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宋木之话还没来得及续上,工作室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讨论什么哲学问题呢,搞这么严肃。”
来人是庚明杰。
戈子怡连身都没起,下意识身体前倾靠近庚明杰,眼中带着笑意:“你来了啊。”
庚明杰手中提着零食小吃,一进门就放在桌子上,人则站在戈子怡所坐的椅子旁边,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猫和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讪笑着解释:“冬冬不让我抱着,只能一路走过来了。”
宋木之心里一惊,暗想这一猫一人到底听到多少。
只见冬冬迈着步子缓缓走到宋木之身边,但也不跳上沙发,径直钻进猫包里休息,拒绝跟一切人类交流猫言猫语。
工作人员见气氛有一些不对劲,非常麻利地退后半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老实交代,我可是听到关于我的坏话了。”
庚明杰捧着戈子怡的双颊,嘴角带笑地“惩罚”她。戈子怡脸被捧着,说话像是在金鱼吐泡泡,面对这问题,她不经意地瞥一眼在旁的宋木之,只是心虚地笑着哼哼,但不解释。
这是宋木之自己的事情,当然需要当事人开口,更何况先前她说要告密给群里人,他还让自己“嘴下留情”,想必是不想太早让大家知道他正在为情所困的事。
宋木之全然没有注意到戈子怡面向他的眼神求助,满门心思都落在冬冬身上,想跟猫交流却又被半遮半掩的猫包挡住话头。
偏偏这时庚明杰猜测:“不会是他谈恋爱了没告诉我吧?”
宋木之:“?”
“你全听到了?”戈子怡跟个大漏勺似的,一时嘴快反问道。
这下算是板上钉钉,宋木之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更不知道冬冬在门外捕捉到多少关于他的信息。他一只手不安定地伸进猫包里,试图跟冬冬有些肢体交流。
不过不出所料,冬冬不愿意跟他有肢体接触。
宋木之转过头去:“八字还没一撇,你不用这么激动。”
庚明杰追问:“谁啊,是我们认识的吗?这么多年过去铁树终于开花了,我可不得问问。”
接下来一连串问题,庚明杰也跟个大漏勺二号似的,又提起他大学期间是如何“铁树”的,听得宋木之本人冷汗直流,时不时就看一眼做猫时也能听懂人话的冬冬。
最终,他留下一句“下次再说吧”,就提溜着猫包落荒而逃了。
回到家里。
宋木之马不停蹄地走到厨房开始做饭,只留下一个忙碌的背影给猫。等到要吃饭时,白先冬已经变成人等在餐桌前。
这次不需要宋木之去敲门吃闭门羹,白先冬的态度缓和很多。
宋木之将盛好的米饭递给他,抓住机会试探问道:“冬冬还在生气吗?”
他决定严格遵守戈子怡的建议,好好跟冬冬聊一下这几天的事情,不能再这样冷战下去了。他害怕猫一个不开心,又独自出去流浪,过一个人的生活。
白先冬低着头看桌面,淡淡地说:“不是哥不想跟我有接触吗?要生气也应该是哥生气,怎么会是我在生气。”
这话语中多多少少包含些赌气,宋木之知道他是在意那天晚上落荒而逃,躲避了他的举动,遑论那天还是猫最讨厌的下雨天,本身心情就不太好,宋木之的所作所为更是雪上加霜。
他服软道:“冬冬,你听我说,那天不是故意要逃走的。”
“没关系,我不怪哥。”白先冬有些低落地望着手中的食物,“哥能给我一个家就已经很厉害了,是我不知分寸,让哥难受了。”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宋木之见不得猫这么说话,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自怨自艾。
“冬冬,那天你能跟我去公司其实我是很开心的,我也想带猫看一看每天我在做什么,想让你了解我的生活,出外勤当然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当时来得太突然我也没有做好准备,只能先带着你一起出去。”他踌躇良久,终于豁出去。
“我知道。”白先冬低着头说。
“我们部长只是部长而已,他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从来没把他那些玩笑当真,更不会跟他有任何额外的瓜葛。”
“是吗?”白先冬放下筷子,连饭也不吃了,“可是那天我看他大有要将你从身边夺走的意思,我可不眼瞎。”
宋木之差点被他逗笑,但仍然保持着一本正经:“冬冬,你为什么会吃这种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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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章预告。
:人,do you love 咪?
