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先冬低下头,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哥。”
“我知道。”宋木之头也没转地夹着菜。
“不是那种喜欢。”白先冬再度抬头时,眼中的犹豫已然消失不见,他正视着宋木之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是想跟哥度过年年岁岁,不只是家人的那种喜欢。”
宋木之手上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听到身旁人低沉地说:“哥,我爱你。”
空气陷入寂静,此时正值日落时分,窗外不甘心落下的日光穿透玻璃,落在宋木之的肩头上。他指尖微动,想用玩笑话跳过这一话题,可他知道冬冬是认真的。
一阵的静默,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表明心意来得太突然,宋木之不清楚猫的内心独自路过了多少波涛汹涌,面前人严肃的表情绝对骗不了他。宋木之更不能像上次一样,用错误的反应对待认真的白先冬,至少不能落荒而逃那样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最终宋木之打破沉寂,放下手中的木筷望向白先冬,正巧他也在望着自己。
宋木之斟酌着说:“当真吗?”
白先冬害怕他又像上次逃走,想挽回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番抉择下来他只好沉重地点点头。这话不仅是说给宋木之的,更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宋木之舔舔干燥的嘴唇,熟悉的心脏鼓动声在耳边喧闹,吵得他无法思考。
他很想扪心自问对白先冬到底是何情感,至少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但已先一步出声:“冬冬,我……”
话音未落,嘴唇覆上一阵温热。
宋木之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与他咫尺之隔的深色眼眸。他这才发现,白先冬的瞳孔中还有着破碎的深褐色,过去他从未注意这一点。
原来白先冬面上看着淡漠,给人的感觉就像白开水一样,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柔软的,是温热的。
白先冬害怕宋木之未说出口的拒绝,索性直接堵住他的唇。
是这样做吗?白先冬初为人类,只是本能驱使他这样做,更不知这样是对是错。
似是见覆在身下的人没有动作,他便变本加厉地攀上去,将原本的蜻蜓点水化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那份柔软藏在吻间,甚至还趁人之危地倾入更多,唇齿之间满是双方都隐藏不住的渴望,最后两人都歪倒在沙发上。
宋木之半推半就地将手掌抵在他胸膛,却被吻得无力抵抗。
他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情感,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先冬。对方隐于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将他也掀倒进海水里,他想要逃离到海岸边,却又不由自主地想与之沉溺在窒息中,漫无天际。
等身上的人终于善罢甘休,他低喘着气,缓缓将头偏向一边,不敢直视白先冬眼中浓烈的情绪。
“你没有拒绝我。”白先冬手撑在他肩膀边的沙发上,轻声说道。
字字句句砸进宋木之耳朵里,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没有拒绝。当真是无力抵抗、还是根本就不想推开这个人?
他也不明白。
但宋木之犹豫片刻,勾着脖颈找身上人的唇,又用力吻上去。
他想,活的太理性,就容易错过很多。对别人产生“喜欢”这一情感时第一反应不是雀跃,而是将其条分缕析,再抽丝剥茧地评估值得与否,一番分析下来,炽热的心早就冷却了。
宋木之不想错过眼前的人,更不想瞻前顾后让他难过。
白先冬没料到会是这番发展,紧绷的肩膀凝滞一瞬,复而将他压在身下,加重力度交换彼此,双方都在怀疑对方是否听到了他们有力的心跳声。
直到快要缺氧,宋木之才堪堪将身上的人推开,像是刚从水面出来的缺氧者般大口喘着气。
他仍旧不敢直视白先冬的眼睛,平日里正经的银丝眼镜慌乱间掉到不知哪里去,双颊泛着绯红,连带着后脖颈也泛着羞涩,白先冬压在他身上,不自觉地喉结上下滚动。
就在这时,宋木之双肘撑在身后沙发上,起身找遗失的眼镜。
他屈起双腿,不安分的动作迫使白先冬也起身,不得不坐在一旁看着宋木之。白先冬深呼吸一口气,自后注视着宋木之弯下去的劲腰,刚冷静下来,又望见这人愈发红润的耳尖。
躲避视线还不够,宋木之找到掉落在沙发边的眼镜,用隐隐泛着青筋骨节分明的手勾起来,说着:“原来冬冬去猫帮学校学的是这些不正经的事啊,我们不谙世事的冬冬一去不复返了。”
他故作遗憾地瞥一眼身后的男人,却发现他耳尖也泛着可疑的红晕,顿时就挺直腰板。
白先冬微微偏头,轻咳一声:“那叫做生理健康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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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冬冬猫身体里有朵乌云,不下雨,只在舒适的时候轰隆隆。
第35章 确定关系
两人无意就着“生理健康课”与“不正经”展开辩论, 一番折腾下来饭都快凉了,宋木之动作缓慢地戴上眼镜,又给自己披上一层冰霜似的假正经, 催促着白先冬赶快吃饭。
“哥。”白先冬目光落在餐桌上,在宋木之一声“嗯?”的回应后, 也不回答,又不知疲倦地叫一声“哥”。
“有事你直接说,我一直在呢。”
宋木之本想说不出意外他未来几十年都在,但又觉得这种话像是在嫌弃猫在卖关子, 他不这样想,反而觉得这样的白先冬还挺可爱的。
一阵沉默, 白先冬拨弄着碗中的米饭, 踌躇过后终于问出:“我们现在是爱人的关系吗?”
