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徐凛配合地松开了力道,那只黑皮手套轻易地被他叼了下来,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江昭生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嘴唇因为用力带着一层水光,更加红艳,眼神里有得意,虽然还带着未散的泪光。
  徐凛看着自己暴露出来的手掌,又看了看像只叼走了战利品、兀自气鼓鼓的江昭生,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用那干燥而温暖的指腹,代替了手套,再次抚上江昭生哭得湿漉漉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脾气见长。”
  江昭生扭开头想躲,却被徐凛轻易地揽住腰,将人从桌子底下半抱半拖地弄了出来,然后按坐在了自己的一条蹆上。
  悬空的位置让江昭生极其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身下坐着的那条腿,肌肉坚硬,胫骨的形状清晰可感,硌得他很不舒服。他立刻蹙紧了秀气的眉毛,扭着腰想要逃离这个难受的姿势,忽然绷紧肌肉,死死咬着后槽牙。
  他是故意的,他还在模仿江淮。
  “别动。”徐凛按住他的肩膀,将光是控制着不发出声音就要虚脱的江昭生控制固定。同时,那条支撑着大部分重量的腿,膝盖向上施力,不偏不倚,长了眼似地碾过金属环。
  这次没有隔着依料,徐凛也不是江淮那种,有胆子却处处掣肘的毛头小子,江昭生已经在不久前,把权利赋予了他。
  “既然昭昭喜欢钉子,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徐凛拿出一枚金色的小巧耳环——
  “戴着它,我就不再过问你的事。”
  不,不行。江昭生惊恐地搂住他的肩膀,拼命摇头,辫子都散乱了,刺挠着扫过徐凛的下颌,有些碎发快要跑到他嘴里去,可见江昭生有多不情愿,如果能下地,他肯定先狠狠踩一脚徐凛,再一脚踢上他膝盖。
  可现在只能搂着他摇头,像不愿意被大人按上手术台,撒娇的小孩一样。
  “可是我看你也玩的很开心。”
  徐凛让手腕上的链子发出“哗啦”的细微声响,像摇晃铃铛一样,幅度越来越大,江昭生察觉到他的意图,转而握住对方的手掌,十指相扣。
  “也是,你的担心是对的。”
  “要是戴上这个,你的牛仔裤还能穿吗?以后昭昭还怎么出门,只穿裙子?啧啧,坐下的时候怎么办,好可怜。”
  “在家里倒是可以想怎么样怎么样......毕竟什么样子都见过。”
  “而且这个链子是可以拆下的,如果想透气,老公会给你带上链子,在大街上是恩恩爱爱地牵着手的情侣,其实昭昭是不能离开老公三步远的娇妻......”
  江昭生被他的发言唬得两眼发直,紧迫感还在加剧,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徐凛忽然抖腿,江昭生猛地仰起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而脆弱的弧线,瞳孔骤缩,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出现了些许,信号不良般的噪点。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反抗的意识彻底丧失。
  一缕来不及咽下的透明津液,顺着花瓣般的唇/边不受控制地滑落,拉出一道垠丝。
  徐凛看着他这副失神的模样,抬起手,用拇指指腹揩去了那缕涎/液。
  “......馋猫。”
  江昭生的脑袋后仰,除了鬓角汗湿的些许碎发,其余的都垂在脑后,他的发际线非常漂亮,美人尖的形状明显,徐凛还没欣赏完,江昭生尽量伸出脑袋,披散的头发又顺着额角滑落,他像奶猫进.食般清理对方沾上涎/水的枪茧,嘴里含糊:
  “不要,不要穿......”
  ......真是笨蛋,怎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徐凛想叹气,用掌心掂了掂昭昭可爱的脑袋,想听听现在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
  “笨脑袋。”
  ......
