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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直到——
  “笃笃——”有人敲门。
  等得太久的十六站在门外,询问:“主子,今日还审吗?”
  殷木槿还没答,沈玦就重新直起腰身,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加快动作。
  很快,声音收不住了,漫出来。
  他原本扶着沈玦湿滑的腰,听到声音,手下一紧,逼得人又溢出一声。
  敲门声瞬间僵滞,紧接着穿来脚步慌乱逃离的声音。
  殷木槿皱眉,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了。
  他想起身,却被沈玦按住。
  依旧红艳但过分冷静的眸子刺得他晃了下神,等反应过来时,沈玦已经把他的牙关顶开,舌尖推进一苦涩的圆粒。
  他想偏头吐出,却被沈玦扣住喉咙往下顺。
  确定他把东西吞下去后,沈玦才松手。
  “你要干什么?”他怒声质问。
  他的表情一定扭曲至极,沈玦看了眼就错开目光。
  “你还和以前一样,总是很容易被我骗到。”
  第25章 你承受得住代价吗?
  “你给我吃的什么?”
  殷木槿质问,但很快,他不再需要沈玦的回答,因为四肢的力量在迅速流失,即使沈玦不再用力压制,他也几乎完全动弹不得。
  沈玦把脸转过来,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回答:“软骨散,刚拿到不久。”
  手臂开始瘫软,顺着沈玦的皮肤滑下,砸到床面,他同样感知到的,还有身下的变化。
  沈玦察觉到他的僵硬愤怒,很真诚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原来计划不是这样的,我不敢再拖,你今天又太久了。”
  沈玦指背蹭了蹭他发抖的睫毛,起身,把他晾在冷风里。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消消气,好吗?”
  沈玦朝他歉意地笑笑,给他盖上被子后,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到身上。
  “十六肯定跑远了,你也别白费力气,我们聊一聊。”沈玦好声好气同他商量。
  “没什么可聊的,沈玦,”殷木槿被迫平躺在床上,药效在快速发作,他的声音也有气无力,“你最好识相一点。”
  “我生来就不是识相的人,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嘛,”沈玦擦干净手,挑了个蜜饯送进他嘴里,“药太难吃了,吃这个去去苦味。”
  沈玦手动帮他咽了一块蜜饯,甜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殷木槿心中的郁气被其滋养,变得更盛。
  沈玦一定看到他眼中的怒气了,愣了愣,后退两步。
  “我抓的人质死了,殷少爷,你是不是得赔我一个?”沈玦语气恢复如常,一边问他,一边在他的衣物中翻找,摸出一样东西,拿到他头顶晃晃,让他看清。
  “沈玦!”殷木槿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的,实在是迫不得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沈玦闷声说,“你看得太紧了,手下的人又这么厉害,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该知道,你就算跑得再远、藏得再深,我也能把你翻出来,你承受得住代价吗?”
  现状难改,殷木槿已经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尽量平静地向沈玦陈述事实,希望胡作非为的人能够迷途知返。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他加了一句。
  良久的沉默。
  “那你会杀了我吗?”沈玦的声音自身侧钻进耳朵,他没有力气转头,所以看不到对方神情,但从语气判断,沈玦的情绪不是恐惧。
  很平静,像只是好奇一问。
  “死是最容易的事。”殷木槿说。
  又是一段很长的死寂,长到殷木槿都开始怀疑沈玦是不是已经走了。
  眼睛睁得太久,变得干涩酸痛,他艰难地动了下眼皮,睁眼就看到沈玦正自上而下注视着他,以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
  “你体质太好,武功又厉害,药效散得比寻常人快,”沈玦的语气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不知在惋惜什么,“为了防止你抓到我,我现在就得走了。”
  眉心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石头,你别抓我了好不好?”似商量又似央求,沈玦的眼睛变得水亮,又莫名黯淡,“我真的有必须去做的事,等处理完,我一定捧着剑和屁股回来,任你处置,怎样都行。”
  又是更轻的一吻。
  沈玦的语气又变得欢快,他说:“你也知道,被逼着说出的话,就算是誓言也不可信,但主动说的,可信力就很高了,你试着信一下?”
