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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一儿媳 第871节

  官迟英满头冷汗,可看着官岙一脸苍白,不仅没有血色,仿佛整个人连温度都没有了,他越发感到了不安,趁着没人注意小心的说道:“兄长,你——”
  官岙淡淡道:“不用说了。”
  “……?”
  官迟英诧异的看着他,只见官岙冷静的站在那里,两手交握着,他的右手沿着自己的左手虎口慢慢的往上,抚上了自己的手臂,官迟英这才发现,虽然衣袍宽大,但他的手臂显得比往常粗壮了许多,尤其在被他自己的右手捏紧的时候,不像是捏着自己的手臂,倒像是捏着一把……利刃。
  官迟英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蓦地瞪大了双眼:“兄长!?”
  官岙冷冷道:“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
  “不论你带回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不论今天宇文晔能不能来,若事不能成,只有用我的血,来洗清这耻辱!”
  “……!”
  这一刻,官迟英的呼吸都窒住了。
  而就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话语去阻止官岙,又或者——他知晓这件事走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官岙,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鼓乐。
  众人全都抬起头来,只见梁士德慢慢从金车上走了下来,脚下一条笔直的甬道穿过文武官员的两边列阵,直通向了那座三层的祭坛,每一层祭坛四周都有十几个卫兵列队守卫,刁斗森严,秩序井然。
  此刻,祭坛的最上方青铜鼎炉里已经燃烧起了火焰,祭台上也摆放了三尊清酒,
  梁士德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的踩着铺在地上的厚厚的软毯,朝着祭坛走去。
  顷刻间,他已经走到了这些文武大臣的最前列,也就是离官岙他们最近的地方。
  再进一步,就要登上祭坛了。
  同时,官岙的右手已经悄悄的伸进了左手的衣袖里,他的手臂上绑缚着一把锋利的短刀,一整个早上都在他的袖中蠢蠢欲动,仿佛欲饮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一刻——
  眼看着官岙就要拔刀出鞘的一瞬间,梁士德突然站住了脚步,正停在他的面前,说道:“牺牲,准备好了吗?”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一愣,也才发现,那祭坛最上方的祭台上,只有三尊清酒,却并不见牺牲。
  可魏玉却立刻上前来,谄媚的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往官迟英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刻,官迟英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点不安,可这一点不安甚至还来不及形成一个念头,就听见梁士德道:“那就献上吧!”
  话音刚落,四周的侍卫突然一拥而上,将官岙和官迟英两个人抓了起来!
  他们两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按倒在地,而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其他几个官员,也都被刷刷出鞘的刀剑架住了脖子,一个都不敢动弹!
  第1167章 有内应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阳光照在洛水河面,水声潺潺,波光粼粼,原本是一派静美景象,但在这个时候,每一点水声,每一点光亮,都加剧了宇文呈心中的不满和怨怼。
  他的脸上仍旧堆满了满不在乎的笑容,可眼眸深处的怨毒,却被阳光映照得一览无遗。
  “皇兄,”
  他又开口,有些不耐烦,却仍旧口气挑衅:“看来,皇兄是真的不拿我当兄弟了,明明有功劳,也不肯分我一份。”
  “……”
  听到他的称呼从“二哥”变成“皇兄”,宇文晔不见喜怒,但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宇文呈又道:“看来,是你要跟我僵持到太阳落山了。”
  宇文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已经卯时三刻,太阳升了起来,虽然还没有散发出所有的热度,可等候在这里的两万多人马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连身边商如意的喘息声都加重了。
  别人未必清楚,可商如意比任何人都明白,时间快到了。
  祭祀天地是有一定的时辰的,之前他们冒着夜色赶路就是为了赶在梁士德登坛祭祀之前赶到洛阳,可现在被宇文呈拦路,只怕是不能了。
  但如果他打定主意拦路不走,那他们不仅在今天错失收复洛阳的最佳时机,甚至可能,整个洛阳城都会——
  宇文晔突然道:“我不是不能告诉你。”
  “……!?”
  一听到这话,宇文呈立刻惊喜的睁大了双眼,急切的呼吸声沉重得甚至压过了身后潺潺的水声。他抖动缰绳策马朝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盯着宇文晔:“那是——”
  宇文晔又道:“可是,我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未必能成。”
  宇文呈脸色微微一沉,随即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他嘿嘿笑道:“二哥,咱们亲兄弟不说两家话。你告诉了我,若事能成,这功劳算咱俩一人一半,如何?”
  看着他贪婪的目光,商如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宇文晔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
  说完,他不等两眼放光的宇文呈再度发问,平静而笃定的说道:“我在洛阳城内,有内应。”
  “……”
  商如意的呼吸微微一沉,转头看向他。
  |
  被凶神恶煞的侍卫按倒在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官岙甚至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两只手就被扣在了地上。
  他大惊:“你——夏王,你这是做什么?”
