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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 第90节

  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无辜的队友。
  齐斯看向安吉拉,目光清澈明朗:“傀儡师的存在、日记提到的危险、时间和金钱的流失……危机因素越来越多,死亡的概率已经远大于破解世界观、走正常路径通关的概率。
  “你担心会有玩家情急之下害人,为了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杀害其他玩家。所以,你想先一步聚集较大的同盟团体,破解世界观,是么?”
  安吉拉坦坦荡荡地点了点头。
  齐斯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率先达成同盟会成为众矢之的?
  “玩家一共有十人,不是五人或者六人;而且这十人中还有两个昔拉的成员,必然会秉持零和思维,率先排除最强者。三人同盟一旦达成,结局大概率是我们三个一起死。
  “毕竟,我们和陆离他们不一样。在外人眼中,我们是提前熟识的,甚至很有可能是通过某些道具,特意卡进同一个副本,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的。”
  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不认为去祭坛探索是明智的选择。日记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靠近祭坛是真的会死。”
  安吉拉遗憾地笑笑,又寒暄了几句废话,便不再搭理齐斯,转身折回旅馆。
  常胥一直不声不响,却是听明白了齐斯的意思,问:“为什么达成两人同盟不会被针对?按照枪手博弈理论,任何一个率先达成的同盟都可能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谁说两人同盟不会被针对了?”齐斯眼中满是自嘲,“据我所知,我已经被盯上了,能不能活过这个副本都是两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合住?”
  “呵,呵呵。”齐斯冷笑了标准的三声,“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选择的余地?一进副本,你就为了证实无端的怀疑跟在我身后,我们再不一起走,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常胥沉默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齐斯说的偏偏是事实。
  他怀着试探和拉拢的心思,紧紧跟着齐斯,却忽略了事件背后蕴藏的危险。
  他自己因为武力值突出,一路顺风顺水走来,从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可硬实力像他这样强劲的到底在少数……
  此刻,齐斯的态度让他没来由地心慌。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青年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笑脸相迎的,这次如此失态,只可能是事态超出了掌控,甚至到了致命的程度……
  齐斯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疲惫地后退一步:“和你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事情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
  “我们从现在开始分开,你再去钟楼一趟,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顶楼那具骷髅带下来,放到旅馆、钟楼和祭坛三点的中央。
  “接下来你可能会遇到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我也不奢求你能毫无保留地信任我。如果我真死在这儿,就算我识人不清,自认倒霉吧。”
  他极淡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看上去荏弱无力,带着明显的强装出来的镇定:“言尽于此,常哥,就此别过。”
  常胥有些迟疑,但在看到齐斯催促的眼神后,他直觉对方交给自己的任务极其重要,可能是最后的破局方法,不容有失。
  “你多加小心,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尽我所能带你离开。”
  他抛下一句话,转身向钟楼的方向赶去。
  在常胥的身影隐没在椰林间后,齐斯抬手摸了摸面皮,收了脸上的惶然和无助。
  他折回旅馆,走到正要出门的安吉拉身边,微笑着问:“一起去祭坛看看吗?”
  第三十四章 无望海(二十)trick-诡计
  安吉拉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向来以聪明人自居,而聪明人往往懂得利用优势攫取利益,势必要做一些不那么符合道德的事。
  作为家族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在十六岁那年被接到父亲家中,惊叹于身边的纸醉金迷,却也清楚地知道她无法染指那些财富。
  这不公平,她不甘心,凭什么仅仅因为她的母亲没有名分,天资聪颖的她便注定无法争过那些养尊处优的蠢猪?
  于是,她开始扯着家族的虎皮丰富自己的羽翼,游走在交际场上纵横捭阖、迎来送往,一度成为万众追捧的公主。
  可惜好景不长,家族很快公开否认和她的关系,并着人限制她的行动,美其名曰避免她让家族的名声蒙羞。
  她无力反抗,只能接受,失去一切,声名狼藉。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这么灰暗地度过时,诡异游戏出现了。
  在诡异游戏中,现实中的金钱、名望、积累皆被清零,不看出身,不问过去,所有人都是过客,一切从头开始。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她便可以扮演成任何她想成为的人,然后肆无忌惮地骗人、害人,发泄在现实中遭受的所有不公。
  她简直爱死这个游戏了。
  此时此刻,旅馆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乎所有玩家的脖颈和后背上都生出了大量的羽毛,突破衣服的阻拦张牙舞爪,远远看去像是一群毛发杂乱的白鹅。
  分明是恐怖的发展,那些玩家的脸上却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他们撕扯下自己身上的羽毛,好像天然知道该怎么做一般,将金色的血液当做黏合用的蜡,均匀地涂抹在羽片上,再交错着粘连,叠合成翅膀的模样。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古怪,使用翅膀飞离海岛可能不是最佳的通关方案。
  但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通关,只要能活下来,哪怕变得不人不鬼又怎么样呢?
  再扭曲的通关方式,也比杀死其他人、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要道德。
  ——这就是人,爱惜羽毛却又虚伪至极的人。
  “一起去祭坛看看吗?”安吉拉听到之前拒绝她的青年如是问她,唇角带着礼貌的微笑。
  全世界都在表演,不过有人扭捏作态而不自知。安吉拉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司契,你之前不是说靠近祭坛可能真的会死吗?”
