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灵气与魔气有什么区别？
是空气里的氧气与二氧化碳，是电的阴离子与阳离子，是水和火，是白与黑。
离了其中一方，另一方固然能够存在，但却从此少了什么。正如没有黑暗就不知道光明是光明，没有恶就不知道善是善。
魔气对于灵气大约就是如此，但也不止如此。因为，它们还是相互转换的关系，还是共生共存的关系。
就像是阴阳鱼，比翼鸟，或者一对情侣狼（？）
啊，好怪。
当它们二者共存，它们就能稳定持久持续地转换，一直维系天地间的万族生长。
当它们二者缺一，那么留下来的一方固然能活，却也会死去。死去的速度会很缓慢，因为它们是能量资源而不是某种生物。
但也终究会有彻底消失的一天。
所以当两者共存的时候，灵气魔气就变成了可再生资源。
痕曳是妖主，尽管不是妖力最丰沛的妖尊，却是相当敏锐的强者。雪白草团的出现，让痕曳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不是灵气。
而雪白草团依靠吞噬杀戮恢复力量，迅速变强的行为，更让痕曳明白过来，他是魔。
修魔，魔族，魔植。
雪白草团就是一线生机，是灵气复苏的希望。
所以，不论那草团子如何反抗，痕曳绝不能让它继续吞噬，成为毁灭性的事物，引来人类视线，将它清除扫灭，或者带去实验室。
痕曳带走草团子，强制性将魔物教导塑魂，梳通凡秀柚的针叶，把草团子捏出适应现在世界的人性。
也是在把草团带走的那天，痕曳以为魔植出现就会灵气复苏的猜测无奈退去，因为那团炸毛得把叶子当做长针攻击的魔植，无根。
枝上剪下的花不管如何精心照顾，也只有短暂的寿命。
将二氧化碳转化为氧气的植物通常越大越能转换，剪掉的花枝纵然有转换氧气的能力，却薄弱微小。
只有扎根大地才能够生长茁壮，然后源源不断净化空气。
遗憾的是，雪白草团永远不能扎根大地。
幸运的是，他带有魔植的种子。
魔植带有一个魔字，属于魔族的本能就已十分明显。
吞噬、杀戮。
痕曳曾问过凡秀柚，“魔植种子要怎样才能够发芽？”
凡秀柚沉默许久，幽幽说道：“我不知道。”
“那不是你的种子吗？”
凡秀柚说：“我来到这个时代之前，还没有长到能够开花结果。”
在魔族毁灭的前一刻，他的族长将凡秀柚根系切断，并把无数族民种子赠送给他，而后将凡秀柚扔去因魔界大爆炸毁灭诞生的时空之隙。
“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发芽的。不过我看到过其他魔植的诞生。”
凡秀柚回忆着：“正如同某种黄蜂将卵刺入果蝇体内，让果蝇身躯孵化自己的幼虫一般。”
“藤蔓划开妖族巨狮，将无数花种灌入它的体内。而后是九天的孵化，种子在狮妖挣扎惨叫中破开它的身体，发芽攀爬。”
痕曳：“……”
痕曳表示：“如果你这么培育种子，可能明天就会有军队打上玉棺山来。”
“换个方式吧。”
凡秀柚同意，但凡秀柚没等到痕曳想出更好的方式。
第85章
痕曳沉睡的第一年, 凡秀柚强忍着心中想要掀翻世界的愤怒。他蜷缩着针叶，团在痕曳树根旁呼唤，为偶尔被风吹过的树叶梭梭声开心。
是痕曳的意识依然存在吧？
痕曳沉睡的第二年, 凡秀柚认清了那就是棵古木，不是痕曳。
他迫不及待想要出门，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玉棺山。培育种子也好, 杀人戮城也罢，凡秀柚只想完成自己的目的。
种子应当发芽, 痕曳应当醒来。
凡秀柚被镇压了。
荀压为了安抚这株闹得无休无止的魔植, 承诺：“只要你化形做人, 我可以当你培育种子的寄主。”
而后就是努力化形。
化形好难啊……
一个被关在玉棺山内, 没怎么接触人类的魔植想要化形就更难了。尤其, 如此灵气匮乏，还不让凡秀柚吞噬生机，摄取灵气。
化形所消耗的妖力还特别多。
痕曳沉睡的第三年, 凡秀柚老老实实地听从荀压的安排, 安分地学习如何做人。
人类的常识课程开起来，人类的法律法规学起来, 人类的军事力量了解一下。
于是凡秀柚过上了一边吸收荀压妖力, 努力化形；一边拒绝做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努力学习。