第34章 生理健康
“那还能是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哥是我的。”
“你这是在为别人抢走了猫的主人而感到不舒服吗?”宋木之循循善诱,一步步来,“可是我的确只有你一只猫, 更不会去任何人家里观摩其他猫,就算那只猫会后空翻。更何况你不是让我把你当作人类吗?”
白先冬抬头看向身旁的人, 眼神中带着认真:“不是因为这个。”
他现在已经学有所成,不再是以前那个轻易被人带偏的蠢猫了,自然不会陷入宋木之的思维当中。
相反,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哥是又要跟我讲‘一罐青苕’那些大道理吗?”白先冬挪动身子, 凑近一些宋木之。
“不是……”宋木之话说一半。
“生理知识学校的老师都给我们讲过了,现在不是发情期, 哥也不用担心我是被激素冲昏了头脑。”
宋木之挑挑眉, 心想还知道激素这玩意儿呢。
白先冬继续说:“我知道, 爱分很多种类, 这些老师都讲过。但我就是想跟哥睡在一张床上,想跟哥亲密接触,想黏在身边做所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这算是什么爱?哥应该也明白。”
“我讨厌你们部长不单单是因为他说他家有猫, 这个我已经报复过他了,说不定他杯子里到现在还有我的猫毛呢。”说到这里, 他看到宋木之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重点是哥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正经的人类,我的不安全感根本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你。”
宋木之不明所以,刚想跟猫解释他准备的一大堆话,可又被打断。
“哥,你让我感觉到我只不过是你可有可无的朋友。”
“怎么可能……”宋木之下意识否认。
两人一来一往地交谈着, 餐桌上的饭还冒着热气。
“怎么不可能?”白先冬有些急切地说,身体前倾,“哥向来都很自由,有什么事也都自己扛着从来不跟我说。如果不是上次我跟你一起去公司,说不定到现在都不知道哥不单单的是对我一个人好,原来哥对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贴心照顾。”
白先冬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的,连靠背都没靠着,脊背绷得笔直。
他眼中的炽热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名状的正经,还有些方才没消散的平静。
宋木之收起微不可察的笑容,他知道猫在认真跟他讨论,也跟着认真起来:“冬冬,我送那个人回家单纯是因为社交礼仪,他在应酬上帮我挡酒也是这个目的,否则谁来开车呢?我不觉得冬冬跟其他人是一样的,毕竟我不会操心别人每天吃什么饭、心情怎么样,冬冬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
“至于你说的我把你‘当成无关紧要的朋友’,我认为更是无稽之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宋木之说。
“今天我请教了一番恋爱经验有五年的人,她说我应该先跟你道歉,就算我们双方都觉得自己没有错。我仔细想了一下,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是与我有所交涉的那些人吗?似乎并不是。”
白先冬沉默了。
今天他在工作室的玻璃门外停留许久,久到之前来家里一起聚餐的男人也过来一起“听墙角”,久到他听到了大多数的谈话内容。老师说不能偷偷听别人讲话,要光明正大,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毛茸茸的猫腿像是钉在原处似的,哪怕工作人员小声求他进去也动不了,差点伸爪子挠那人。
他听懂了戈子怡“要先低头,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的建议,但也听懂了宋木之未说出口的欲言又止。
白先冬知道,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一只猫,跟原本就是人类的哥不一样,也无法跨越这一层关系更进一步。就在那时,他更加确定他想跟哥更进一步,而不只是以主人和猫的身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他明知自己的心意,甚至从初次变为人过后没多久就知道了,在猫帮上学的这些日子不过是更清晰些。
他曾经听过老师讲起伴侣,具体是何种事情无法一字一句复刻出来,可是到最后时老师说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
老师说,伴侣是指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情感上互相依赖的、在生活中相互扶持的伙伴,夫妻更是如此。
他想跟哥度过一辈子,但绝对不是以“哥”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