躺椅上不准乱动,手臂被绳子紧紧绑住,避免毒素侵入到五脏六腑。
身前的人没有一个不急,只有他自己风轻云淡,静静躺着像是要西去一般,松山都要跪下了。
好不容易等蛊师弄好了解药,给沈朔内服外用治疗了一通,还没见有何成效,丁乙忽然跑了进来,大喊道:“殿下,丁大人他们带着粮食回来了!您快去看呐!”
“太好了!但是殿下受了伤,你先......殿下?!”松山惊叫的同时,就见刚才还无声无息的沈朔化为一阵风“嗖”得跑了出去,只给众人留下一道残影。
丁乙差点被风撞倒,所有人望着府门瞪大了双眼,片刻后齐刷刷看向蛊师:“神医啊!”
谢辛楼和丁秀将粮车先行运送至了崇山县。
在去往县衙的路上,谢辛楼驾驶着马车,丁秀在一旁叨叨个不停,忽而眼珠一转,歪着脑袋往谢辛楼肩上靠去。
“滚。”谢辛楼躲开了他,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丁秀瘪着嘴道:“我懂的,喜欢你是我的错,但在我离开你之前,让我靠一会儿都不行吗?就当我今后没有遗憾了。”
“不行。”谢辛楼皱眉道。
“让我靠一会儿,我保证往后再不烦你,每次见面都和你保持距离。”丁秀提出条件:“还有你和殿下的事,我也会烂在肚子里。”
谢辛楼:“......”
谢辛楼:“就一会儿。”
丁秀:“嘿嘿。”
他空手套了白狼,一脸幸福地靠在谢辛楼的肩上。
谢辛楼心里膈应得很,但实在怕丁秀那张嘴,心道挨过这一会儿就好了,不想马车前突然窜出个高大的身影。
不仅是马受了惊,连谢辛楼也是紧急拉紧了缰绳,丁秀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得亏谢辛楼拽了一把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殿下!”谢辛楼见沈朔一脸冷意地拦在马车前,他立即跳下马车跑去他面前:“殿下没事吧?”
沈朔没有说话,双眼直直盯着车辕上的丁秀,仿佛要将人片成鱼脍。
“你何时与他关系这般近了?”沈朔回眼看向谢辛楼。
“殿下误会了,丁秀连日饥累病得不轻,方才只是借属下的肩歇息一会儿......”谢辛楼越说越小声,自知心虚不好遮掩,赶忙转移话题:“我们才到县里,殿下一早便在此等了?”
“嗯。”沈朔应了一声,抬手替谢辛楼拍走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丁秀恰好走上前来,把沈朔明晃晃的挑衅看了个清楚,笑道:“多日不见,殿下怎的好似忘了你我的战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