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于是不约而同地去了丹凤阁,想要求见皇后,宽慰陪伴。
而皇后似乎是伤透了心,只管合了宫门,凭是谁来也不肯见。
贞嫔是因着在疫病期间多次擅闯清平宫,才被沈晏辞下令禁足。
眼下风波已过,她在解了禁足的第一时间,却是连轿子都顾不上传,就飞也似地跑去了清平宫探望沈晏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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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郎情妾意
贞嫔踏入清平宫时,恰见李德全自内寝而出。
她问:“皇上呢?”
李德全道:“皇上病了这些日子,积压了许多奏折。昨日夜里批得晚了,方才用了药歇下。”
“熬了一宿?皇上龙体初愈,你在御前侍奉,许多事也得多提醒着。”
贞嫔埋怨两句,目光不自觉落于他的面庞。
疫病得治,宫人们覆面的纱巾皆已摘下。
李德全脸上的红疹早已过了化脓期,开始结痂。
痘泡干瘪下去,蔫着一层皱缩的皮,恰似片片干枯的梨花花瓣,点缀了满面。
天花疹痘愈合时奇痒难耐,李德全虽竭力克制,仍忍不住抓耳挠腮,
“皇上执意如此,奴才多劝反而要惹皇上心烦。”
“你那手爪子也忍耐些吧。”贞嫔不耐地瞥他一眼,
“结痂抓破了多半要落个麻子脸,日后还如何在御前伺候?”
“多谢娘娘关心。”李德全弓着腰谄笑道:“皇上刚睡下,娘娘不如先回宫歇息?等皇上醒来了,奴才再着人回禀您。”
李德全成了这副模样,沈晏辞的状况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贞嫔关心则乱,又怎肯离去?”
“本宫回去也睡不踏实,不如留下照顾皇上。”
李德全劝道:“娘娘宽心,里头有宫人伺候,必不会......娘娘?”
奈何他话还没说完,贞嫔已然推了门,自顾入内。
寝殿门窗紧闭,疏落地燃着几盏宫灯,昏黄的光线笼得殿内仿若夕阳西沉之景。
沈晏辞龙榻前的百兽辟邪铜炉中,袅袅升起缕缕乳白轻烟,炉内焚烧的安神香,最是助眠的好东西。
两名宫女静立龙榻前,双手戴着素色织锦手套,一人手持珐琅瓶子,另一人则用棉棒蘸取瓶中液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沈晏辞面颊的疮痕上。
贞嫔趋步上前,惊动了宫女。
“贞嫔娘娘?”
见沈晏辞熟睡,贞嫔冲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招手示意她们到一旁来,低声问:
“这给皇上用的是什么?”
宫女揭开瓶塞递给贞嫔,霎时有一股清凉通爽的薄荷叶气息,漫入贞嫔的鼻腔。
宫女道:“是用薄荷、马齿苋、地肤子,混以晨露制成的药汁子。取来涂抹于疮痕上,可清凉止痒,也能让皇上好受些。”
贞嫔接过珐琅瓶子,点头道:
“知道了。你们在这儿守着,本宫去照顾皇上。”
她守在沈晏辞榻前,静静注视着他。
他脸上疹泡愈合的情况比李德全要好一些,并不像李德全那么密集,颜色也淡许多。
不过终归是大病一场,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
贞嫔只是这般看着,就有泪忍不住落下。
她一直守在沈晏辞身旁,见睡梦中的沈晏辞稍有动作欲搔抓疮痕,就立马细心为他上药。
如此守了约莫一个时辰,沈晏辞才渐渐安静下来。
贞嫔略安心些,跟着也生了困意。
她被禁足时日夜忧心沈晏辞,夜间难以安睡,白日也眯不了几刻钟,就要发了梦魇。
这会儿许是因着心底的石头落了地,又或是寝殿燃着安息香的缘故,她竟昏昏沉沉地,伏在沈晏辞的榻沿睡着了。
沈晏辞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伏睡于身侧的贞嫔,另有两名宫女从旁伺候着。
他浅声问:“贞嫔何时来的?”
宫女道:“娘娘巳时就来了,细心看顾着帮您上药,整三个时辰都没挪过步。许是因为太困了,这才支撑不住睡下。”
沈晏辞凝视着贞嫔,
数日未见,她身形消瘦不少,眼下亦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
她素日最在意容貌,
沈晏辞鲜少见过她如此不施粉黛、素净之态。
与昔日那个明艳动人的贞妃大不相同,
倒像是那个刚嫁入潜邸时,不过与沈晏辞牵牵手,便会双颊绯红的邵绮梦。
沈晏辞轻拂她耳畔碎发,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激醒了贞嫔。
贞嫔抬起惺忪的睡眼看着他,
“皇上醒了?”
