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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困意卷走浑身力气,昏昏欲睡前,脑子里还在回映詹云湄笑着哄他的模样。
  尾眼冰凉凉的,像有水迹。
  梦里反复重现前朝皇帝缢死模样,到了最后,皇帝吊着头,吐着舌头,再一次质问华琅为什么不殉葬。
  皇帝步步逼近,在他将华琅掐得无法呼吸时,华琅猛地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乖一点……不要动,好不好?”
  身后是熟悉的、清浅的哄声,噩梦苏醒后听到这样的声音,即便心头再别扭,也都忍不下去。
  华琅眼眶酸涩,闭了闭眼,把所有的都憋回去,不经意道:“奴婢等得太困了,就睡着了。”
  “都说过了,不用强迫自己等我,”詹云湄夜里依旧喝过酒,眠意夹酒意,再加上抱着华琅这样舒服惬意的感觉,她已经睁不开眼了,说话也慢吞吞的,懒倦倦的。
  到华琅耳里,前半句话就成了指责。是的,她都说过很多遍了,不用等他,他还小气地拿出来说,拿出来试探。
  华琅自认可笑,不说话。
  “怎么这么沉默?”詹云湄虽困,但意识尚存,她把脸埋到华琅颈后,蹭了蹭,嗅到他身上浓郁的辛香,像闻到一块散发木香的木头,她脑子里有点乱,觉得木头是软
  的。
  于是咬了一口。
  果然是软的,软的、温的,散着辛香的。
  她预知华琅会哼出声,可这里营帐挨着营帐,没什么隔音效果可言,在他疼出声前,她率先伸手,将他暧昧低暗的呜咽捂回喉腹。
  詹云湄的厮磨持续着,她早摸清楚华琅身子上的敏感,专挑那些地方,身上难以压抑的感觉爬出来。
  愉悦并哀怨,在华琅身子里来回变化。
  颈后的撕咬痛感,逐渐吞噬华琅的清醒,他仰起头,不自觉往榻内挪。
  “华琅……”詹云湄之前不醉,现在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可是,溺一溺也无所谓吧,她笑了起来。
  颈后痛感持续冒发,她轻轻说:“我松手了,不要叫出来。”
  华琅艰难点头,她便松手了。
  在松手瞬间,她又要回去。
  “疼……”华琅低低哼吟出声,在意识到詹云湄的故意捉弄后,他恼得涨红脸。
  她捏捏他滚烫的耳垂,“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你今晚上不太正常。”
  气息喷洒在颈上那处,变得凉凉的,华琅刚抬手要摸,詹云湄贴紧他,圈住他的手臂与腰身。
  华琅不能动了,瞪了几下腿,以示抗议,“奴婢没什么不正常,将军别抱这么紧,热。”
  “热么?嗯……你忍一下吧。”
  这时候,华琅心里就委屈了,她以前都包容着他,顺着他,是不是因为找到了比他更好的人,所以说,她不愿意把那点耐心分给他了。
  华琅彻底失去动作。
  还是,依着詹云湄吧。
  他轻轻挪动,想彻底进入詹云湄的怀。
  没想到詹云湄已经浅浅睡去,还以为华琅要离开她的怀抱,她动了动唇,他的心僵冰着,然后四分五裂。
  “叫你别乱动。”
  她拒绝了,他的靠近?
