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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来了这么久,就没长上几两肉,到现在了,也只是比才来那阵子胖一点儿。
  抬手,不轻不重打在华琅脸上。
  华琅吃了一惊,眼泪后知后觉涌来。
  她恶心他的挽留吗?
  “谁让你胡乱猜我心思?”詹云湄掐上华琅脸颊,仰高他的头。
  指尖用力,陷入脸颊,微微挤紧华琅的双唇。
  颈子被仰到极致的弧度,修长白嫩的皮肤下隐约浮现青筋,詹云湄另一只手搭在颈中,抚摸他平坦的喉骨。
  华琅在解释,或是狡辩,但被掐得太狠,他并不能发声,出来的只有零零碎碎的呜咽声。
  詹云湄指下用力,抬着华琅的脸,逼他站起来,而他没什么力气,今天又格外的敏感,突然起身站不稳,膝上支撑不住。
  她顺手就给他抱进怀里,如愿以偿地捏到他的后颈。
  此下营帐吊着油灯,而外头却是黑的,这个点儿,正好是众人散席的时间。
  里面什么样子,何般姿态,外面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詹云湄和华琅都想得到,但詹云湄不在意。
  华琅受不住这样的羞耻,极力蜷缩身子,脸不自觉地就埋到詹云湄的颈后。
  到底说他胆小贴切,还是胆大呢?詹云湄一时想不通,手上捏了捏。
  颈后再瘦,也有一层皮囊,像猫儿狗儿一样。
  捏一捏猫儿狗儿的后颈皮,能安抚它们,自然而然的,也能安抚怀里的他。
  区别在于,只能轻微安抚他。
  营帐外喧闹起来,越来越多人回来了。
  詹云湄一点点松开了华琅,不让他太窘迫,这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怯怂瞧她。
  抬起眼,放下眼,抬起,放下。
  就像小兽颤抖着爬出来,撩它的眼皮打量天敌。
  詹云湄又笑了起来,屈指揩去华琅眼边余泪,“想不让我找别人,你就这点行动?人家都是投怀送抱,你口头上说两句就行了么?真以为我詹云湄这么好糊弄?”
  华琅脑袋晕晕乎乎的,才刚在外面儿走了一圈,吹了冷风,回来褪了外袍,激动发热,又很快凉下来,这么一来一回的,把人身子弄挎了。
  但现在顾不上头晕,华琅拧紧眉头,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向来都很喜欢他的主动。
  抿了抿唇,唇齿间还有被咬破的血腥,他吸了一口气,从詹云湄肩头离开。
  脑子里回忆着从前调训人的场景。
  没有哪个宦人打头开始就做最大的官,都是从底下爬上来的,他做过调训人的活儿,其实就是捧着一本图册,向妃嫔们讲述他自己都没做过的事。
  好歹是有内容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顺着记忆,华琅逼回卑怯,壮着胆儿地凑上前,两手搭在詹云湄肩头,脸颊蹭她。
  复又分开,在她等待的眼神之下,在光亮的营帐下,轻轻触碰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点吻。
  他清醒并深知自己在做什么,又不得不做,可恨她心之冷硬,更恨自己残废一身,无权无能。
  谨慎的、探究的,又夹杂暗昧不清的情愫,詹云湄心坏,故意抿住唇,不给华琅亲吻的余地。
  他愣住,呆愣眨眼,动了动唇,“感觉很……不好么?”
