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129章
  母后, 今日早朝,左都御史参康王爷谋逆行刺皇上。白禾道。
  太后蹙紧眉,但并没觉得情况有多么紧迫, 谋逆?这群言官总是危言耸听捕风捉影!如今连康王都敢编排!这是做什么, 想挑拨离间么?
  并非捕风捉影。人证物证俱在。
  太后一怔,旋即摔了茶盏怒叱道:不可能!定是栽赃陷害!
  瓷器的碎屑和茶水飞溅到白禾的衣摆上, 险些碰到他的脸划伤皮肤, 可他只是面不改色坐在这里, 在太后的盛怒中平静的说:皇上已率人亲自去捉拿康王归案。母后,康王会否阴谋策划刺杀皇上这事, 您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毕竟知子莫若母。儿臣来只想问一问母后, 在皇上和康王之间, 母后会选择谁。
  太后霎时眼睛血红, 瞪着白禾:不可能, 他不可能去害他兄长
  白禾起身施施然一礼:儿臣告退。
  白禾!太后慌了, 待白禾回身望来, 她含着泪道,无论如何,他们是亲兄弟,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白禾, 你是做不了母亲的人,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哀家这个母亲,在皇帝跟前劝一劝他?哀家不求太多,只要、只要能留他弟弟一条命日后哪怕只做个庶人也好!
  谋逆之罪,十恶不赦。何况康王为此不惜里通外敌,实有卖国之嫌。朝会上,百官请旨, 要求彻查严惩,事已至此,皇上难道能不顾群臣上书,不理天下人悠悠之口去包庇一个阴谋杀死自己的弟弟么?白禾说着诛心之言,母后,皇上从回京之日便知晓在幕后策划刺驾者就是康王。皇上没有立刻拿人,不是在给康王机会?可康王爷是如何做的呢?他再一次策划了行刺。
  太后脸色煞白,摇着头说:不、我不信,一定是别人栽赃嫁祸,他们是亲兄弟啊
  白禾勾唇冷笑:母后自己也说,天家无情。古往今来,为了皇位而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之事可有少过?儿臣只是没想到,兄弟背叛也就罢了,却连母后的心也不向着皇上。
  哀家太后心里一痛,不,白禾,你帮哀家劝劝皇上。不管他弟弟是否谋逆,他是皇帝,就不能悄悄放他弟弟一马吗!就像、就像兰妃那样?对,让康王假死,送他离开京城。
  白禾头也不回地走出殿门,不顾太后的制止声,对门外华清宫里伺候的宫人道:好生照看太后,莫要让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更不要让人扰了太后清净。
  宫人们稍愣:是。
  太后厉声质问:白禾!你敢软禁哀家!
  然而华清宫的大门并不会因太后的阻拦而继续敞开。
  沉重的门扉闭合,太后扶着门框站立,望着满宫殿低眉顺眼却沉默不言的太监宫女们,忽而凄然而笑: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呢。
  哀家怎就忘了,这是皇宫。这里又怎会有天伦之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进了后宫,就再没有从来就没有太后又哭又笑,状若疯癫,好啊,哀家真是有个好儿媳!你看着我皇儿手足相残,我看皇帝待你又到底能有几分真心!你们能好到何时!
  原来只有她当了真。她忘了,白禾不是一个只能出嫁从夫的可怜女子,而是曾经以科举入仕为志的男人!
  白禾从来没有被困在后宫,他与她们是不同的。他和他们一样无情。
  *
  今日的京城有些不同寻常。
  早市上的百姓发现了不对劲。先是天没亮就看见许多轿子几乎同时出现在街上,并往同一个方向赶。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想起来,这似乎是百官在赶往皇宫上早朝。
  嚯,稀奇了!
  这般景象好像有十来年没见过了吧?
  京城百姓们只道是稀奇,并没想太多,转头就去忙碌自己的生活。即使不久后见到数百披甲侍卫在街上穿行而过,他们也不过是稍微驻足,探头张望,议论着这是哪家护卫,这般威风。
  不对吧,谁家护卫能穿这样?
