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是我在进入大漠之前事先早有预判的,便揪了几片叶子带着。”
他挑了个不处在风口的位置,蹲下身来去掷那三片叶子,口中呢喃着些沈晏萧听得懂但又不完全听得懂的话。
“......三叶为兆,示我通路!”祝殃铭闭着眼睛,直至口中念出了最后一个字,这才将那三片叶子认真掷出。
“两反一正,两阴一阳,艮上坎下,是初六爻变动,嗯......应当为西南方,不过提醒我们要小心流沙。”祝殃铭看着地上已经掷好的叶子给出的结果,振振有词道。
“这你也能看出来?”沈晏萧有些吃惊,从前他还当祝殃铭是个小孩子,同他平时玩乐也不放在心上,只作是好伙伴,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敬意了。
“那当然了,我是谁?”祝殃铭闻言更是得意的拍拍胸脯,自信朝着沈晏萧笑问道。
“走吧,别浪费太多时间了。”谢不虞压了压帷帽边缘,提醒二人道。
祝殃铭依旧在最前面领队,怕沈晏萧半路上丢了,所以将他安插在自己身后,师傅身前,嗯,他觉得这是最安全的位置了。
接下来这一路上除了风沙稍微变大了些,其余的也还算顺利,很快便根据指示的方位行进到望丘边缘地带。
原本沈晏萧还担心着流沙问题,一听说都快到望丘附近了,他这才放下戒备的心来,倒是大踏步走在了祝殃铭前面。
祝殃铭想着沈晏萧走自己眼皮底下,肯定更不能半路上丢没影了,干脆也就默许了。
谁知半路上沈晏萧这厮自顾自一个人聊上头了,一脚踩了个空,差点陷进附近的流沙里,幸亏祝殃铭眼疾手快猛地拉了沈晏萧一把,好在尚浅显,这才把沈晏萧给捞了回来。
不过俗话说“祸不单行”,可能就是说沈晏萧这厮的。
他前一秒还有功夫在这自己安慰着自己方才受惊的心呢,后一秒却不知怎的,漫天狂沙忽然拔地而起,依次旋转着飞了天,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尘卷风,将几人一溜烟连带着都卷上天去了。
沈晏萧刚想骂祝殃铭怎么占的卦,一不留神刚开口就被塞了满嘴的沙子,此时吐的越多反而吃进去的就越多,于是他吐也不是,吃也不是。
其余几人的状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除了不像沈晏萧一般吃了满嘴沙子,全部都紧闭口鼻,尽量让沙子都别进去,但祝殃铭其实并没有算错,也并非是卦象出了错。
毕竟这尘卷风怎么可能会毫无预兆的,凭空的便腾空而起呢?无非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倒也是为他们一行人节约了更多的时间。
狂风席卷着他们在空中估摸着飘了有一会儿,之后便更像是有吸力一般,将众人愣是带到了别处。
几人差不多同时着的地,幸亏是摔在偏柔软一点的草垛上,不然要是摔到这硬邦邦的路上,估计不残也得伤了。
祝殃铭率先揉揉脑袋,仔细抹了把脸,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眯着的眼睛,瞧见眼前景象,他倒是有些震惊了。
沈晏萧在他身边揉揉胳膊,看向祝殃铭,问道:“你把我们干哪儿来了?”
祝殃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自顾自道:“这里是......”
“这里是望丘,看来往行人打扮不就知道了?”萧瑾酌接了祝殃铭的半句话,眼神看向沈晏萧,替他答道。
“望丘?方才不是还有一段路么?哪来的妖风直接把我们吹下来了?”沈晏萧看着萧瑾酌闻言疑惑道,萧瑾酌不语,只耸了耸肩。
“也不一定是妖风,兴许是近几月的望丘受大漠影响比较大吧,望丘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差不多那种,人人都像我这样会一点奇术法的,我看也不足为奇。”祝殃铭歪歪脑袋,不以为然道。
谢不虞在一旁没出声,只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将帷帽戴了起来。
他们这不知道摔到了望丘的哪个地方,不过应当不是中心地带,否则眼前来往的行人也不至于如此稀少。
谢不虞已经很久很久再没踏足过这片土地了,如今再回到了这抬头是漫天黄沙的景色时,不免有些唏嘘那会年少时也是在这样的地方练剑的旧时光景。
但祝殃铭的脑袋还算好使,瞧他思索半天的样子,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下一刻便忽然拍掌顿悟道:“望丘在接近年中的时候会有一场极为盛大的香行的交易行商,许多从玄天过来的香药商都会借此交易,从中得利,依照月份的推算,想来是快到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不虞,届时香行在其中,他们便可以从香药商中浑水摸鱼,之前萧瑾酌不就是怀疑那位老师很可能来自望丘么?
