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疲惫和伤痛渐渐袭来,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竟就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昏昏沉沉地快要睡去了。
  自先前那一番尴尬之后,付知晓便没再进过屋。外间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轻响,不知在忙些什么。待到暮色渐临,她才端着一海碗鸡汤面走进来,香气随之飘满了屋子。
  “饿了吧?吃点面条,炖了鸡汤的。”付知晓见人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小声问道。
  谢音挽悠悠转醒,原本还不觉得饿,可热腾腾的香气漫过来,她才感到腹中空空。早上只匆匆咽了几块干硬的碎饼,来到这后也不过喝了一碗薄粥。
  付知晓小心地扶她坐起身。比起粥,面条对伤员确实没那么友好,她早考虑到了,特地将面放得温软才端来。
  谢音挽有些窘迫,可见那小猎户比自己还要局促,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黝黑的肤色都掩不住那层明显的绯红。她忍不住抿唇轻笑,却不慎牵动了背上的伤,疼得轻轻抽了口气。
  付晓察觉到了,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扯到伤口了?都怪我……不该做面条的,还得费力咀嚼。下回、下回我让阿煦做些青菜肉粥或者面疙瘩汤,那个软和好咽……”
  “不必这样麻烦,”谢音挽微微撑起身,小心地将腰背靠在她肩侧。借了力,伤处的疼痛果然缓解了几分。她轻声说道:“我什么都能吃的。”
  付知晓却整个人都绷紧了,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还伤着……合该吃些好的……”
  谢音挽偏过头去看她,唇边漾起一丝难得真切的笑意:“好,那就多谢晓晓了。”
  “你……你怎么知、知道我……我叫晓晓?”付知晓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般,话都说不利索了,狭长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满脸通红。
  “我之前听伯母这样唤你,”谢音挽语气温和,“如今既知你是女儿身,总不好再叫你付公子,便自作主张喊了晓晓。”
  她顿了顿,轻声问:“你介意么?”
  “不、不介意!”付知晓急忙摇头,“我叫付知晓……你怎么叫都可以。”
  ……
  饭后洗漱完毕,付见煦特意打来一盆清水放在卧房桌上,又将门仔细掩好。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下暗忖:这次总该准备周全了吧?
  她自认已将能做的都做了,可胸腔里的心仍跳得厉害。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羞涩。
  她暗骂自己:有什么可羞的!又不是头一回了!争点气,今晚定要好好哄小姑娘高兴才是。
  还未等她完全平复心绪,便听见纪小雨轻轻软软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姐姐,怎么还不过来呀?”
  她转过头,只见小姑娘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正望着她。
  瞧瞧!今日小姑娘都没以往那么热情了!放在昨日,定会关切地问她冷不冷,还会催促她抓紧上床。
  今日这般沉默,果然还是因着先前的事不高兴。
  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迅速褪去外衣钻进被窝。先是仔细搓暖了自己的手,才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环住背对着她的纪小雨。
  “小雨。”她低声唤道。
  “嗯?”怀中的声音轻轻的。
  付见煦只觉得心口一疼,不由将人搂紧了些,柔声道,“今日是我说错话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最重要的。”
  “真的吗?”纪小雨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怯怯的期待。
  “自然是真的。”她郑重回答。
  闻言,怀中的人似乎放松了些许。她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中望着付见煦,随即伸出双臂回抱住她,软软地道,“在我心里,姐姐也是最最最重要的。”
  付见煦不禁失笑,这小姑娘,连这种时候都要比她多一个“最”字。可她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只觉得心头软成一片。
  小姑娘很好哄,显然是被哄好了,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欣喜,忽然凑上前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付见煦脸一热,羞得想将自己埋起来,却忽地想起今日定要哄她开心的决心,便也鼓起勇气,低头回应了这个吻。
  纪小雨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回应,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漾开惊喜的光彩。她也主动贴近付见煦,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两人鼻息相交,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付见煦能感觉到小雨的手指轻轻攀上她的后背,带着些许怯生生的试探。
  付见煦心中涌起一阵怜爱,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子呢?