  是不是前些日回京述职的聂州总督的兵?
  聂州总督回京那天我瞧见了,那些兵都是穿的铁甲。你们看这群人的是皮甲吧?
  哎,里头的衣服有点眼熟
  诶?怎么往那条街去了?
  那条街上,我记得有康王府和
  陆烬轩勒停马,看着康王府宽阔的府门和高高的台阶,公冶启。
  是!公冶统领手按着刀柄举起手向下一挥,背后的侍卫便立即分为两队,沿着王府外墙分别包抄围住。
  侍卫行动的脚步声惊动了王府中的下人。一人钻出大门来,一眼瞧见府外这阵仗,当即惊了: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康王府,不容放肆!
  公冶启:谁放肆?奉旨
  陆烬轩打断他:少废话,直接动手。
  公冶启一噎,是。
  他又打个手势,一群侍卫立马上前,动作熟练的逮人、堵嘴。
  躲在街头巷尾远远围观的百姓惊呆了。
  什么情况?
  冲进去了!
  不是要抓康王吧?
  哈?有这种好事?
  好!
  看热闹的百姓中居然有人喝起了彩。
  陆烬轩始终没有下马,就在康王府大门外等着。
  公冶启进了王府,在王府后院某个王爷的妾室床上亲手将康王揪了起来。
  王爷,得罪了。公冶启冷嘲着将人双臂一扭,用绳捆住。
  放肆!本王是康王!康王似乎还没醒神,下意识叱骂两句后才看清抓自己的人的脸,你是公冶启?你一区区侍卫统领竟敢动本王?你找死!
  公冶启鄙夷的睨眼他,手上使力,按在康王肩上,把人往地上狠狠一压,差点把康王摔到地上。
  王爷啊!又急又怕的妾室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裹上一块布就被几个侍卫按住。
  不过侍卫们想了想,真就这么给人押走,万一让皇上瞅见,污了皇上的眼,事后教侍君、不,皇后知道了,他们就惨了。于是几人赶紧又松手,呵斥对方,穿好衣服!快点!
  你们凭什么抓本王?!康王大喊大叫,来人!来人!保护本王!
  康王的呼救声大约是有用的,小院外果然有动静响应,兵器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接着是几声惨叫。
  公冶启听这动静觉得不对,给身旁一侍卫使个眼色,让对方去外头看看情况。
  侍卫转头就出门,脚刚踏出门槛,嗤侍卫茫然捂住脖子,身体被人踹倒。
  屋内的公冶启等人大惊,纷纷拔刀与杀进来的王府护卫战做一团。屋子里空间有限,短兵相接不利于发挥,众人边打边向门外移动,屋中的桌椅陈设哐哐倒了一地。
  康王的手被捆了,腿脚还是自由的,他闭嘴不做声,悄然贴着墙挪动,根本不管他疼爱了一晚的女子,自顾自往外逃。
  王爷救我!惊恐的妾室早就什么都不会思考了,直愣愣朝着康王扑去,结果被不知是哪一方的刀子砍中,惨叫一声当场倒地。
  康王吓疯了,一名王府护卫突然脱离与侍卫的搏斗,将王爷一捞,带出了屋子。
  王爷快走!护卫顾不得先给人解开绳索,拽着他就往王府后门跑。属下带王爷从后门杀出去!
  康王哪有不听的,拼命跟着对方狂奔。至于他王府里的那些家眷?他一瞬也没有想过。
  康王府里头的动静并没有传出太远,远远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此时的王府里有多少鲜血溅在了石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抓捕与反抗中倒下。
  陆烬轩终于从马背上下来,一队侍卫紧紧跟在他身后。
  皇上当心
  陆烬轩打开枪套,抽出了手枪,嗤笑:这就是你们侍卫司的作战计划?
  侍卫们纷纷低头不敢吱声。
  只是围住目标住宅,然后从大门往里冲?聂州的土匪都比你们讲战术。啧。皇宫侍卫果然是一群摆设,哪里的一样。陆烬轩说着一步步踏进了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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