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尉迟千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思量着喝下,有点不可思议想看看闻玳玳能对天下局势敏锐到什么程度。
你师父应是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胆大包天,公然在龙渊地界附近动手。
公然?迫切想知道尉迟千澈当下强大到什么程度的闻玳玳,思虑如电如风,飞速旋转。
东方世界与西方世界的龙渊国、孤月国两帝因苪国结缘,成为夫妻,而苪国也被这对帝王夫妻攻下收入囊中,现称苪城。赤水国如此放任紫殇军在自己与苪城地界上大动干戈,一次能得罪两国,也就是说,师父联手的不仅是龙渊,还有孤月?再加上寐国,如今是三方世界助阵?
至于胆大包天。
孤月、龙渊没找到合适的攻伐借口,只能私下相助,如今的局势,与师父而言,倒是好事,给了孤月、龙渊回击的好由头。
很久,尉迟千澈盯着碎碎念,一遍又一遍的纠正方才揣测的闻玳玳没有做声,若有所思。
直到闻玳玳第三次叫:长云?
尉迟千澈才回过神:嗯。
我说的可对,只要无尽峰的龙渊军解困,下一步,将直取皇城?时日算下来,两个月内能见成败?
分毫不差。
于上一世。
不过,这一世,尉迟千澈打算的是一个月内。
因为,赤水城一旦插手太多,敌对关系成立,他就不可能替尉迟万月保下梅让知,那么悲剧就会连续上演,到时纵使是他想藏私,军中的将士也不会同意。
看来,解决苍羽后,要借这次机会,与赤水国主谈谈,能结盟最好,结不了,至少袖手旁观。
滋时,紫殇没有强大的赤水国相助,四国对一国以及那些不成气候的临界小国,赢面已经不是一般的大。
差不多,不知你可愿意随我去无尽峰和谈,也算是帮你师父做件事。
你想当着紫殇军的面策反赤水军?闻玳玳以为自己的想法平日就够不着调,想不到眼前的人,比他还异想天开。
跳脱的说话方式,剖毫析芒的精准判断力,与赤水谈判,尉迟千澈发现自己徒弟出奇的合适。
要试试吗?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多东西,总该有地方施展一下。
师父教我什么了需要施展?闻玳玳随即跟上句,就差没说除了罚就是罚。难不成给赤水军表演一场喂羊作诗,还是一炷香能身上不占一滴血的开膛破肚多少只鸡?
真是端正不过五句话。
尉迟千澈松了松有点脸上有些不舒服的人皮面具:。
有点乏累的叹了口气起身:歇息会儿吧,你叫店家弄点热水来,我要沐浴。
对于骤然截止的话题,闻玳玳有点不满,但知道再问下去,草莽兄怕是又要拿戏虐之言搪塞她,真真假假也不好分清。
索性,她也正好养精蓄锐。
开口道,:在这间屋子?
闻玳玳很难不想起那日清晨,令人窒息的暧昧。
如此一问,尉迟千澈顺着也想起来。
以我们先下身份,去别处洗也不太合适。许是见闻玳玳的神情太凝重,劝她放轻松道:怎么,你怕自己控制不住?
不说还好,闻玳玳更紧张了,她觉的蛊虫之事,还是与草莽兄说明白为好,否则总认为自己在觊觎他。
谢少昂已经不知何时知趣的退出屋子,去联络隐匿于城中的暗桩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二人。
说出来,倒是不难么难堪。
长云,我想与你说说蛊虫的事。
尉迟千澈猜到她想说什么:是你我不可距离太近?
自上次给草莽兄疗伤后,草莽兄好像生怕自己饿虎扑食,次次避的她老远,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自爱自洁,经过几次,今日闻玳玳才知,原来他都知道。
一时疑惑:那你是与我有同样的感觉?
尉迟千澈想了想闻玳玳最近几次的失智反常,而他有时候,貌似好像也并非无动于衷。
但他确定,那是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对徒弟,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情|爱无关。
肯定道:没有。
半分,或一点也没有?
没有。
哦。
语气重,似有怅然。
挺失落?调侃的笑声,总带着几分蛊惑人的魅力:小姑娘,轻易移情,不怕你师父会伤心?
