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靖翻了翻报告,浏览一遍:“让他们重做,这未免也太粗糙了,告诉他们什么事都让实习生干的话,我们干脆就把实习生留下把部门主管优化算了。”
放下报告,何靖敲门进尚黎办公室,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何靖走到他办公桌前:“要不要咖啡?我去冲。”
“好。”
两个人站在茶水间,何靖问他是不是哪个项目出了什么状况。
“没有啊。”尚黎端着咖啡杯,油脂醇厚的浓缩咖啡在白色骨瓷上留下完美的挂壁:“怎么了?”
“和温老师,吵架了?”
“怎么会。”
和尚黎的口味不一样,何靖只喝花式咖啡,而且要放很多糖浆:“昨天不是还说温老师很偏爱你吗?”
大概是和温言之间有了什么龃龉,不过尚黎不主动说,何靖也不会追问。
他很会把握朋友之间的分寸感。
“就是很偏爱我。”尚黎放下咖啡杯,双手抱臂,好像自己在和自己生气,又像自己在说服自己。
“被偏爱的从来都是有恃无恐。”从没有恋爱过的恋爱军师忍不住调侃:“只有得不到的永远在冲动。”
第18章 基本责任
实在没有什么时间准备见面礼,温言想等会儿吃完饭自己主动买单。
谢菲大他两届,当时在学校是不折不扣的名人,钢琴弹得好,人又长得帅,还是附中篮球队的代表。
这种家境殷实的富公子,温言刚进校就听说了他的名字。
毕竟是同门,最开始的几年他总拿自和对方有意无意的做比较,一直有一种努力无法战胜天赋的挫败感。
后来是谢菲主动和他接近,慢慢和他熟悉后,温言才慢慢释然。
除了天赋与热爱,谢菲每周都要飞一次京市和央音的教授上课,假期则是参加各种国外各种类型的音乐活动,夏令营,音乐节,国际比赛。
即便是到现在,这些对于温言来说,仍然是遥不可及的生活。
谢菲有一年的独奏音乐会有一首双钢琴曲目,他找到自己的时候温言还挺惊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问谢菲为什么要找自己。
谢菲轻描淡写的说所有人都知道你很努力,我觉得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从那件事之后他和谢菲的友谊逐渐加深。
他在中学的时候性格很内向,不会主动去维系一段友情,所以苏昊也好,谢菲也好,他的朋友无一例外都是外向型。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变得外向,只不过作为老师社交方面的能力还是比过去进步了不少。
谢菲高中毕业后就和家人一起移民到美国了。
他读大学的时候,谢菲和自己的美国教授一起回国做过一次公开讲座,除此之外两人再没联系过。
吃饭的地点在市区,温言下课刚好赶上下班高峰,过去到得有点迟。
进到包厢才知道,除了教授和师兄之外,还有钢琴系的另外几位教授和几个他不太熟悉的客人。
谢菲特意给他留了位置,看到他进来招手让他坐自己旁边。
这种场合温言不太会应付,基本上是有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其余时间就是闷头吃菜。
什么菜转到自己面前就吃什么,也不主动转桌。
要是尚黎在场,肯定很会斡旋吧。
虽然他没见过尚黎应酬,可他觉得尚黎很有那种能把各种人事关系照顾得面面俱到的本事。
在温言看来,应酬这种事,是比教学生,开音乐会要累要难一万倍的事。
这一类饭局由攒局的人买单,温言插不上手。
吃完饭,教授把推荐信给他,问他一会儿怎么回家,他说坐地铁,谢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送你吧,你去哪。”
“我想去太古汇买点东西。”
“哦,我住文化东方,挺顺路。”
文化东方酒店就在太古汇旁边,商场里还有串联的通道。
坐上车,温言稍微放松了一些。
很多年没有见,他本来还担心不知道该和谢菲聊什么而尴尬,谢菲一开口,他就觉得自己的顾虑有些多余。
“你真是,你点都没变过。”
坐在后排,谢菲仔细看他:“我毕业的时候你是这样,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和教授回来过一次你还是这样,这都多少年了,四五年了,你还是没变。”
“要怎么变啊。”离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只剩他和谢菲的时候,温言的话也多了起来:“我又没机会去韩国整容。”
和谢菲聊天,温言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还像个小孩儿,”谢菲想了想:“不过你本来就小。”