痕曳的前十四年是把凡秀柚当做妖，当做一只懵懂无知的动物来看待。她从不要求凡秀柚做什么, 只保护他, 暖化他，让凡秀柚学会理智克制和爱意。
荀压教导凡秀柚的那四年，只把凡秀柚当做笨拙又天才的高三学生。她只是他的老师，不会成为他的家人。所以荀压只需要把知识灌输给凡秀柚, 逼迫想要进入人类社会的他快速成长起来。
——然后暗中调整凡秀柚的化形速度。
没办法，痕曳把凡秀柚当孩子看，坚持将凡秀柚在这世界苏醒的那天当做出生日期。
那么，天地姥姥啊，她总不能泡一个未成年小孩吧？！被未成年小孩泡也不行，就算凡秀柚现在还只是一坨草，也不行！
荀压是个混不吝的家伙。
“剖开人体栽种种子是不行的，那你可以选择让她们怀孕。”
“这个方式合情合理，既满足了你想要进入人类社会的想法，也满足了你想要接触大量人类的念头。”
“另外那些妖精聊斋的电视电影你看遍了没？”荀压严肃地说，“吸□□力可以，栽种种子也可以。”
“但坚决不能违法犯罪，伤害他人性命，把国家的目光吸引到玉棺山来。”
新上任的小妖界界主兼任妖管局局长真的不想被麻烦打扰清静。“小草要乖哦，如果你惹了大麻烦还带回家，我就把你叶子全拔了。”
不想被拔掉叶子的凡秀柚乖乖答应，再三保证决不杀人放火，然后在18岁生日后终于化形成功。
但玉棺山基本只有女性，荀压记忆里也没有人类男性的身体——她可是非常非常宝贝的镇国重器啊，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会被好好保护起来，不会看到人类男性光裸身体走来走去。
而且，荀压也对人类男性（其实还有人类女性）没有兴趣。能耗尽一生的记忆，帮助凡秀柚去捏一张漂亮脸蛋，就已经很尽职尽责了。
不过也算是化形成功了吧，毕竟从零到一最难，有了一二三四五六还远吗？
荀压日夜不休地抓着凡秀柚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凡秀柚就风雨无阻地抓着荀压，开始培育种子。
但一方只有一个脑袋，另一方有着大体人形，其实本质是青铜器——什么过分的深入交流是不可能的。
最多也就是每天亲亲，凡秀柚将种子从荀压口中渡入她的身躯，试图强行索取荀压妖力，让种子发芽。
很遗憾的是：青铜器再怎么生锈，古朴，它也真的是一坨金属。
金属制物中植物能发芽吗？
再怎么玄幻的世界也要讲科学啊！（bushi）而且这个世界玄幻已经没落，是科学在理治天地。
反正凡秀柚努力很久，他渡给荀压的种子都能把这家伙喂饱了，也没看见一颗种子冒芽儿。
荀压用特别遗憾的语气安慰凡秀柚：“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凡秀柚看着荀压嘴角克制不住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破防了。
“你滚！”
“哎哟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孩。”荀压弹了一下凡秀柚的脑门，特别诚恳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妖主啊小草？这里是我的地盘唉。”
“那我走。”
说罢，凡秀柚真·扭头就走。
还没“走”出门呢，就听到荀压在身后哈哈大笑，特别嚣张放肆。
凡秀柚磨了磨牙，想起那些被荀压当做零食吃掉的种子，恨恨地向妖管局里，人类密布的方向去了。
他要大开杀戒！让荀压见识见识他的手段！
然后特别凶，特别生气的凡秀柚脑袋被恭祝捧了起来。
作为妖管局的副局长，恭祝在异能者里的实力可能不是举世第一，但绝对是前十名里数得上号的强者。
恭祝是魔女。
作为异能者起源的魔女，向来是异能者群体里最强大的一批人。
而笑嘻嘻的恭祝，xp非人颜控声控的恭祝，看起来只是个邻家大姐姐的妖管局副局长，是死亡魔女。
所以一被恭祝抱起来脑袋，凡秀柚就老实了。
现在的人类，真的是太强大了。
尤其在凡秀柚如此弱小的时候，人类的强大就显得特别恐怖。
凡秀柚以为自己是猎食者，就如同三万年前。但三万年后的现在，人类才是食物链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