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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行,她坚决不能被鹤颉笑。就算是死,她也得找个悲壮的死法,比如偷袭武林盟主兰天枢,和他大战三天三夜,身殉沧浪天。
  这死法还是不够悲壮,薛冲盯着指针,一路找路,一路幻想安排,最终决定还是加入红林梅州,成为一名侠肝义胆的医者,却死于武林混战之中的结局,更凄婉动人。
  她想入非非,全不留意身边的路,过了个拐角,又一次目瞪口呆,她眼前一座琉璃玉门,通天镇地,防住了她。玉门旁有石窟,石窟边通小道,石窟小道两次都垒着密密麻麻的竹简石书,细细一读,竟全是思危剑盟百年前的武功心得。
  薛冲奔入石窟,老鼠进了粮仓,欢呼雀跃,不知所以,总而言之,话本上那些大侠奇遇该怎么乐,她也怎么乐。照理说,这黑黢黢的墓里该配个绝世美男和她切磋一番武功,最后嘤咛一声倒在她怀里,害她心神一荡,可惜这没有。洞中只有个在暗地里推她下河的卑鄙小人,可至今也没见到小人露脸。
  这点小小遗憾不提也罢。薛冲没有带纸笔来,捡了块碳石,剥下外衣,开始抄录。管它有用没用,先抄了再说,幸而身上衣服穿得多,经得起她抄。古来书法家用墨迹蘸馒头吃,她薛冲用棉袄夹武功秘籍,人家肚中有墨水,她薛冲身上有武功。
  薛冲抄录时,时不时咳嗽一声:“你出来呀!我姓薛名冲,坦坦荡荡,出来和我交个朋友呀!”
  “肉夹馍,又香又脆的肉夹馍!”
  “大西瓜,水灵灵滴,包甜!五十文三斤,五十文三斤!”
  洞中究竟也没有动静,她自娱自乐,渐渐就不害怕了。她在此地逗留许久,起初只想抄,但实在技痒,便要修炼。思危剑盟八家的心得之中,还是薛家的栾书剑最得她心。
  她现在的心法有两套,一套是鹤家学的灵犀,招待一般的剑招都够用,一套是天都的冬影,虽说她的冬影练得影子还没见,但却已有积累寒意的基础了。
  姜前辈留下的剑法就只需要这点稀薄的冷气,便能聚气出剑,出剑如北风,如飘雪。
  李飘蓬指点她武功,觉得她太轻薄,她亦觉得如此,却无法可解,然后在栾书冢里,学这一首栾书剑,刚学第一式“扫断蹄痕”,便觉雪冷成冰,冰积成山。
  只可惜无人对招,薛冲学了一招,自觉武功进步巨大,可并不知道到底成色如何,只能作罢。再兼腹中饥饿,若再不离开,饿死此处,恐怕贻笑百年。
  任俺行给的改装栾书盘相当管用,薛冲在洞窟之中七绕八绕,也没迷失了方向,更从未触发什么机关,安全得不能再安全,薛冲绕到了内室正门时才发现刚刚她一直在后门位置徘徊,内室正门是一道一模一样的琉璃玉门。
  薛冲举起手里的栾书盘,和玉门正中储存的栾书盘对照,看不出来形制有何区别,在墓中指引方向也是顶呱呱得耐用。她的师母任俺行有大才,来日必能飞黄腾达,等她薛冲把衣服上那些武功全都练了,那么她们母笋龙材派还得了?
  薛冲冲着玉门嘿嘿傻乐,她拍了拍玉门:“小耗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拉倒,下次给你烧点纸,带点好吃的。我说到做到!”