祝殃铭的身份也正好是最好的掩护,为谢不虞去一同查清事情作了最大的帮助。
第44章 横生变
望丘人的语言并不与玄天或是虞北的人相通, 由于常年地处边陲大漠,这里的人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若用正统的语言是旁人听不懂也念不来的, 久而久之, 也就被简称为“望丘语”。
但是这四个人里,应该只有沈晏萧既听不懂,也不会说。
祝殃铭行商交流沟通, 难免会的语言自然而然也多些, 谢不虞在望丘的那几年里, 也学会了少量的望丘语, 萧瑾酌更别说了,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没办法了, 此行看来四人只能同时在各自附近, 不能走远。
祝殃铭不愧是在祝家长大的孩子, 行事作风虽算不上雷厉风行,却也干净利落,做事前瞻后顾,譬如住宿, 钱币等问题, 真不假他之前同众人保证过的包在他身上。
“这是望丘此地通行的钱币, 切记莫弄丢了。”祝殃铭说道, 伸手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点那个长的奇形怪状的货币。
“望丘本地居民不算多, 这偌大一个大漠, 大部分地方其实更算是方圆十里见不到一个人影, 眼下我们还能瞧见数来号人来来往往在这其中,那就说明这里应当靠近中心地带。”祝殃铭用指关节抵着下巴,沉声分析道。
谢不虞点点头, 赞同了他的说法,根据他那几年在这里的印象,的的确确是这样。
“我们先去问个路吧,看看哪里有客栈。”谢不虞建议道。
几人默认之后便朝中间那条大道走去,祝殃铭随机在路边找了个人用望丘语询问,那人便指了指东边,嘴里似乎还和祝殃铭说着什么。
“他说客栈就在东边不到百米,很好认,还问我们是不是中原来的商队,我就应道是祝家的。”祝殃铭耸了耸肩,又接道:“商队的身份在这里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你们家的声望竟连这里的人都听说过?”沈晏萧有些惊讶。
“那是自然,小爷我厉害吧!”祝殃铭得意的眨了一下眼睛。
沈晏萧抱拳道:“厉害厉害。”当然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真的很佩服的神情哈。
谢不虞率先眼尖发现了那家客栈,的确如路人所说的很好认,屋内墙壁上一眼望过去,尽是挂满了那种色彩艳丽的壁画,亮丽夺目,阳光照的似乎还闪闪发光,很难不被人发现。
祝殃铭与客栈老板交接好后马上就来,让其余人先上楼等着,但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得祝殃铭上楼的身影,谢不虞不免有些担心,怕祝殃铭出了什么事情,他刚出了屋子扶着二楼用藤条制成的栏杆扶手准备往下瞧时,熟悉的声音却喊住了他。
“师傅别担心,我这不是来了嘛。”祝殃铭“嘿嘿”一笑,摸摸头道,三步并两步跨上了阶梯,站到谢不虞面前。
“来的晚不免让师傅担心了,只是我方才与那客栈老板交谈时,实属有些事情需要询问清楚,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祝殃铭边说边拉着谢不虞的衣袖就往屋子里走。
“怎么了?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谢不虞等祝殃铭关了门,这才坐下来问道。
“客栈老板说,明日就是香行商会,这时候也是盗贼猖狂的时候,所以他向我索要了祝家令牌确认真假,辨认是真的后才还给我。”
“不过往年祝家来商规模都比较大,今年我便说是单独出了一只小队出来,去取最新的样品带回去,若是有需要,便再多这几批货物的合作。”
“客栈老板这才信了,不过我也确有此意,他又再次提醒我们提防盗贼,告诉我们香行商会的位置,我言谢后这才作罢。”祝殃铭娓娓道来道。
“望丘这种常年都不与外界过多接触的国度,也只有在这种大型交易中,那些盗贼无非想从中大捞一笔,也挺正常的。”萧瑾酌淡声道。
可谈起盗贼,谢不虞固然觉得这的确是正常的事情,但他还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可以趁此机会,说不定还能在人海中,找到需要寻找的一个熟人。
眼下打量这屋内,也同外面一般,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些浓墨重彩的,用布料制成的壁画,除此之外,屋内似乎还带有一些特调的香气,闻着倒并没有令人多大不适,反而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