  这么可爱的女子如今还是她的妻子……
  她稍稍退开些许,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端详着眼前人泛红的脸颊,目光凝视着她浮着水光的狐狸眼,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
  小姑娘白皙的肌肤在昏暗中格外显眼,与初见时那营养不良的蜡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切都是她一点一点细心呵护出来的。
  她是把她养成这般的。
  这认知让她的心尖升出一种难以忽视的麻意与悸动,这悸动催着她靠近,这麻意催促着她去索取更多。
  她深呼一口气,收回放在小姑娘背上的手,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里衣剥了个干净。
  窗外月色正好,温柔地洒满一室清辉。
  屋里的人上前与另一人肌肤相贴,“小雨……”
  她轻声呢喃,不善言辞的笨蛋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俯首叫小姑娘原本水润的唇更添几分鲜艳。
  她虽然年长于小姑娘,但于情事上也并无过多经验,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含住,舔舐……
  她吻地着实忘情,不知为何,怀中的小姑娘浑身一颤,眼中水光更甚。付见煦讶然,微微退开些许。
  小姑娘这是咋了?
  这反应……咋跟吃了*春、药似的?
  从午后开始,纪小雨便一直在暗自期待着这个女人的反应。她在脑海中反复想象、描摹了无数次付见煦可能会有的神情与举动,光是这般想着,身体与心底便已涌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雀跃。
  而当夜晚真正来临,付见煦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那份笨拙的温柔、小心翼翼的触碰,和每一个努力哄她开心的细节,都让纪小雨的心跳一次快过一次。
  她是爱她的。
  她是真的属于她的。
  这个认知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她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暖流自心底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一阵近乎战栗的狂喜。纪小雨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铺天盖地的幸福裹挟着飘起来。
  她受着她的吻,每个轻柔的触碰都叫她舒爽地快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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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谁都不许说俺短!!!(超大声!)快!夸!我!!!
  大丫大红青梅青梅还在阿巴阿巴
  晓晓还在懵懂懵懂
  隔壁是在成人频道
  第61章
  窗外寒风呼啸,隔壁屋里传来二丫和三丫嬉笑打闹的声音,很快便被周松一声狮吼般的呵斥压了下去,重归寂静。
  周大丫睡在炕床内侧,直挺挺地躺着,胳膊挨着郝红温热的身躯,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明明小时候常睡在一处。可随着年岁渐长,这样的亲密时刻竟变得越来越少,少到此刻好姐妹间的肌肤相贴,竟让她心跳如擂鼓。
  身旁的郝红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周大丫稍稍放松下来,悄悄侧过身,面朝着她。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看见郝红模糊的轮廓。周大丫伸出手摸了摸她睡得翘起来的头发。
  这几年,大红实在过得太苦了。
  周大丫是幸运的。她娘周松是招赘了爹才有的她,家里统共就她们三姐妹。娘疼她,知道她不愿嫁出去、不愿离开家,便也由着她。家里也需要她这个长女撑门户。
  可适龄的男子谁愿意入赘?眼看岁数到了,周松咬牙,将户主的名头过给了她,又掏空积蓄走了门路,给她办下一张“已婚”的假户籍,这才堪堪逃过了那催命般的单身税。
  而郝红却没有这样的好运。她家里有弟弟,爹又是个看重香火的,不嫁人绝无可能。她曾定过亲,谁知命运弄人,未婚夫竟意外亡故。郝红她娘周梅听了周松的劝,抓住这个机会,以“望门寡”的身份改了郝红户籍。
  也算因祸得福,侥幸逃过一劫。
  她爹觉得她晦气,克夫,败了家门运气,从没给过郝红和周梅好脸色。郝红甚至多吃一筷子菜都遭白眼。周梅除了偷偷抹泪,也无计可施。
  为了她娘,也为了吃饱饭,郝红只能拼了命。她做工比谁都狠,省吃俭用,不仅要贴补家里,还要一点点偿还当初为改户籍而欠下的贿赂钱,甚至咬牙攒钱,将早年收下的聘礼尽数退回夫家。
  周大丫永远记得几年前那个夜晚,郝红干完一天的重活,累得几乎直不起腰,自己边埋怨她边搀着她往家中走,“傻呀大红,你干这么拼命做什么?你娘回去又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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