  说罢,她拿起师母给的栾书盘,放下了洞中得来的金银财宝,揣着一身的武林秘籍,走向出口的光明。
  第51章 嫁娶不须啼
  这一年雨水,雷声隆隆,新生的草牙在啃食北境的脏雪,把它们啃得无地容身,在春眼的注视滋润下,青与绿没有敌手。 丹枫山庄的兰姓主人们听到了北境的异动和思危剑的消息,他们选择视若无睹。他们拥有万钧、浮白、晓溪、百岁,区区思危,不足挂齿。 王玉兰草的核心们曾经属于丹枫山庄,因为练不了三丹剑远走海上,不过不要紧,她们照样虎视眈眈,已经把最心爱的孩子交给了中原,她们距离杀回中原,只缺一个名目。 一个叫作石胡笳的女人正抱着个孩子从西原的黄沙上跳下来,几年前她一己之力毒荒了半壁丹枫,这一次她身后是铮铮的马蹄,她一定要那把剑。 沧浪天摆家的诸位坚信自家这把就是真正的思危剑,他们相信家族中流传的秘辛。鹤家老两口时不时听到谢家传来的狗吠,祠堂中香火袅袅,鹤老爷子深深作了一揖。 栾书冢安静地立在雨中,百年不变,它吐出了一个梳油亮辫子的姑娘,她告别了家乡,第一次南下,即将第一次见证中原的春天,她不知道失去了冰雪的保护,有的东西能腐坏得那么快,也不知道更南的地方又潜伏着什么样的碧绿幽兽眼睛。 只是这一刻,她眼前升起太阳。 薛冲回到了客栈之内,这里竟然被团团围住,母笋龙材派三位都在,二十四桥的诸位只剩一个铁肺留守,铁肺鼻青脸肿,但还能自由活动。 师母和师姐们关切地看着薛冲,但已经被五花大绑。 薛冲第一次听到铁肺说话那么顺畅:“大家都去找你了!太好了,你回来了!但,有一伙人,他们刚来!” 楼梯角人群半包圆着一个男人,他的脸好比淋过雨的蔷薇,此时依旧缀满银钉,薛冲一看到他,就觉得她脸上那个早就消失不见的牙印正在发痒。 “冲冲!我刚要去找你!” 薛冲裹满了身上的武林秘籍:“珍……”薛冲话刚出口,就想起两件事,一是她应该称呼他摆三公子,二是步琴漪的嘴唇。 步琴漪一个人的唇舌,抗衡了她和珍珠几千天的相处。 薛冲猛咳几声:“摆三公子,别来无恙。” 摆歌笑和他身后的翡翠白玉都愣住了,薛冲扬了扬手,“这……两位,又如…
  这一年雨水,雷声隆隆,新生的草牙在啃食北境的脏雪,把它们啃得无地容身,在春眼的注视滋润下,青与绿没有敌手。
  丹枫山庄的兰姓主人们听到了北境的异动和思危剑的消息,他们选择视若无睹。他们拥有万钧、浮白、晓溪、百岁,区区思危,不足挂齿。
  王玉兰草的核心们曾经属于丹枫山庄,因为练不了三丹剑远走海上,不过不要紧,她们照样虎视眈眈,已经把最心爱的孩子交给了中原,她们距离杀回中原,只缺一个名目。
  一个叫作石胡笳的女人正抱着个孩子从西原的黄沙上跳下来,几年前她一己之力毒荒了半壁丹枫,这一次她身后是铮铮的马蹄,她一定要那把剑。
  沧浪天摆家的诸位坚信自家这把就是真正的思危剑,他们相信家族中流传的秘辛。鹤家老两口时不时听到谢家传来的狗吠,祠堂中香火袅袅,鹤老爷子深深作了一揖。
  栾书冢安静地立在雨中,百年不变,它吐出了一个梳油亮辫子的姑娘,她告别了家乡,第一次南下,即将第一次见证中原的春天,她不知道失去了冰雪的保护,有的东西能腐坏得那么快,也不知道更南的地方又潜伏着什么样的碧绿幽兽眼睛。
  只是这一刻,她眼前升起太阳。
  薛冲回到了客栈之内,这里竟然被团团围住,母笋龙材派三位都在,二十四桥的诸位只剩一个铁肺留守,铁肺鼻青脸肿,但还能自由活动。
  师母和师姐们关切地看着薛冲,但已经被五花大绑。
  薛冲第一次听到铁肺说话那么顺畅:“大家都去找你了!太好了,你回来了!但,有一伙人,他们刚来!”
  楼梯角人群半包圆着一个男人,他的脸好比淋过雨的蔷薇,此时依旧缀满银钉,薛冲一看到他,就觉得她脸上那个早就消失不见的牙印正在发痒。
  “冲冲!我刚要去找你!”
  薛冲裹满了身上的武林秘籍:“珍……”薛冲话刚出口,就想起两件事,一是她应该称呼他摆三公子,二是步琴漪的嘴唇。
  步琴漪一个人的唇舌,抗衡了她和珍珠几千天的相处。
  薛冲猛咳几声:“摆三公子,别来无恙。”
  摆歌笑和他身后的翡翠白玉都愣住了,薛冲扬了扬手,“这……两位,又如何称呼?”
  翡翠眼下挂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你就叫我翡翠吧。”白玉好像长了一些头发,然而也是神情萎靡,半梦半醒,“那么我也是白玉。”
  母龙派三人朝她瞪眼,一听这些话便十分激动,剧烈挣扎起来,摆歌笑的手下立马按住了她们。
  薛冲联想到摆家和五散粉,不免心惊。摆歌笑身边少说也站着二十来个带刀侍卫,他自己腰上那把金银宝刀,也是晃眼得很。
  摆歌笑一把抓住她的手:“随我走!”
  铁肺手上的骨头咔咔作响,他冷冷盯着摆歌笑:“这不好。”
  摆歌笑不理这昆仑奴:“快跟我走!步琴漪已经来了,正在四处找你,你千万不要被他给利用了,他十恶不赦,罪恶滔天!整个北境武林都要被他忽悠得找不着北!还有我家姐姐哥哥,都以为自己要称霸武林了,邀请武林盟的几位掌门家主搞什么剑盟复辟,我看那阵仗,我实在害怕,你不要掺和,你快跟我走!”
  薛冲看向捆得可怜不能说话的母龙派三人:“你先把我师门放了!你抓我师门干什么?”
  摆歌笑咬牙道:“我不抓她们,你会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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