  “骗傻子的。”黑发青年直截了当道,“他不擅长规则怪谈类副本,容易拖后腿。”
  所以你直接把他支走了是吧?安吉拉只觉得槽多无口。
  不过眼下的情况正合她意,两个人不好对付,容易生出变数,一个人则刚刚好。
  当下,她微笑着说:“那我们尽快出发吧,据我所知祭坛挺远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椰林蓊郁,植被茂密,好在有钟楼和旅馆两点一线作为参照,祭坛的方位并不难找。
  两人谁也不愿意把后背交给对方,很快形成默契,并排前行,一路上跨过遍地的鱼骨状羽毛,发出踩踏沙土的“沙沙”声。
  不知走了多久,两侧的椰林稀疏下来,遥遥能望见一圈洁白的圆弧,似乎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
  巨大的鱼骨交叉错落,犬牙差互,花瓣似的环绕着中央的石台,投下明暗相间的光影。
  祭坛到了。
  庞大的地面建筑寂寥而肃穆,好像早已与天地间最悠长的生命融为一体,再无所谓时间与空间,孑然孤独地沉入死亡般的长眠。
  许久不曾有人来过,但无人会觉得它废弛太久,它如同一个古老的庞大生物,耐心而和蔼地等待子民将它唤醒。
  天地间似乎响起了某种贯穿生命长河始终的呼唤,耳后传来不辨意义的絮语,齐斯一步步向祭坛中央走去,如同进化链尾端的种族向原初的生命摇篮朝圣。
  脖颈处倏忽一凉,一把匕首从身后划来,横在颈侧。
  安吉拉无声无息地落后他半步,手稳稳当当地把着匕首,搭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线索。钟楼到底有什么?尤娜丢失的神像是怎么一回事?”
  齐斯歪了歪头,问:“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用这把匕首杀了我,是吗?”
  “我可不想让你脏了我的刀。”安吉拉冷笑,“你进入了祭坛的范围,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很快就会作为祭品死在这儿。”
  齐斯问:“你身上的金钱多于一千,是吗?”
  安吉拉耸了耸肩:“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你敢于进祭坛,是因为你确定在金钱充足的情况下,副本的力量无法杀死你,没错吧?”
  “没错。”安吉拉扬起眉毛,“我可不信你身上有充足的金钱,毕竟你的命可比我的贵,贵族先生。”
  齐斯悠然叹息:“是啊,我是个穷人,跟着你到这儿来,无非是想抢点钱罢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就像是在复述“人要吃饭睡觉”之类的常识。
  安吉拉被逗笑了,抬了抬手中的匕首,在齐斯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你觉得现在这情况,是谁抢谁?”
  齐斯不语,安吉拉笑得放肆。
  血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滴落,在白色祭坛上无声无息地溅开斑点,晕开的血丝如同线虫般向四面八方攀爬。
  “咻——咻——”
  毫无预兆地,无数道黑烟从石台下飞窜而出,汇聚成一个个鱼头人身的鬼怪,向祭坛中的两人围拢过来。
  安吉拉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握着匕首的右手不由压得更紧,就要反手扎进齐斯的脖颈。
  下一秒,预感应验,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地将匕首推开。
  【此副本中,您无法杀死身份为“商人”的玩家】
  【违反副本规则,警告一次!累计三次警告将判定为通关失败!】
  什么情况?“司契”怎么可能是商人?
  安吉拉看着眼前刷新出来的银白色文字,几乎是在一秒间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几缕黑烟缠住了她手中的匕首,她一时竟动弹不得。
  齐斯抬起手,轻轻拨开她的手臂,凉凉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你之前破解世界观?”
  ……
  大约四个小时前,将刘雨涵和章宏峰安置在房间里后,齐斯捧着录音机和海神像拾阶而下,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懵懵懂懂的鬼怪。
  钟楼顶部的尸骨很好地证明,有规避鬼怪伤害的方法。鱼人们对尤娜的信仰并非不可撼动,毕竟他们生前明显信仰过另一位神明,也就是歌谣中提到的那位。
  齐斯猜测,玩家可以利用歌谣激起鱼人们的记忆,暂时瓦解它们对尤娜的信仰。
  “要用信仰对付信仰”,这个结论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是正确的;钟楼顶部刻下的歌词,可能是善意的提示,也可能是不怀好意的欺骗。
  但如果一有失败的概率就不愿意赌,那也没必要尝试破解世界观了。
  事实证明,齐斯赌对了。
  凭借歌曲,他可以安抚鱼人,在要求入睡的时段横行无忌。
  但光这样还不够,齐斯向来是个不安于现状、有十足的野心的人。
  在承担同样风险的情况下,他乐于去追逐更大的利益。
  他想要控制鬼怪为他所用,而钟楼的线索恰恰告诉他,尤娜有控制鬼怪的方法。
  于是,他穿过遍布羽毛和鱼骨的岛屿,在海岸边的沙滩驻足。
  没有夜晚的天空一片橙黄,尤娜斜倚着洁白的雕像,凝望面前大海上的粼粼波光,安静而优美得像一幅油画。
  齐斯走过去,将海神像递还给她,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向海神许下了某个愿望,并以旁人的生命作为代价。现在你还困守这座岛屿,想必尚未交付完毕代价的数额。
  “我不想管你的愿望是什么,也无意谴责你的行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我的同伴已经知道该如何离开这座岛屿了,而其他人尚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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