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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79开始的文艺时代 第94节

  陆遥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翻开《大秦之裂变》,每翻一次,心里的斗志就更上一层。
  本以为借着人生大讨论的热度,让这个以“人生”为题材的《高加林的故事》,一炮而红,追赶方言,结果没想到他来了个更大的。
  这下,他们俩的差距又被拉开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胡采带来了最新一期的《华夏青年》,整个编辑部竞相传阅。
  尤其是方言的演讲,引爆全场。
  “岩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陆遥默默读完,心里越发期待着方言能早点来陕北,当面和自己聊一聊这个华夏梦。
  岩子你快来!我是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
  武康路113号,小洋楼里。
  “琳琳,你不在编辑部,怎么回来了?”
  李尧堂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笔。
  “爸爸,您那半个学生又出了好东西,我专程给您送过来。”李小琳递上《华夏青年》。
  “你说的是小方吧?”
  李尧堂好奇道:“他才写了《大秦之裂变》,让整个上海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报纸成天围绕着这个‘改革’,争论不休,这边还没消停呢,他那边又折腾出什么东西?”
  “您看了就知道,绝对不丢您这半个老师的脸。”李小琳神神秘秘地笑道。
  半个小时过去,李尧堂盯着眼前的《华夏青年》,默默地合上:“你肖叔叔什么意思?”
  “我们准备在《收获》上,对小方的讲话内容做点评,最好啊,能跟《大秦之裂变》结合起来,特别是提到的‘文化自信’、‘华夏复兴’,这可是值得讨论的话题。”
  李小琳语气里透着兴奋。
  李尧堂沉吟道:“我也写一篇评论吧。”
  “您终于要动笔了?!”
  李小琳惊讶不已,《大秦之裂变》在沪市,乃至华东,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从文艺界,到理论界,简直吵翻了天。
  然而,就算这样,李尧堂也没有下场。
  “总该让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一出声,别人就不敢讲了,那还叫‘讨论’吗?”
  李尧堂眼神飘忽,喃喃自语着:“复兴啊,华夏复兴……”
  ………
  燕京,某处。
  一间办公室的桌上,摆着金镛的武侠,以及《人民文学》两期的样书,每一本都插着书签,一翻开,内容就是《大秦之裂变》。
  但此时,老人正在看《华夏青年》。
  “这些都是茅公的那个学生写的?”
  “是的,叫方言。”
  胡木桥说:“上回您说,巴适得很!”
  老人笑道:“这个小方,年纪不大,笔杆子倒蛮厉害嘛,就是不知道桥牌打得厉不厉害,有机会请他到养蜂夹道,我要见见他。”
  胡木桥提醒了一句,现在恐怕不行,沈雁氷生病住院,方言身为弟子,在医院里照顾。
  “茅公的病,好些了吗?”
  “咳咳!”
  “咳咳咳!”
  沈雁氷半躺在床上,连声咳嗽。
  “爸爸。”
  沈霜放下《华夏青年》,停下念方言的演讲内容,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感慨道:
  “想不到岩子不声不响又干了件大事。”
  “他啊,总会给你整出点不一样的惊喜。”
  沈雁氷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
  得益于《华夏青年》的全国发行,方言之名迅速传遍全国,甚至超过了“潘晓”的两个当事人,就像白若雪说的,潘晓是假的,但方言却是真的,立刻成为全国的风云人物。
  顶流中的顶流!
  这篇演讲的内容太热血、太煽情,就算只看一遍,只听几句,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对于广大的人民群众而言,他们也许不懂《大秦之裂变》的“以古喻今”,但华夏复兴的梦想,他们是有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毕竟,没有大国崛起,哪有小民尊严。
  方言的一席话,让《大秦之裂变》的舆论形势一边倒,连带着支持改革的声音,也占据上风。
  “爸爸,我给您继续……爸爸!”
  “大夫!大夫!”
  沈霜注意到沈雁氷状态不对,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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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时过子夜灯犹明
  3月20日,阳光照入出版社的小楼。
  整个《十月》编辑室,此时空空荡荡。
  各小组的编辑们,都按照年前的约稿计划,纷纷出动,出发到全国各地,就剩个方言,他把前往陕北的计划,往后推迟。
  “嘶啦。”
  方言拆开信封,伴随着《华夏青年》的传播,自己已经有火遍大江南北的势头。
  收到的来信,已经不仅仅是关于《大秦之裂变》的,也有胆子大的直接送爱慕的情诗。
  还有不少诉说着心里的苦恼、迷茫和委屈,完全当他是知心大姐、人生导师。
  比如一个叫“陈小旭”的鞍山女孩,还附上了一首诗,《梦里三年已是秋》。
  “因为怕你在鲜艳的人群中把我迷失,
  所以我变得如此苍白柔弱。
  因为想对你低诉的话语太多太多,
  所以我只能静默……”
  少女多情总是诗,方言嘿然一笑。
  这封来自林黛玉的信,自己收藏了。
  就在琢磨着怎么给她回信的时候,楼下传来董大爷的声音。
  “小方老师,你的电话!”
  “来了!”
  方言匆匆地下了楼,一接电话,脸色的笑容瞬间僵住,耳畔里,回荡着陈晓曼的哭声。
  等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沈霜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哥,怎么样了!”
  “谢天谢地,全力抢救回来了。”
  沈霜挤出个笑容,“走,跟我进去吧。”
  方言摇了摇头,“还是让老师多休息一会儿,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这是爸爸的意思。”
  沈霜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伱来了,马上带你去见他。”
  方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走进病房。
  “爸爸,岩子来了。”
  沈霜轻手轻脚,轻声呼唤。
  就见沈雁冰原本就苍老的脸愈发苍白,眼神黯淡,枯槁般地手在半空中晃了又晃。
  “老师,我来了。”
  方言噙着眼泪,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在《华夏青年》上讲的那些话,我都看了,好,讲得好!”沈雁冰看着天花板,两眼无神,“你有这样的觉悟和梦想,不枉我收你做弟子。”
  “老师,能在您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
  方言说话时带着哭腔。
  “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的。”
  沈雁氷道:“你现在是个成熟的作家,富有创作力,可以驾驭各种题材,驱遣各种体裁,并且具有个人独特的风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现在欠缺的只是生活阅历,这个就让岁月来培养你吧。”
  接着幽幽道:“《潜伏》写好了吗?”
  “写好了,初稿已经写好了。”
  方言激动地回答。
  “好,到时候也发表在《人民文学》上。”
  沈雁氷有气无力道:“只可惜,我也许没有机会看到你今后的那些优秀作品了。”
  “爸爸,您千万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沈霜语气里透着一股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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