她喜不自禁,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起身,斟了一盏温水递给沈晏辞,
“您大病初愈,烧了那么久咽嗓最是不舒服的时候。太医嘱咐您需多饮温水,才好缓解不适。”
她手忙脚乱,唯恐有一丝照顾不周。
这些关怀被沈晏辞看在眼里,不觉心下一软,
“几日不见,怎地消瘦了这许多。”
贞嫔轻抚面颊,随口敷衍道:“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她不愿让沈晏辞知道,她已经几日不曾合眼,连饭也吃不下两口。
她怕沈晏辞会担心她。
还是李德全进来给沈晏辞送药时,多嘴说了句,
“奴才问过望舒斋伺候的宫人,他们说娘娘忧心皇上龙体,茶饭不思地熬了好几日。”
“净做傻事。”沈晏辞眉头紧蹙,略有责备道:
“你只顾折磨自己,难不成朕的病就能好了吗?”
贞嫔眼眶泛红,“可臣妾实在担心皇上......”
“好了。”沈晏辞牵起她的手,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朕这一病,也算看清了后妃之中,到底谁待朕是真心。你与瑾贵人不顾自身安危来看望朕,这份情意,委实难得。”
贞嫔靠近沈晏辞些,温柔地伏在他的肩头,
“皇上病了的这些日子,臣妾求遍漫天神佛,恨不能替皇上承担一切......”
“不许说浑话。”沈晏辞搂着她的手臂,缓缓摩挲着,
“你待朕真心,不忍心看朕被病痛折磨,朕又如何忍心让你以身犯险?”
第208章 贞妃复位
彼此这般相互依偎,恰似往昔于潜邸之时,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贞嫔正沉溺其中,忽听沈晏辞又问一句,
“朕当日因你顶撞皇后,降了你的位份。你冷静了这些时日,可想明白了自己的错处?”
贞嫔闻得沈晏辞语气稍有松动,心下虽觉自己并无过错,但也只得假意应承,先平息了沈晏辞的怒气。
她噙泪颔首道:“臣妾知道错了,日后决不会再顶撞皇后娘娘。”
沈晏辞看她眸中泪光盈动,叹息道:
“朕始终记得,从前你与皇后在潜邸时,彼此亲密无间,宛如金兰。有时甚至还会因为彼此相伴,而忽略了朕。何以如今你们竟闹到如此势同水火的地步?”
贞嫔略有怔忡。
是啊,
怎么就会闹到了如斯地步?
她失神地看着沈晏辞,没有说话。
沈晏辞面色逐渐变得灰暗,
“往事不提也罢。你今日来之前,也应知晓了皇后小产之事。她又失去了一个孩子,正是心里难受的时候。朕不愿你再与她起争执,明白吗?”
贞嫔乖巧点头,“臣妾明白。”
得知贞嫔近日都没有休息好,沈晏辞也是关心她,劝她回去安心睡一觉。
贞嫔倒也没有央着要留下,依言离去。
然而晚膳的时候,她又折返回来。
她手中提着一个红木食盒,简单向沈晏辞福礼后,便将食盒中的吃食摆放于小几之上。
一道撇了油腻的鸽子汤,搭配口蘑鲜春饼,再佐以一碟与时蔬同炒的鱼糜、虾仁,皆是清清淡淡的家常菜,也合沈晏辞的口味。
沈晏辞略一打量,便知晓这些皆出自贞嫔之手。
贞嫔从前在潜邸的时就喜欢下厨,她鬼点子又多,总能想出新奇的菜式。
常常兴致勃勃地做上满桌,拉着皇后和宜妃先尝过,再挑出味道上佳的,变着法子做给沈晏辞。
沈晏辞道:“朕不是让你回去歇息吗?何必如此劳神费力地做这些?”
贞嫔笑着说:“皇上大病初愈,饮食需清淡,却也不能落了滋补。”
她舀了碗鸽子汤呈给沈晏辞。温度事先晾凉,恰好适口,
“皇上尝尝?”
沈晏辞饮了一大口,不住夸赞道:
“比御厨所做更添了十足的心意。”
又不禁慨叹一句,“朕已经许久不曾尝过你的手艺了。”
这话倒是惹了贞嫔伤心,
“皇上也已经许久未曾来臣妾宫中用膳了......”
自从允谦中毒,沈晏辞不许贞嫔再把孩子养在身边起,
沈晏辞去贞嫔宫中的次数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