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稍微动脑,头晕得紧。
  她摸索着倒回床上,冷汗混着热汗再次打湿了里衣。
  到了第二日,果然还是病的起不来,早晚各吃了半碗粥,又昏昏睡了许久。
  夜里,林谨渊来看过她一回,商议是否将归宁延后几日。
  云迟意攥着他的衣袖执意要回去,林谨渊也不再规劝。
  幸好当日醒来,周身痛楚减弱,舒畅不少。
  絮红为她穿衣打扮,在惨白的唇上点了口脂,絮红手巧,动作轻巧地掬起如云乌发,又让长发在掌心缓缓滑落。
  王妃不知,王爷为您日日操劳,都消瘦了。
  云迟意淡淡地抬起眼眸,从镜子里瞧了她一眼。
  絮红眼含艳羡,紧紧地咬着红唇。
  起初云迟意不确定原文里那位下场凄惨的婢女是谁,此时也看明白了。林谨渊究竟给她灌了哪种迷魂汤,恐怕絮红心里此刻想的不是对皇后的忠心,而是对珵王的痴心。
  云迟意素手一抬,将她的手从发间挡开。
  絮红如梦初醒,猛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哪里惹恼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不看她,云迟意拢起层层叠叠的长裙,径直走出房门。
  絮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眉垂眼跟上去。
  缓步行至正门,云迟意在絮红的搀扶下踩上步阶,矮身进入马车内。
  她一抬眼,林谨渊徐徐抬眸望过来。
  矮桌备了果脯点心与热茶,林谨渊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王妃袖口怎么沾上灰了?
  云迟意有些懵,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絮红扶了她的手。
  林谨渊伸手轻掸掉上面的灰尘:以前在家中也是这般不稳重吗。
  云迟意蹙眉,水光潆潆地盯着他。
  林谨渊笑了:不闹你了。
  第123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3
  马车缓行一个时辰,抵达云府,云家阖家出来迎接,素日里不曾善待云迟意,这时她是王妃,戏重要做到位。
  入了待客厅,云迟意的视线轻轻扫过林谨渊的侧影。
  絮红说他瘦了,他哪里瘦了?
  精神奕奕,眉目含情,还动手动脚,就是不能走而已。
  云迟意抿了一口茶,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名讳,便放下茶盏悠悠看过去。
  意儿,王爷说你前日受了风寒,如今可好一些了?
  兰以寒一手按住桌沿,关切地望过来,嫁女两日,她的神色越发惨淡无光,云家与她关联至深的人还是离她远去了。
  面对母亲,云迟意理裙站起来,远远地施了一礼。
  见状,兰以寒心中一颤,分不清喜忧,自女儿伤了嗓子,已数年不见她如此温和的眼眸了。
  云怀仁咳嗽一声:夫人怎可在珵王面前失态,王妃自有王府照料,你不必操心。
  说完,连忙招呼林谨渊品茶。
  姚萱蝶也附和:是啊姐姐,不可在珵王与王妃面前失礼。
  兰以寒幽怨地看这二人,这是她的亲骨血,听闻骨肉受疾病折磨,为人母怎能宽心做个没事人。
  有一双娇俏的眼眸环视屋内众人,在林谨渊身上停留良久,外面传珵王羸弱,骨肉消瘦,亲眼见了才知是谣传。
  珵王分明俊美无俦,举止俊逸守礼,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好看极了,极具骨感,又不失皮相,挑不出半点瑕疵。
  妩媚的视线又挪到林谨渊的腿上,雪袍拢身,乖顺地垂在他的脚边。
  刹那间,这双眼中的羞怯全部消弭,惋惜地收回目光。
  可惜,是个瘸子。
  她垂眸间看到云迟意腮边若隐若现的咬痕,眸光骤然一暗,珵王伤了腿,也不妨碍他宠爱阿姐吗?
  书生儒雅模样,原来在帐中也会凶悍到咬人取乐。
  当真是有趣。
  云书雪掩唇讽笑,随即酥手隔桌挽上云迟意的手臂。
  阿姐。
  云迟意投过去陌生的目光,让云书雪不由自主地颤抖一瞬。
  她想了想,方想起这是她的庶妹,在云家娇生惯养目无尊长,靠着点小伎俩欺辱原主,可原主生前还傻傻帮她攀上一桩好姻亲。小说里,云书雪嫁给工部尚书之子后三年育有两子,之后愈发嚣张跋扈,还刻意害死了原主生母,她最后被外室谋害也香消玉殒了。
  云迟意收敛住眼中寒色,莞尔眯着眼点了点下巴。
  见到她如往常一样毫无防备,云书雪低声耳语:雪儿实在想念阿姐,阿姐可否到后院陪雪儿走走?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迟意向林谨渊看过去,询问他的意思。
  她不想去的,秀眉也微微拧起,可林谨渊弯唇一笑,大方地道:一个时辰后回府,王妃不回来,本王可去找了。
  云书雪笑得天真无邪:多谢王爷!