“我们那边上学早,学制短嘛。”
温言小学早上一年,当时他读的那间学校又只有五年,入校的时候比同班同学都要小两岁,那会儿他还瘦,个子也不拔尖。
第一次期末考试,在考场谢菲碰到他,还以为是哪来的小学生。
看他一脸呆呆朦朦的在考场外面吃茨饭团,忍不住上去搭讪使坏:“小朋友,你怎么没带红领巾来考试啊,扣你们班上分啊。”
谢菲说当时看温言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赶紧去小卖部买汽水给他喝。
温言对这件事印象不深,甚至觉得谢菲是不是把他和别人记混了。
谢菲说绝对是他,他当时站在音乐厅外面,头上不知道戴着谁送的花冠,像莫名其妙混进人群堆里的小天使。
“我给你带了礼物。”谢菲说:“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一会儿你上我房间去拿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一想到自己两手空空,温言找补:“我一会儿请你吃苹果修颂吧,这里有家卡士达苹果修颂很好吃,”
“刚才还没吃饱啊?”
“吃饱了。”温言老实说:“没解馋。”
应酬场面,就算有自己爱吃的菜也不好意思多夹,圆桌转到自己面前的又总是些不那么爱吃的,肚子是饱了,嘴巴没满足。
走进商场,谢菲问他买什么,温言说买钢笔,派克钢笔。
谢菲好奇,你还用钢笔?温言说不是,送人。
陈远的事尚黎帮了大忙,他一直想送尚黎一个礼物作为感谢。
想了很久,他觉得对尚黎来说,钢笔的利用率应该会比较高。
他要谈项目,应该总要和客户签合同之类的吧。
既不能买太寒酸的东西,过于奢侈的也买不起。
几千块的钢笔看起来也很高档,就算尚黎用不上,或者不那么喜欢,收起来也很方便,不占地方。
或者,他也可以转送给别的什么人。
不管怎么想,总能派上用场。
“送什么人?”谢菲陪在他身边寻找派克的柜台。
“朋友。”
“男朋友?”
“那倒不是。”
是保质期只有一年的老公。
不过温言不想说,毕竟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十分荒谬。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谢菲别有用心的问。
但是温言的心思都集中在寻找店铺上,没来得及回答,谢菲又旁敲侧击:“还不打算结婚。”
“现在结不了。”
“怎么呢?”
“条件不允许。”毕竟签了卖身契,毁约要赔钱。
谢菲当然不知道温言说的什么意思,他以为条件不允许是温言自身的累积太单薄。
这对谢菲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他主动换了个话题:“明年我博士毕业后打算回国。”
“为什么啊?”温言很惊讶:“你的家人不是都在美国吗?为什么要回来?”
“那边的生活方式我不是很喜欢。”谢菲坦言:“你们的系主任去美国也和我谈过几次,希望我能回国任教,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以为你会成为演奏家呢。”
“演奏家我已经做了四年了,太辛苦了。
我要不断的参加国际比赛不断拿奖,我的经纪人才会一直收到邀约。”
谢菲叹了一口气:“好像演奏机器一样,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厌倦了。”
“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凡尔赛的话,真的好想打你啊!”
也只有对多年的同门师兄,温言才会毫无顾忌的说出真心话。
谢菲笑着提醒他:“我们已经走了一圈了,要不要去服务台问一下钢笔的柜台在哪里?”
到了服务台才知道,钢笔的柜台好几年前就在这间商场撤柜了,温言用手机查了查,有专柜的商场都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尚黎在公司加班也加得不定心,抬手看表八点多,估计温言这个时间饭也该吃得差不多了。
他打了个电话,打算问温言在哪,如果还没到家的话,自己就去接一下。
温言和谢菲一起边散步边聊天到了另外一家商场,还在柜台挑选钢笔的款式,温言接到尚黎的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购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