  华琅眨了眨眼,自尊碎裂,眼泪跟着碎裂的自尊的一起落下,他僵硬点头,忍下颤抖,“我知道了。”
  但是,她回来了,好歹是只在外面玩了一夜就回来了,白天只是在忙秋狩而已,仅此而已。
  她应该还是喜欢他的身子的,她现在只是喝醉了。
  对的,那他就还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希望吧。
  华琅翻了个身,詹云湄拧眉要开口,他先一步凑到她怀里,抱住了她。
  她意外睁眼,却只看见俯在她怀里的脑袋,她抚了抚华琅的后颈。这动作给了华琅那些想法支撑力。
  在她睡着以后,华琅慢慢抬起头,目光锁着榻边的小箱子。
  还好,还好,离开将军府时,把它们也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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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大家,本来说周四或周五更,结果周四忙到很晚,周五又感冒了,很困,很想睡觉,想着睡一觉应该就好了,结果睡一觉起来今天更严重了,没什么精神,到现在都还没好,白天也被浪费掉了,到现在才写完[爆哭]
  第23章
  秋狩事宜繁忙,詹云湄大清早就起床离开,动静轻缓,不想打搅华琅睡眠,不过,华琅一整夜都在脑子里自己和自己打架,哪里又睡得着。
  在听见窸窣穿衣响,以及几近无声的步调后,华琅才悄悄转过身,露一只眼睛在被子外,窥探詹云湄远去的背影。
  她的背影高而挺,薄薄的披风边缘,毛缕被风吹动。
  撩开帘帐,迎着熹微晨光,詹云湄彻底离开。
  全程都没有回头华琅一眼。
  华琅心里清楚,他并非什么美人,更不是懂讨好詹云湄的侍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无关轻重的人。
  所以他在责怪她不留恋的下一瞬间,就开始无穷无尽的自厌。
  华琅翻了个身,他不太睡得着,可身子熬不住了,千斤顶压在眼皮上,疲倦睡去。
  秋狩第三日,荣宁郡主带领一批人深入后山,由詹云湄跟随亲护,一袭人在黄昏时刻归来,猎来数匹大物。
  荣宁郡主贪狼王的头颅血,横冲直撞入最深处,却被狼王反将一军,狼群包围她,所幸詹云湄和跟随的军将及时赶来。
  最后么,自然是取到了狼王血,却不是头颅血,只是狼王脖子上的血罢了,而狼王也没有死,遁走了。
  皇帝对荣宁的烈心,深感欣喜,大手一挥,又是赐宝剑,又是赐宝马的。
  气氛被野兽的血液与战士们的热血点燃,当夜又是一场篝火。
  而且,秋狩没出任何差错。
  这些都是姚淑娘转述给华琅的。
  隔着帐帘,华琅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样子,只知道詹云湄一定和往常一样,足以让荣宁依靠,就像有时候,他在依赖她一样。
  对于荣宁郡主来说,詹云湄可以给她永远的安全感;对华琅么……
  他现在就很不安。
  “将军今晚又喝酒了么?”华琅的身子快要贴在帐帘上。
  詹云湄从来没有禁足过他,可他担心自己乱跑会给她添麻烦。
  他做不了什么,就只好想尽办法不添麻烦。
  姚淑娘道:“喝了,一群人的热闹,不能败兴,将军今晚喝得还不少。”
  “哦,叫她……”华琅顿了顿,叫她做什么呢,他还有资格管上詹云湄了不成?
  于是垂下眼,小声说:“让将军注意身体,我先睡了。”
  这是打头回地听见华琅说这么句话,姚淑娘是有点木愣,倒也能明白几分他的意思。
  姚淑娘将帘帐斜开一条缝,意有所指:“华琅公公,要不要奴婢给您传消息给将军,让她早些回来?”
  “不用。”
  他从前最讨厌扫兴的人,换了今天,他也不能做让她扫兴的人吧。华琅如是想着,翻身背对帐帘,阖上双眼。
  天亮起床,坐在榻边发愣。
  天黑了。
  詹云湄竟然……又不回来。
  华琅凶恶皱眉,很快松开。
  目光挪在榻头箱子上,分明隔着箱木,但他好像就是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冰凉的,剔透的,隔一会子就会染上詹云湄的温度,和他自己的。在无数个日夜,这种感觉爬满全身。
  华琅当然听说过这种,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成为其一,甚至在詹云湄离去时,怀念它。
  如果打一开始,詹云湄就没有把他从狱里接走,他干脆死了,也好,没什么可痛苦与留恋。
  可是为什么她要带走他,给予他仿佛无垠的温柔,还纵容他的一次次怒火、失态和试探?
  拥有过了再失去,就惶恐,就害怕。
  剧烈的疼痛迸开,华琅猛地睁开眼,失力跌在榻下,吃力伸出小臂,攀住榻边。
  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喘气,雾汽涌在双眼,脸颊也逐渐化开红晕。
  这怎么……和詹云湄带给他的,不太一样呢……
  华琅很快处理好所有,这回跪趴在榻边,没力气动弹,背脊仍旧颤栗。
  在终于缓神后,华琅站了起来,这时候,有人来找他。
  .
  气氛被野兽的血液与战士们的热血点燃,当夜又是一场篝火,肉香、酒香弥漫整个狩猎场。
  眼看氛围烘托很不错了,詹云湄搁下酒盏,跟附近人低声打个招呼便离开。
  晚风轻轻扬起鬓边碎发,吹散些许酒意,略模糊的意识里出现华琅地坐在榻边,颤抖着指尖攥她衣角,楚楚可怜地问她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詹云湄低头,静默着,面上没有神情变化,手里磨着沾血的狼牙。
  华琅要是真有这点心思,可就好了。
  可惜,华琅太小心翼翼了。
  忽地想起昨晚他的沉默,和后来忽然的拥抱,詹云湄微微蹙眉,思索着这些动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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