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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 第89节

  “不是傀儡师本人。”陆离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如果他在,我们所有人都活不到现在。
  “来的应该只是他的傀儡,在不受他控制的时候和普通玩家没什么区别。他手头有上千个傀儡,不一定能注意到我们这边。我们只要尽快清除所有傀儡就行了。”
  陆离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幽幽扫视过所有玩家:“昔拉对正式副本的配置一般是三人一组,也就是说,很可能还有两个傀儡混在我们当中。接下来,你们必须小心每一个人——包括我。”
  死寂如丝如缕,在近乎于凝滞的空气中蔓延。
  已经死了五人,剩下十人中敌暗我明,谁也不能信任。
  主线任务和副本自身机制带来的压力尚未完全稀释,酝酿已久的新的危机就此揭幕,没有人能保持良好的心态。
  齐斯从始至终都似笑非笑地观察陆离的神情,此时冷不丁地出声:“汉斯是怎么死的?”
  九道视线在他身上聚集。
  他若无所觉,遥遥指着床上的尸体:“汉斯大概率是花费积分指定副本进入的,进来之前必定对这个副本的信息有所了解,他究竟得有多废物,才会死得这么莫名其妙?”
  “谁知道呢?”疑点显而易见,陆离抬手扶了下金丝边眼镜,发出一声喟叹,“副本的机制,诡异的规则,是永远都无法穷尽的啊……”
  第三十三章 无望海(十九)sacrifice-牺牲
  危机层出不穷,规则充斥陷阱,经验并不一定能完全起到作用。
  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所谓新人和老人。
  齐斯和陆离的对话将暗藏的恐怖放上了明面,思维只需稍作联想,便能想到:连那种层次的玩家都会莫名其妙死去,那么其他人呢?
  触发保底死亡人数机制无疑是一种最简单粗暴的选择。
  不再需要对抗近乎于无解的诡异,只需要对付同为人类的玩家……
  齐斯径自走到床头柜边的矮桌旁,拉开抽屉。
  和预料中的一样,棕黑的木格里静静躺着几张泛黄的复古稿纸,就差把“线索”两字拍玩家脸上了。
  汉斯杀死靠近祭坛的玩家,是因为他知道更多线索;而现在他死了,那份线索正好在他房间的抽屉里……
  一切都显得那样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齐斯垂下眼帘,信手抽出稿纸,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克劳奇竟然想要留在岛上生活,他是被尤娜啃掉脑子了吗?】
  【那个女人总让我想到水手传言中的海妖,她太可怕了,那是一种无法具体描述的感觉,她绝对不是活人……】
  【不,克劳奇也变得可怕起来了,他变得陌生,他开始适应这座岛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词语!】
  ……
  【我又做那个梦了,海神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一步步走到祭坛中央,被赐予所谓的神圣之物。】
  【祂在诱惑我,我不能过去,哪怕我所追求的终极答案很可能就在那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大家都死了,都死在祭坛中,死在海神的诱惑下……】
  【为什么会有人相信,没有夜晚的岛屿是探险家的奇遇?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孤岛的中央藏着传说中的宝藏?】
  ……
  【克劳奇在看我,我听到了他吞咽唾沫的声音,他想吃了我,就像前几天他大口咀嚼那些鱼肉一样!】
  【但他在克制自己,没有直接对我采取武力……绝对不是出于道德,他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着,是上岛时看到的那块石碑上的文字吗?】
  【今天,他又一次建议我到海边去,甚至还用一种向往和怀念的语气说,那时候我们在海水中游泳的日子多么快乐……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已经不再是他了,而变成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
  【我听到了海神的呼唤,知识、神秘学、仪式……我一瞬间获知了很多我之前无法知晓的事物,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可又很美妙,我无法具体描述。】
  【我的记忆前所未有地清晰,童年时候的情景一一在我眼前具现,我甚至记起了出海前老水手给我的忠告。】
  【对,我想起来了,有人穿越过这片诡异的海域,他在航海日志中写道:从上岛开始记录时间,每三天都有一次离岛的机会,届时风平浪静,哪怕是一叶小木舟也能远渡重洋……】
  【那太荒谬了,我为什么会恰好看到这段记述,并在此刻想起?我的记忆是真实的吗?我的思想还是我自己的吗?】
  【不,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变成了一只鸟,必须立刻离开……必须……】
  ……
  和之前的那份线索一样,这份线索也是日记,不过属于另一个人,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初步判断,日记的主人是个和克劳奇熟识的水手,地位应该不低。
  稿纸后面的字迹越来越凌乱,甚至于只剩下一些难以辨认的刻画符号。
  没了诡异游戏提供的翻译,齐斯自认为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了,索性将稿纸传给身边的常胥。
  常胥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又传给陆离。
  很快,稿纸在玩家间传了一圈。
  上面的文字记录了写作者困居岛上的经历,玩家们遭遇过的、没遭遇过的恐怖情形跃然纸上,带来糟糕的预警,也昭示潜藏的危机。
  陆离沉吟片刻,道:“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日记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从上岛开始记录时间,每三天都有一次离岛的机会】。
  但谁知道这条信息是真是假?这个副本,可没有“npc不会骗人”的前置条件。
  齐斯斟酌着说:“如果错过了明天,就需要再等三天,拖的时间越久越危险。而且,很多人身上的钱恐怕撑不过那么久。”
  他点到为止,章宏峰马上接道:“今天俺就能把那艘船修好了,明儿出发不成问题。这不有羽毛吗?大家伙的翅膀应该也能做了吧。”
  玩家们看了看床上满身羽毛的汉斯,又看了看自己,都没有异议。
  齐斯和常胥混杂在人群中下了楼,甫到大厅,便有一股刺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这会儿谁也不客气了,几个致力于自产自销羽毛的玩家皆抄起筷子去抢桌子中央的一小碟海草,各凭本事将唯一的素菜瓜分完毕。
  可能是因为前几顿没好好吃饿着了,他们在吃完海草后,将目标转向余下几盘鱼肉含量充足的菜肴。
  有几人在夹了几筷子鱼肉后,不知不觉又吃了不少下去,比起先前的食量格外多些。
  “好吃,真好吃!太美味了!”他们喃喃地说。
  一个玩家更是下了判断:“尤娜换原材料了,前几天的鱼吃起来像是人肉,今天的鱼正常了。”
  刘雨涵摇头:“未必是鱼正常了,可能是我们变了,我们在从鱼变成鸟。鱼吃鱼会觉得怪异,鸟吃鱼则不会……”
  “别说了。”陆离低声道,“既然已经吃了,就不要增加大家的心理压力了。”
  玩家们安静地埋头吃饭,脖颈和后背随着吞咽的动作生长出大片的羽毛,有如雨后疯长的灌木。
  鱼腥气依旧刺鼻,这种味道无论将鼻腔浸渍多久,也无法强迫人类适应。
  齐斯径自走出旅馆,呼吸新鲜空气。
  身后,常胥跟了出来,问:“你之前和我说的,‘每天就睡这么点时间’,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齐斯侧身看他,目光真挚,“我是自由职业者,每天习惯睡到自然醒,不像你作息规律。”
  常胥心有所感,追问:“时间有问题,是吗?在喝下安神汤入睡后,我们无法听到期间响起的钟声,很容易误判时间,是这样么?”