  就在他说话的短短时间里,几个侍卫一把撩起他的衣袖,赫然见到一把短刀被他绑缚在手臂上,此刻已经出鞘半分,寒光刺目。
  这一刻,官岙的心都沉了下去,而抓住他的侍卫们立刻如获至宝的大喊了起来——
  “果然,他身上果然带着凶器!”
  “他是要刺杀夏王!”
  “大家小心!”
  一阵乱嚷的声音中,被按在地上的官迟英看着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官岙团团围住,此刻他也完全明白过来,而官岙更是两眼通红,喉咙里发出一声悲凄又绝望的低吼,再想要奋力挣扎,可他毕竟只是个读书人,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被一大群五大三粗的侍卫压倒,哪里有他挣脱的余地。
  那些人三两下就重新将他按回到地上,同时解走了他的短刀。
  官迟英的脸也被按在泥地里,不一会儿便染了一脸的泥灰,头发蓬乱,狼狈不堪。
  但这一切,都不及此刻的变故给他带来的震撼。
  他红着眼,挣扎着抬起头来,只见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慢慢的走到他们眼前,同时一个侍卫上前,将从官岙身上解下来的短刀奉到了他面前:“夏王请看,这就是逆贼暗中携带的凶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闪烁着寒光的短刀上。
  梁士德接过那短刀,苍的一声拔刀出鞘,那短刀不仅锋利无比,刀刃甚至还闪烁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绿莹莹的光。
  也许,喂了毒。
  他冷笑着翻转手腕,刷刷的挥舞了两下。
  自进入洛阳之后,他就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几乎再没有上阵厮杀过,但过去多年的武将生涯还是让他没有忘记使用兵器的手感,虽然此刻也感到生疏了不少。
  他冷冷道:“就凭这个,你就想刺杀我?”
  “……”
  “你们真以为,我会相信你们这些人是诚心归附吗?”
  官迟英梗着脖子,努力的抬起头看向他,哑声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梁士德道:“你说呢?”
  而不等官迟英细想,开口,他就冷笑着说道:“官家的人一直都不肯投降,甚至因为你归附了我,都不肯认你这个亲人,可这一次你去了一趟回洛仓,回来之后,突然他们就肯认你了,突然他们就归降了,还联合了好几家一起向我上贺表……你觉得,我该相信你们吗?”
  官迟英面露绝望:“所以,是因为我回了官家,所以你怀疑我的?”
  梁士德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不,从你一回来,我就怀疑你了。”
  “……!?”
  这一下,连官岙也有些惊讶,官迟英更是不敢置信:“我一回来你就怀疑我?为什么?”
  梁士德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拍了拍手,立刻,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官迟英抬头一看,竟然就是之前与他一道跟随陈蔡出城去回洛仓,后来又逃去萧元邃大营的徐老大,和那个年轻人!
  他们俩,一个官迟英只知姓氏,另一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此刻见他们走出来,官迟英愕然:“是,是你们?”
  “没错,”
  那年轻人冷冷道:“我早就觉得你心怀不轨,之前在萧将军的大营里,你以为可以瞒着我们去跟那个秦王妃见面,可你跟我们是住一个帐篷里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偷偷跑出去?”
  “……”
  “只是,我们不归萧元邃管,告诉了他也没什么用,所以我才一直没说。但这一次回来——”
  官迟英的脸色顿时煞白。
  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可大事当前,他也没那么心思去顾及这样的小人物,所以根本没在意他,此刻听到他如此说,才知晓自己露了多大的破绽。
  那这一次回来——
  他转头看向那徐老大,而对上他的目光,徐老大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但还是说道:“夏王传我回话,我也只是说了我看到的,和听到的。”
  官迟英道:“你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徐老大道:“我们这一趟回来,宇文呈没有包围洛阳城,大家都很高兴,可只有你——你说他是草包,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官迟英的心都沉了下去。
  是了,他的确是在回洛阳的时候,这么说了一句,因为宇文呈对洛阳久攻不下,甚至之前漏放了陈蔡他们一行人之后,仍然没有完成对洛阳的包围圈,相比起能在虎牢关用几千人马对峙萧元邃十万大军的秦王,这个齐王的的确确是个草包。
  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有了这两个人的供词,梁士德就完全可以怀疑上自己,加上官家一反常态的接纳了自己,又向他上贺表,只怕他早就笃定了他们这群人是有问题了,今天这场祭祀也是等着他们露出形迹。
  现在……
  两个人的脑袋都被人恶狠狠的按在地上,即便清俊整肃如官岙,此刻也显得狼狈不堪,更不要说其他几个人,此刻全都成了砧板上的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梁士德又抛了抛手中的短刀,然后用力的朝着官岙向下一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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