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山庄毕竟有皇家背景,没有胆大包天的敢在这地盘上闹事伤人,窦玉再三嘱咐了山庄打手帮忙照顾着点阿丑,才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时还不放心探出脑袋看阿丑,说明日再去江北王府找他玩。
  分别了一下午的时间,阿丑更加明确了江雁回在心里地位,根本无法忍耐见不了面的滋味。
  烤全羊很香很好吃,但江雁回不在身边,再香的东西也没了滋味。
  阿丑搓了搓脸蛋,害羞的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依赖江雁回到如此地步,见不着面都心里难受。
  感觉到驭马夫起身的动作,阿丑心有所感地抬头看去,恰好对上江雁回同样望过来的目光。
  光线渐暗,独有一抹余晖格外偏爱她,洒在江雁回精致的侧脸,眼底的疲惫都带上了故事感。
  阿丑快步上前想扶住江雁回,被她反手握住了伸过去的手,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江雁回身子一歪,一半的重量压在了阿丑身上,终于能喘口气缓和一下。
  “跟蠢人说话真累呀。”
  阿丑明白江雁回所指的是何人,想来那些人来找江雁回的事定然是让人为难的事。
  阿丑蹙着眉头,暗暗把那群人骂了一遍。
  车厢内的小炉子上温着水,江雁回一连喝了两杯堪堪缓解口干舌燥,外头的水和茶壶她很嫌弃。
  拉过收拾东西的阿丑坐到身边,自然的靠上他肩膀,也不管阿丑愿不愿意,说道:“又困又饿,到府记得叫醒我。”
  阿丑僵直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轻轻握住了江雁回的手捏了捏,表示自己清楚了。
  片刻后听到耳畔的呼吸变得平缓,阿丑转了转紧绷的脖子,侧眸垂下眼好奇观察着江雁回。
  阿丑抿了抿唇,头一次从这种角度看江雁回,很是新奇。
  江雁回的睫毛很长很密,让人很想摸摸看是不是软软的。
  高挺的鼻梁带着小小驼峰,淡色的薄唇被茶水滋润过颜色深了不少。
  阿丑搓了下指腹,想摸。
  就当阿丑以为江雁回已经睡着了,身侧的人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眼底带着细碎的倦意。
  “吃饱了没?”
  说着江雁回的手就摸上了阿丑的小腹,平坦的肚子没一丝赘肉,往内收的腰线窄的叫人心惊。
  阿丑点头又摇头。
  在窦玉的投喂下吃了不少,但吃的没滋没味仿佛没吃一样。
  “到底吃饱了还是没吃饱?”
  阿丑瘪了瘪嘴,不回答了。
  “回去再陪我吃些,外头的餐食总觉得有股子怪味。”
  江雁回不愿意吃外面的东西阿丑是今天才知道,难怪出门时王伯特意叫人带了两盒吃食。
  阿丑拎起放在角落的食盒,打开后把小碟子整齐摆放到小桌上,又倒了杯茶水,距离回府还有一段路,让江雁回先垫垫肚子。
  江雁回拿起一块糕点放到阿丑手心,自己却没吃往后一靠,“想知道为什么?”
  阿丑立马点头。
  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和该不该问。现下江雁回主动开口,阿丑定然不会错过机会。
  “母皇离世前三年是夺嫡之争最激烈的时候,那时我尚且远离漩涡并不清楚其中情况,只晓得跟着皇姐…也就是当今陛下身后。一次赴宴,我误食了对方给她准备的□□。”
  江雁回悠远的目光暗淡下来,带着点点寒凉,“年纪尚小体弱,发了整整三日的热才捡回一条性命,至此后入口的东西就格外谨慎。”
  寥寥几句话听的阿丑怒红了眼眶,恨不得能回到过去把下药的人打一顿才好,怎么敢用那么下三滥的招数。
  发热三天得是多严重的情况,稍不留神就可能丢了性命。
  阿丑心脏一阵阵的刺疼,哪里还顾得上手里香甜的糕点,主动牵住了江雁回的手。
  “别气了。”江雁回没忍住捏了下阿丑气鼓鼓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很好,竟是宽慰起他来,“皇姐等位后,那群人被流放,估计早死在路上了。”
  现如今可没人敢对江雁回使用下三滥的招数,不然江北王不计较,皇帝就得先砍了对方的脑袋。
  话虽如此说,也难掩阿丑心中难受。
  旁人或许不知道,贴身侍奉的阿丑最为清楚江雁回生活中的谨慎小心,哪里是什么天生不近人情,不过是成长的道路上一桩桩一件件危险被迫教会她如何自保。
  ——
  江北王府来了一位固定的访客,窦玉如他在回京路上答应的那般,带着阿丑同友人玩转京城趣地。