豁的!
本来说那些事就挺没脸的闻玳玳,被如此调侃直直惊站起来,稳准狠的锤了下尉迟千澈胸口,附踹了一脚:你是不是有自恋病?
先前被闻玳玳连戳胸口三刀,如今烙下病根的尉迟千澈,被方才那么一猛锤心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凝视着恼羞成怒的徒弟,破她难堪困扰:我囚你,吼你,掉在悬崖上虐你,扇过你耳光,带你在生死局上周旋,对了,我还喜欢男人,如此还能对我有想法,闻姑娘,你莫不是有受虐倾向,喜欢被虐?
第76章
扇耳光的小手高高抬起,被尉迟千澈一个敏捷的闪避,躲了过去。
放肆!
下意识的熟悉呵止,让两人当场都愣住。
或许尉迟千澈天生就是用来压制闻玳玳的。
迟疑间,闻玳玳选择将手收了回去。
总不能僵持着。
再僵持下去,恐要露馅。
尉迟千澈稳住情绪,赶紧找补了句:蛊虫本就是情蛊中的一种,它带给你的感受全是虚假,你越是在意,就能受它影响越大。反之,你看的越淡,它也就无法左右你。还剩两个月,你再坚持坚持。
闻玳玳沉不住气:但我等不了两个月。临渊复国在即,我必须要去师父身边。
杀了他。
什么蛊虫,于她而言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正是临渊复国之战足够
危险,你师父才更不允你在这个节点回去。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不是说实话了?
闻玳玳没头没尾突然来了一句。
尉迟千澈:什么实话?
两个月后,若是师父与紫殇国的仗还没打完,难道要我再等两个月吗?
怎会,以你师父的能力,根本用不了两个月。
闻玳玳突兀拔高了嗓音:我师父的决策能力,你又如何清楚肯定?
方才情急的尉迟千澈一时语塞。
长云,你到底是谁?
尉迟千澈再次无言,萌生出莫名的胸闷,不知是不是方才闻玳玳的一拳,触发了旧疾。
熟悉的吸引力带着闻玳玳走近了尉迟千澈,她仰起目光,用几乎快要贴上去的距离,一寸寸反复确认。
这会儿,她简直恨死了自己,真相、答案就在眼前,却就是无法看透。
被焦躁拉扯,发现眼睛根本排不上用场,干脆抛开什么都不管,神经质的去摸尉迟千澈的脸。
咫尺之距,目光纠葛,迫切的呼吸热到仿佛能将人融化。
人皮面具几乎就要被闻玳玳摘下来。
尉迟千澈常年将真实心思埋藏于一张和风细雨、平易近人躯壳之下,眼下难能可贵流露出抑制不了的慌乱。
那红了的眼眶。
粉透的鼻尖。
不知轻重快要疯掉的手劲。
伴随着期待、失望、气馁、挫败无限循环近乎在他眼前瓦解崩溃。
尉迟千澈的心突然有点疼,像一根极细极尖的针,狠狠刺痛了他。
他后悔了,同样矛盾不已的动摇了,这是自前世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第二次后悔。
闲着没事,骗她做什么?
师徒二人,有什么不能说开。
自己将她一手抚养长大,虽无血缘,但互为至亲,她那么善解人意,定会体谅为师的良苦用心。
只差那么一瞬,尉迟千澈也受够了对闻玳玳的欺瞒,猛的一下子抓住两只将要被击垮的手,一句都是为师的错的话将刚要脱口而出。
窗槛发出不为人察觉的异样响动。
尉迟千澈立刻从随之沉沦的气氛中快速挣脱出来,来不及解释的将闻玳玳藏进衣柜中。关上门后,不放心,又掉头打开嘱咐了句:想活命的话,别出声。
见脸上挂着泪痕,可怜兮兮的小徒弟,倒是也能及时适应温情与危险的转变,没有迟疑的郑重信任一点头。
尉迟千澈之所以先一步告诉闻玳玳自己与关听肆,实则是她师父的人,就是为了防止她乱认救兵,若是一个看不住,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要悔恨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