  “你猜。”齐斯的目光落在他肩膀上的羽片上。
  这人从进入副本开始便没有错过一餐饭,此时正在海风中发生肉眼可见的异变,狭长的羽毛从他的后背上生出,折射橙黄色的微光,明亮而耀眼。
  常胥略微侧头,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羽毛。他淡淡道:“对照实验有结果了,吃下旅馆的饭菜后,身上会长出羽毛。第一天长羽毛的位置是喉咙,第二天长羽毛的位置是后背。”
  齐斯凑过去,从常胥的脊背上揪下一片羽毛,拿在手里研究。
  羽毛的根管处沾着金色的血,整体湿滑如鱼鳞,凹凸不平的表面似乎涂抹了一层蜡,入手粘腻而柔软。
  常胥接过羽毛,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纵身跃起,身姿有一瞬间的腾空。
  他有了判断:“再增加一倍的羽毛,就可以飞起来了。”
  “这样啊……”齐斯笑了,“看来光是自己的羽毛还不太够用啊,我们不得不去向尤娜请教制作翅膀的方法了。常哥,你去还是我去?”
  “我不去。”常胥摇头,“我认为飞离岛屿并非最佳通关方案。这一来需要玩家的身体发生异变,二来因为资源有限,将会使得玩家自相残杀,心态朝非人的方向转变。
  “这两者都是论坛里谨慎考虑、提倡禁绝的负面后果,风险不低,危机重重。我想一定还有其他通关方法,可以规避这两条坏处。”
  “我也这么觉得。”齐斯赞同道,“身上长羽毛未免也太丑了,而且我们还有一处地方没去探索呢……”
  在今天以前,长出翅膀飞离岛屿尚是他的备选方案之一,毕竟伊卡洛斯的神话故事深入人心。
  但在发现玩家们仅仅是按时吃饭就长出了符合要求的羽毛,并且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岛上的鱼肉后,他意识到了不对——
  一切都太简单、太顺理成章了。
  如果生出翅膀就能飞离岛屿,就能通关,那么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便可以做到,何必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呢?
  除非这本身是一个陷阱,玩家从鱼变成鸟的过程,亦是被副本同化的过程……
  不远处,一头绿发的安吉拉大喇喇地走过来,自来熟地笑道:“两位帅哥,规则说‘如要离岛,可向海神求问出海的相关事宜’,你们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祭坛看看那位海神吗?”
  “昔拉的人才死了一个,还剩两个呢,你就不怕和陆离一样被敲闷棍?”齐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是说,你知道谁是昔拉的人?”
  安吉拉的神情毫无破绽:“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会敢在这时候下手,因为无法确定我们是否是引蛇出洞的诱饵。
  “更何况,今天不去,就没有机会了,不是么?明天就要离开了,你应该也不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世界观吧?”
  “为什么找我们合作?”齐斯问,“已知玩家中还有两个‘傀儡’,我们两个都不是‘傀儡’的概率只有十二分之七,刚刚过一半,你敢赌吗?”
  安吉拉促狭一笑:“我可以确定你们不是。我看过常胥的直播,昔拉的人一般不开直播的。”
  直播?齐斯眯起了眼。
  他了解过,直播画面囊括主播附近方圆五米的范围,只在玩家拉撒、裸奔和入睡时关闭。
  如果常胥开了直播,那么作为常胥的队友,他的很多举动和言语必然已经被透露了出去,面容也会被许多人熟识。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蠢货开直播的可能性,在行事上有所收敛和隐蔽,但在知道最大的蠢货就在自己身边时,他心底依旧有一瞬间的冷然……
  齐斯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的晦暗,嘴上笑着揶揄:“常哥,看样子这姑娘是你的粉丝啊。”
  常胥并不知道临时队友已经有了杀心,还是连标本原材料的完整性都不打算保留的那种。
  他打量安吉拉两秒,随后向齐斯投以征询的目光。
  他向来不会拒绝其他玩家的求助与合作请求,但眼下的情况与之前不同。
  他不太懂人情世故,却也知道,在有队友的情况下,不打商量就做出决定是不礼貌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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