  云迟意无奈被她拽出门。
  后院假山环绕,花枝摇晃,路并不好走。
  云书雪早已松开云迟意的手,笑容肆意地走在前面,她嘴角露出甜蜜的笑:雪儿还得谢谢阿姐呢,若不是阿姐那日在外锁了门,以我这样的身家,高公子又怎会顾及礼仪答应娶我。
  阿姐嫁给珵王,也该轮到我嫁人了,不日之后高公子便会上门提亲,喜宴那日,阿姐可要来吃喜酒。
  云书雪嫌桃花碍眼,随手折了扔进池塘中。
  高家深得圣宠,我嫁入高家之后,定会念着阿姐的好,让高公子在朝堂说多说几句珵王的好话。
  云迟意听了皮笑肉不笑地勾唇,高公子也不过是见色起意逢场作戏,什么君子之风,都是哄着云书雪玩罢了。
  她索性走神观赏起院里的花草,不听云书雪喋喋不休。
  蓦地,云书雪骤然靠近,细指重重压着云迟意的脸颊。
  阿姐,雪儿不通晓房事,阿姐何不如将珵王如何待你的说给我听,我也好向你讨教。
  她的指甲尖锐,戳得云迟意吃痛,云迟意冷眸停下步伐,握着她的手甩到一边。
  云书雪身子趔趄,撑住假山才稳住,她笑吟吟地说:阿姐都嫁做人妇了,脸皮还这么薄。
  她又满怀歉意地接着道:雪儿忘了阿姐口不能言,再怎么求你,你也不会说的。
  后院之争,向来恼人,云迟意后悔同她出来。
  既然她想知道,告诉她也无妨。
  云迟意绽开笑颜,明眸皓齿容貌动人,一双玉手扯住云书雪的腰带,用力往外一拉。
  你!
  云书雪惊呼一声,连忙抱紧衣裙。
  云迟意无辜地站着,眉眼间茫然,仿佛在说不是你要知晓的吗。
  云书雪怒道:阿姐莫不是发热烧坏了脑子!
  她慌忙跑开,云迟意冷淡地望着她逃跑的背影,紧皱的眉心也松缓了。
  总算清净了。
  云家一家人都向着云书雪母女,唯有兰以寒真心痛惜她的病痛,云迟意不再留恋在后院中,熟门熟路找到兰以寒的屋子,用画眉炭笔写了几个字压在她的枕头下。
  她关门出来,见远处走来一个婢女,见她在这里,疑惑又警惕地看向她。
  云迟意将一支珠钗藏在衣袖子,婢女瞥见后,不屑地勾起唇角。
  大姑娘与大夫人心生嫌隙多年,如今嫁出去了,还偷亲娘的首饰金银。
  即便是成了珵王妃,也还是小气成不了气候。
  婢女佯装没看见她的动作,屈膝行礼:王妃,老爷派奴婢来寻你。
  云迟意颔首。
  她走在前头,裙摆晃动之间,婢女将一个锦囊塞进她手心。
  此物只需放一点在香炉中,假以时日,便可叫人身如朽木。
  云迟意审视着她的面容,见婢女极其镇定自若。
  您若是不接,云府的宁静恐怕就被毁了,还有,您的亲笔信也该让世人一起观摩鉴赏。
  谁在背后威胁她?
  小姐,这是二殿下的话。
  也便是林谨渊的二哥麟王林廷玉了。
  原主心属林廷玉,本不愿嫁给林谨渊,可圣旨不可违,她哭了几个通宵,林廷玉立誓待他登上皇位,定纳她为妃,让她先安心嫁过去,等待他的指示。
  如今的太子是大皇子,林廷玉生来便沉不住气,明年就刺杀太子失败被刺毒酒了。
  他与云府来往密切,云怀仁后来见形势不对,转投太子门下才免于祸事。
  可林廷玉此时按捺不住,想先拿林谨渊磨磨刀吗?
  林廷玉长得也一般,就会说两句大话,有贼子野心没那个胆。
  原主究竟喜欢他什么?
  还有原主写的那些肉麻露.骨情书,什么妾只愿与麟王共赴巫山享人间极乐要是被公布于世,林谨渊估计会表面大方原谅,然后暗地里杀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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