  见他万分小心,詹云湄实在忍不住,笑弯了唇,华琅意识到她在逗他,连同刚刚的掌掴、质问,全都是她的坏心眼。
  “有意思吗?”华琅恢复些许胆量,凶巴巴的。
  “嗯,很有意思啊,”詹云湄压低华琅脖颈,亲他早被咬破的唇,舌尖轻轻探触,示意着他。
  他还有什么资格拒绝,何况他现在才是那个弄姿作态的人,她示意,他马上就张开唇,迎她的探入。
  詹云湄的亲吻时而温柔缠绵,时而强势侵夺,现下是两者并行,一会子轻柔缠绕,一会子齿尖厮磨。
  直至华琅脑袋发烫,烫到詹云湄的鼻梁,她才松开唇齿,摸了摸他额头温度。
  她唔了声,才发现他的面红耳赤不全是因为羞耻,还有病因。
  不过,他可怜至此了,她还是没给华琅放心的答案,也没有提她在外的真实情况,他的惶恐不安最终也没有得到释怀。
  帐外,姚淑娘道:“将军,陛下要见您。”
  她又要走了。
  失落还没反应上来,华琅就被詹云湄褪掉衣裳,裹进被子,眼皮昏昏沉沉,意识错乱,也不忘拽詹云湄的衣角。
  看得人更想欺负他,詹云湄拉拉被角,温声哄着,“乖一点,华琅,我很快回来。”
  华琅迷迷糊糊,心里想着,一走就是一天一夜,每天都说要回来,哪天不是骗他呢。
  这么想,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而他自己烧得厉害,完全没发现。
  詹云湄静静听着,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这件事……他也这么不满她。
  可是她不满意,他应该是能接受她的,就是不能开口而已,她总有办法让他自己开口说出来。
  移开目光,扫过榻边箱子,它被挪动过位置,有打开过的迹象。
  她眸光微动,迟疑看向榻上双眼朦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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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三更[求你了]
  第25章
  帐外夜色沉浓,银辉映光,照亮整片猎场,独独詹云湄这处被参天巨树挡了光,陷在黑暗中。
  夜风含着秋天特有的凄凉,吹扬詹云湄冠下长发,在夜色下,她轻声吩咐着。
  “淑娘,仔细去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私仿我将军印。”
  私仿将军印,今儿是拿来诓将军府的人,明儿就能拿到京营里诓军将。
  姚淑娘知道此事重大,不自觉严肃神情,“奴婢现在就去。”
  未走两步,詹云湄又吩咐:“再多安排几个人轮值守着营帐,不要有换值空档,另外,看好华琅。”
  “奴婢知道了。”
  一路迎月光向皇帝营帐去,帐外侍卫把守,女官先一步上前虚拦詹云湄。
  “将军,请您等一会子,张阁臣正和陛下谈事。”
  即便是秋狩,皇帝仍然政务缠身,有空闲了就要理政事,开国近一年,没有一天是彻底休闲。
  詹云湄颔首,让到一边等候。
  面前来人,捧碗热羹,低头走着,同样被女官拦下。
  “贺侍君,请您等一会子,陛下正忙。”
  贺侍君道好,也让到一边来,见詹云湄也在此,神情恍惚瞬间,旋即如常,行了个礼,“詹将军。”
  詹云湄微笑示意。
  两人一起在边上静候。
  詹云湄的余光一直流转在贺侍君手上的热羹,似乎是碗虾仁羹,她亲眼瞧着这热羹从咕噜冒热汽,到凉透。
  凉透的东西呈给皇帝吃,脑袋还想不想要了。贺侍君当然想要脑袋。
  他用嘴巴试温度,羹汤凉透了,他轻轻叹气,又捧着碗离开。
  也是他刚走后不久,张阁臣退出营帐,见詹云湄在外等候多时,他拱手做礼。
  詹云湄回礼,撩帘入内。
  皇帝营帐极大,提前几个月就布置好,里内不似其他营帐简陋,相反,如同殿阁,长榻软椅,屏风花扇,各样都摆着。
  “詹卿,你来了。”皇帝轻抬手,詹云湄撩袍上前,她摆手赐座,“刚才看见张阁臣没?”
  詹云湄落座左侧玫瑰椅,道:“瞧见了。”
  “张阁臣真是不改酸儒相,这还是秋狩,你猜他将将说什么?”皇帝撑在在一侧手上,另一只手把玩一枚未经打磨的玉石,调中阴阳相行,“他竟敢提立后事宜,当真放肆!”
  语罢,玉石也被一并砸出,脆弱的玉石不经撞击,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碎裂分离。
  詹云湄识趣,迅速从椅上离开,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皇帝语调一转,多嗤夺讽,拿腔作调学张阁臣,“‘陛下立根已
  久,正是发枝散叶时候,臣斗胆向您进言’,进言?进言了什么,还不是暗暗地推荐他族中人。”
  詹云湄又哪里想掺和皇帝那些事儿,在心里叹口气,劝道:“陛下不要动怒,您是帝王,天下之主,立或不立还不是您说了算。”
  话说到地方上了,皇帝的气转眼就没了,也或许本来就没多气恼,装给詹云湄看的。
  她动了动指,慢悠悠轻点自己脸颊,“詹卿这话倒是。”
  皇帝行事委婉又直接,总爱装苦楚,现在詹云湄如愿地递出台阶,她自然是踩上了。
  “詹卿,朕手头繁忙,实在分不出他法,”皇帝道,“华琅,应该在你那儿吧?”
  秋天天气多变,詹云湄出营帐,下了雨,粗密雨丝斜打在地,渐起泥点子。
  女官递伞来,“将军,慢走。”
  詹云湄一手撑伞,一手拎抱宽大衣摆,冷冷月光残碎地照打在靴面,这才发现靴上沾了狼血。
  想起狼血,就想起了那枚狼牙,詹云湄取出它,它却没有血迹,弯牙上虽残缺一块,但不挡它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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