  今日去吃东阳楼的烤鸭,明日去泛舟游湖,后日再去参加谁家宴请,可谓是一日不得闲。
  阿丑喜欢新奇的东西,更喜欢晚间与江雁回对坐软榻,把一天喜怒哀乐娓娓道来。
  一张张写满娟秀字的宣纸是夜晚陪伴的证明,是他和江雁回不会褪色的相处纪念。
  阿丑的衣物大多以舒适为主,料子自是比不上京城的公子哥,阿丑对此倒是没多大感觉。
  窦玉的朋友和窦玉一样,从不是个看外在区别对待的人,不然也不会拉着阿丑一起玩。
  窦玉等人不是,但不代表京城的其他公子哥也是如此,拜高踩低在任何地方都存在。
  王伯得知阿丑与窦小公子玩好,特意找了裁缝为阿丑制了几身新衣。宫里出来的王伯眼光毒辣,挑的颜色款式都是极衬阿丑。
  回京后不用风吹日晒,吃的也好,阿丑肉眼可见的变化,便是谁也看不出粉雕玉琢的可人仅是个俾郎。
  “就这件吧。”
  江雁回撑着脑袋盘膝坐在软榻上,瞧着才换了一套便被她肯定的阿丑颇有股被敷衍的不满。
  阿丑望了望边上还未穿的两身衣裳,秀气的眉尾微微下垂。
  “要试就试。”
  阿丑立马扬起嘴角,抱着新衣裳去屏风后头了。
  欢喜的决定好穿戴什么,窦玉的马车也到了府门口。
  今日要去参加盛雨的生辰宴,被邀请的阿丑带了两份礼物,一份是江雁回为他准备的,光瞧着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有一份是阿丑用自己攒的钱买的。
  在京城阿丑快速学习,隐隐约约明白了有些事要做给外人看。
  比如哪怕阿丑空手去庆生盛雨也是高兴的,但阿丑不能真的空手去,也不能把他买的礼物过明帐,明帐上要写的是江雁回准备的东西,这是给不了解的外人和盛雨的家人看,私底下则可以把自己买的给盛雨。
  对阿丑来说有点复杂,不过阿丑明白听江雁回的话总是没错的。
  不愿让窦玉多等,阿丑抱着东西跑出门,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对上江雁回疑惑的目光,阿丑大胆牵起江雁回的手晃了晃。
  得逞的人龇着一口小白牙,高高兴兴拿着东西走了。
  “奴瞧着刚一阵风跑出去的是阿丑吧?”进来的红椿忍不住说道,“可比奴刚见到时活泼了不少,想来在京城玩的是舒心的。”
  她是打心底高兴,能看得出来阿丑是个单纯的性子,这样满心满眼是王尊的人才和该留在身边。
  江雁回移开了盯着手的目光,搓了搓残有余温的指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第47章 盛府 落水
  京城江北王府的书房古朴雅致, 空气中悬浮着沉木香的气味,满目皆是孤本典籍,可谓是读书人毕生追求。
  江雁回停笔蹙眉, 把写好的一页纸揉团扔了出去, 再看轩窗外日落景色, 眉头蹙的更紧。
  略有些躁郁地坐下, 饮了两杯凉茶丝毫不减烦闷。
  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刺耳,江雁回当下便暗道不妙。
  红椿额角带着汗珠,得到消息惊慌之余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跑过来, 气都没喘匀先汇报道:“王尊,盛大人府的丫鬟传来消息,说阿丑意外落水, 正留府由医师照料。”
  心中一直隐隐的担忧落实,江雁回反倒没一丝松快, 压低的眉眼藏着浓浓不悦,忍耐着随时会爆发的怒火, 呈现一种诡异的冷静,问道:“人怎么样?”
  “盛府的丫鬟估计被吓傻了, 结结巴巴说不清什么。”
  红椿虽许久不伺候江雁回, 却是明白她真动怒是何种表现,连忙出声宽慰道:“王尊您先消消火, 今日盛小公子生辰宴,不论是来客还是伺候的家奴都格外多,想来阿丑是不会有事的。”
  江雁回没应她所言,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只留下句“备马”,已经不见了身影。
  为庆祝小儿子二十岁生辰, 盛府里外装点的喜气洋洋,几乎邀了大半个京城来为小儿庆生,白日里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也不知怎么了有人喊了声落水,离的近的看到侍卫从池中捞上来一位男子,是一张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单看衣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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