闻言, 宋木之扒拉米饭的动作一顿, 差点被自己呛到。
他脖颈后面的泛红还未褪去,支支吾吾地回答两个字。
可惜坐在旁边的白先冬并没有听清楚,还像故意似的追在后面一直问,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探寻他低下的头了。
终于, 宋木之放大声音:“当然了,男朋友!”
霎时, 空气都在沉默。
日落向西而去, 半空中泛着燥热的细小灰尘,随着呼吸一起飘荡, 宋木之难得这么豁出去老脸,话说完就像鹌鹑似的将头埋下去,自顾自地扒饭。
后脖颈泛红的痕迹遮掩不住,暴露在漂浮的空气中, 连带着他也像是在轻盈地漂浮着。
白先冬被“男朋友”三个字砸得晕头转向,他没想到追问出来会是这个结果,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就是让他接住“男朋友”这个称呼有些措不及防罢了。
他望着宋木之垂下去的毛茸茸的发旋,嘴角带着笑说:“好的,男朋友。”
宋木之很快就解决完晚饭,不知是害羞还是急着休息,三下五除二就将餐桌上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路过还在餐厅的白先冬时,他磕磕绊绊,故作镇定地说:“那个,我先去睡觉了。”
耳边的潮红已然褪去,方才接吻过后的不自在也消失得不见踪影,随后宋木之就头也不回地走进次卧,看起来与平常别无二致。
如果不是临近门时半边身子都撞到门框上的话。
白先冬立马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木之后面,想看看他的肩膀有没有伤到,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随着宋木之走进去的动作虚掩大半。
他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跟着走进去还是不要打扰宋木之为好。
毕竟宋木之现在好像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白先冬也是如此,但他没有宋木之这么严重,在他看来跟哥亲密接触时是理所应当的事,之前做猫的时候宋木之还会抱着他亲亲抱抱求贴贴呢。
他在猫帮学校严肃认真地学习了生理健康知识,当时有些人也表现得很害羞,但老师说,无论是跟人类还是跟猫猫们进行性行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学习这门课的目的是正确健康地对待性关系,让自己及其伴侣不必要遭受痛苦与疾病的困扰。
在那之后大家就很少害羞了,十分认真地学习包括但不限于身体、心理的健康知识,不多但完全够用。
白先冬站在次卧门前,一步步靠近。他谨遵猫帮老师的教诲,想要壮着胆子敲敲宋木之的门——他要提出爱人就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请求。
可屈起的指节还没来得及落在门板上,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白先冬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宋木之的名字,脚下一转,缓缓走到门的猫眼前,看见来者是他还算熟悉的两个人。
等到宋木之出来的时候,门已经被白先冬先一步打开了。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走上前去想把白先冬护在身后,但看见来者是戈子怡和她男朋友时不自觉地松一口气,脚步缓慢下来,走到门前。
戈子怡看到宋木之像是见到救星:“原来就是这里啊,我看开门的人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在房内的两人纷纷退后一步,让开位置请门外这对小情侣进来,不过她们没有要进来喝茶的意思,戈子怡提起手上的公文包,站在门外说道:“你走得太急了,电脑落在我们那里都不知道,给你发消息也没回,就顺路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