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的目光快速而平稳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图表,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仿佛阅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然而,在他内心的深处,各种各样的计划正在逐渐成型。
当他的目光浏览到某一段关于欧洲某个跨国犯罪集团与日本本土秘密组织合作的描述时,停顿了一瞬。那段文字旁边,附注了一个代号——n。这是他私下里一直在追踪的线索之一。他早已派出了直属的暗线去探查与n相关的秘密研究地点,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大多不尽人意。那些地方的防守严密到令人咋舌,不仅有着最先进的物理防御和电子监控系统,似乎还存在着某种针对异能力的特殊干扰场。为了避免过早打草惊蛇,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强行潜入的计划。
不过,他并非全无收获。他先去接触了那位据说是n的亲弟弟的警官,在对这位警官进行了一段时间不露痕迹的调查后,太宰治决定在他身上找些突破口。在那位欧洲搜查官抵达横滨之前,他必须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和筹码。
脑子里的计划框架已经搭建了一部分,但现实中需要克服的阻碍依旧很多,比如他这个发作无法预测的病症,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打乱布局。太宰轻轻放下手中的文件,指尖在印着【n】代号的地方若有若无地敲击了一下。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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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补丁:1太宰每次犯病最长不超过五天,不然感觉中也太辛苦了
2地铺是16岁中铺的,成年中与其说是穿越进16岁中的身体里,说成觉醒未来记忆更合适,本质上就是一个人】
我感觉这个月可以完结!因为目前存稿六章了,基本上接近尾声,等我再把章节细化一下就能放出了。
第47章
中原中也站在落地镜前, 抬手正了正帽檐,指尖在帽檐边缘停留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上几秒。这不是那顶来自兰波的遗物——那顶具有特殊意义的帽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港口黑手党最隐蔽的保险库里。森鸥外曾经提议过直接将帽子取出,以便让他更自由地运用其中蕴含的异能,但这个建议被中原中也坚决否定了。
他当时解释说魏尔伦抵达日本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顶帽子。此时任何轻举妄动都只会打草惊蛇, 让那个男人提前察觉到他们的防备。因此帽子的位置始终没有变动, 能够复刻这顶帽子特殊材质的元素目前只掌握在n的手中, 而这个狡猾的科学家将自己藏匿在横滨地底深处, 普通人根本难以触及他的踪迹。
而此时, 他正在为接下来的交易做着外观上的准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现在戴着的这顶普通黑帽, 想到目前距离他留在港.黑的一周年, 还有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针对魏尔伦和其他潜在威胁的布局正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展开, 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只被极少数站在组织顶端的人所知晓,而绝大多数成员对此事一无所知,依然像往常一样执行着日常任务。
与此同时, 在港口黑手党总部大厦的天台边缘, 太宰治正站在几十米高的地方俯视着下方。他的黑色风衣正在强风中猎猎作响,发丝在视线周围乱飞。从这个高度望下去, 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变成了移动的黑点, 像蚂蚁一般往四面八方挪动着。太宰治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这些渺小的身影,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 就像习惯了生命中无处不在的虚无。
他抬起头,望向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将阳光完全阻隔, 明明是白昼,却昏暗得如同深夜。这种天气总是让他想起一些久远的事——那些在不同时空中经历过的相似阴天。楼下的行人中,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生命可能在明天就会终结。而这种终结,也许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太宰治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真是悲哀啊, 但若要取得计划的胜利,牺牲总是无可避免的。必要的时候,就连他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成为筹码。毕竟,他大概率还能有再次睁眼的机会——也或许能借此达成期待已久的死亡。
不过,真是让人疲惫啊。
他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遮挡了部分视线。他眺望着远方模糊的天际线,思绪却并未停留在任何具体的人或事上。即便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某些事情依然无法避免,这些重复只不过给了他更多修正错误的机会。
但如果经历他所计划的这一切的,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么这些尝试又有什么意义呢?逝者永远留在了过去,寻死者也该好好深埋海底。那些本不该相见的人,强行打破时空屏障的相遇,或许正在无形中透支着某种未知的代价。
他的时间本该停在数年前,但到现在为止,代表他生命的时钟依然在不正常地转动着。眼睛仍然能正常的看见这个世界的色彩,呼吸也在一刻不停。明明暂住的身体遭受过无数次毁灭性打击,灵魂却又总能顺利找到新的栖息地。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数月,具体数值并没有去细数,也许是两个月,或者三个月。身体里没有出现另一个意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出现第二个名为【太宰治】且拥有无效化异能的家伙,他能确认这个世界里只存在他一个太宰治。
近期需要完成的事项大多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推进。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也考虑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所以即便没有他的亲自到场,事情也能按照预定轨迹发展,顶多会出现一些微不足道的波折——但只要最终能够完美解决,想必也不会有人介意这些。
想到这里,太宰治不得不感谢先前遇到的那位同位体,向他透露了许多关于未来的秘密,这些信息成为了他布局的重要参考。
太宰治在天台边缘已经站立了不知多久。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但偶尔也会成为绝佳的狙击点。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欲望。身体里潜藏的病痛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爆发,而经历了太多世界的穿梭,见识过比表面年龄丰富得多的人生,他已经很难对属于过去的事情提起兴趣了。
楼下的人们依然在行走着,而他即将举行一场尚未通知任何人的活动,所以大楼底下没有布置任何防护措施。从太宰治所在的位置向左望去,能看见首领办公室的窗户。
那扇窗户常年被厚重的深色窗帘遮挡,从外部根本无法窥见内部的任何动静。太宰治的视线在那扇窗户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
他缓缓取下缠绕在右脸的绷带,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从口袋里取出新的绷带时,他的动作顿了顿,并没有急着重新缠绕上,而是选择又拿出了手机,单手用拇指在按键上随意敲击了几下,一通电话就被拨打了出去。
“嘟嘟嘟——
“喂,什么事情,太宰?”
“中也。”太宰治将手机夹在脖子和脸颊之间,空出双手开始为右脸重新一圈圈缠绕上新的绷带,“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呢。”
“乌云密布的天怎么都不算好日子吧?”
他们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是吗,我倒是觉得看起来还算不错呢。”太宰治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轻快,“如果过会下雨了,你能来为我送把伞吗?”
“当我是你的下属吗?混蛋太宰。不送。”中原中也干脆利落地回复道,语气中带着惯常的不耐烦。
“好吧好吧,那就先这样吧,中也。”
太宰治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简单地道别,却让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等等,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有些异常,是又在偷偷做坏事了吗?”中原中也的声音顿了一下,“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吗太宰。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闻言,太宰治低垂眼帘,轻轻笑了几声,却没有回答。那笑声很轻,顺着听筒传到中也耳中时,却如同擂鼓般响亮。这不带任何促狭或嘲弄的平静笑声,明明听起来最为正常不过,但却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些许不安,促使他开口问道:“太宰,你现在在哪里?快说。”
“在……天台喔。”
太宰治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塞回口袋。他的视线依然注视着远方,那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于是他随意地转过身,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身体下坠的瞬间,周围的景色也在视线中因为速度的变快而扭曲变形,化作五彩斑斓的丝线,糅杂成无意义的画面。身体察觉到大脑濒临死亡,于是自动开启了走马灯模式。
被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遗忘和未被遗忘的片段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他看见了自己的过去,还有过去的过去,那些面容相似却经历各异的人们,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后,又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