  沈玦点点他鼻尖:“当然,前提是那时我还能活着。”
  沈玦跑了。
  带着归环和他的玉牌,假传命令劫走了他抓的老人,杀了那人带来的所有随从。
  殷木槿是在半个时辰后恢复的,他赶到地方时,地上躺了一堆的人,半数昏厥半数气绝,显然不是沈玦一个人能做到的。
  他想起沈玦不见的那段时间,不过片刻,竟然能计划做得如此周全。
  还真是防不胜防。
  沈玦几人一路披星戴月、快马加鞭,左弯又绕,直至将身后的山头甩成隐约可见的小点,才扯紧缰绳,让马速降了下来。
  “再往前二里,有个暗巷,我提前打点过,可供暂时落脚。”
  陈听纵马至与他并排的位置,抬手指了指。
  陈听是他近年认识的,是个富家子,却厌恶朝堂,向往江湖。
  认识是偶然,相识也不久,但信得过。
  沈玦点头,带人拐进暗巷,进了一个坐北朝南的普通木屋。
  手下将被颠得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扔到地上,沈玦屈膝蹲下,拽下这人的人皮面具,看到一张苍老的,沟壑纵横的脸。
  “又见面了,李横。”
  “沈玦!你竟然还没死!”李横浑浊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松垮的脸皮如筛颤动。
  “是的是的,让您老失望了,”沈玦拽着头发把李横的脑袋提起来,“说,你们给陛下下的什么毒,怎么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毒?”李横古怪地盯着他,咂摸了遍他的话,“啊,毒……你要帮他找解药?想不到啊,你竟然如此忠心,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以德报怨……对吧。”
  “对啊,以德报怨,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念着你对我的恩情,留你一命,你若是不招——”
  沈玦眯了眯眼,陈听拔出匕首,截下李横半根尾指。
  “啊!沈玦……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毒,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陈听不悦,踹李横一脚,匕首往上挪到指根处,截断。
  怕血流到沈玦衣摆上,他就把这条抽搐的手臂踢到偏处。
  “说不说。”陈听匕首刮到李横腕骨上。
  李横眼已经睁不开了,他喘着粗气,开口:“别别憋,说,我说,我下的毒和你身上的一样,解药……在——”
  李横口中突然窜出一棕黑之物,那物移动速度极快,袭向沈玦面门的同时张开,变成一只约有尾指指节长的软体蠕虫。
  “小心!”
  陈听下意识抬手帮他格挡,沈玦反应更快,震开陈听手的同时,抓到匕首,绞断了虫子。
  稠绿的液体溅出,窜出浓重的恶臭,沈玦只觉浑身一僵,吐出一口黑红的血。
  快要倒下之际,被陈听及时撑住,架着后退几步。
  “你毒发了?”李横疑惑的声音传过来。
  “哈哈哈毒发了?”李横笑得癫狂,“原来用不着我杀,你觉得皇帝现在还好吗,是不是也“哇”得呕出一口血,痛不欲生啊,心不心疼啊沈玦?你的好哥哥可快死了!”
  “你卑鄙!”陈听怒火中烧,简直想一剑了解了这死老头子。
  沈玦用全部的力气才拦住陈听,掌中匕首转了一圈,遥遥指向李横的心口:“最后一次机会。”
  口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让他作呕,声音有些模糊,显得威慑力不足。
  但李横的笑顿住了,他死死盯着匕首泛着诡异绿光的刀刃,吞了口口水。
  “你不能杀我……”李横声音开始发颤,“你杀了我就永远拿不到解药!”
  沈玦的呼吸开始变虚,他说:“无妨,又不是只有你和他知道解药,我可以再审别人,你只有说了,才能留条命在,可要想好了。”
  地上的蠕虫还没死透,一下一下蜷缩扭动,李横嘴唇跟着哆嗦:“我说我说……”
  忽然,沈玦手臂一紧,他同陈听无声对视一眼——
  有人来了。
  木门一声狰狞巨响,被人蛮力撞开。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回事这是?”赵锦仁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半梦半醒地,怀里被塞了药箱,接着整个人被扔到马上。
  披头散发地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血腥场景。
  “都死了啊?”他问殷木槿。
  “一半,”殷木槿说,“试试把人弄醒,看看该死的人里,有没有侥幸活下来的。”
  答案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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