  第二天清晨,江敛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出卧室,他一夜未眠,满心都是对江昭生的担忧。惊喜的是,当他走进客厅时,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江昭生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像烫过头发似的,打着卷的长长青丝被一条纱布蕾丝蝴蝶结松松束在脑后,衬得他侧脸柔和,看起来格外温婉娴静。
  见到江敛,江昭生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想避开。
  “昭昭,你......没事吧?”江敛上前几步,看了眼卧室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道,目光仔细审视着母亲的神色。
  江昭生飞快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安抚的弧度,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眨了眨眼睛。
  他晾着江敛,转身走向茶几,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凝滞,随手翻找,拿小罐茶叶和一个精美的白瓷杯。
  江昭生扭头,发现江敛还在看他,差点摔了杯子:
  “我去跟徐凛喝早茶。”
  他从没这样吐词不清过,几个字几个字黏在一起快速说出,声音含在嘴里,说完便像只受惊的兔子,快步溜向了主卧方向。
  江敛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心里好像察觉到些异样,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跟阿纳托利发消息,说江昭生被哥哥欺负了。
  不等他细想,书房的门已经“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门内。
  徐凛早已穿戴整齐,一身挺括的西装,端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边放着一壶刚沏好的热水,蒸腾着白雾。他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恰到好处。
  见江昭生进来,他抬了抬下巴:“开始吧。”
  江昭生脸色精彩了一下——但依言还是乖顺地走到沙发前,然后缓缓伏在柔软得夸张的地毯上,优美的脊背弓起,从颈到肩,再到腰背,线条完美得让人感慨女娲塑人的偏心。
  徐凛俯身,将那个小巧的白瓷杯,稳稳地放在了漂亮完美的线条中央,背脊上的蝴蝶骨之间。
  “稳住。”
  他好整以暇地取过茶叶,慢条斯理地将绿叶投入杯中,然后提起水壶,将温好的注入杯内,茶香顷刻间弥漫开来。
  江昭生屏住了呼吸。他散落的长发铺在毯子上,脸颊边的则被他的呼吸拂动,偶尔扫过侧脸,痒。但他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破了平衡,白皙的手背绷起,淡淡黛色的血管都比别人细些似的,只能看见手筋投出的浅浅阴影。一副认真扮演小茶几的样子,一开始不满的神色也被取代,简直像...被人下降头了似的。
  徐凛倒不是真的想这么......过分,只是没想到,江昭生会这样听话。这或许是人慌乱到极致后的一种本能回避——用绝对的顺从,来换取片刻的安宁,或是延缓可怕的审判。
  他很清楚,等江昭生从这混乱和惊吓中彻底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恐怕未来半年,他都别想看到对方一个好脸色了。
  门外,与此处一墙之隔的走廊上。正在纠结的江敛并不知道,他担忧了一夜的母亲此刻正在跟家具抢工作,还是拨通了阿纳托利的对话——
  江敛没有称呼对方,开门见山,不客气的质问:
  “阿纳托利,你在家里安监控了吗?”
  电话那头的阿纳托利沉默了片刻反问:“你想干什么?”
  江敛是几个兄弟里最有廉耻心和规矩的一个,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解释这略显冒失的询问:
  “刚刚,昭昭说要和他哥哥喝早茶。”
  “可是,我只看见他拿了一个茶杯进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之后,江敛清晰地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像是文件或什么重物被猛地扫落在地的噼里啪啦声。
  阿纳托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乎要冲破信号的戾气,斩钉截铁:
  “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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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阿纳托利只花了0.01s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马上就是激烈的大打出手环节了hhhhh[竖耳兔头]
  对不起,昭昭
  第70章 关门放狗
  阿纳托利回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他推门而入, 带着一身未散的凛冽寒气。
  书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江昭生好整以暇地披着件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衬得他身形纤薄,徐凛则半跪在他面前, 握着江昭生掩在过长袖口里的手。
  江昭生脸上安安静静的,长睫低垂, 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阿纳托利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妻子身上。
  好像在等待主人的一个指示。
  徐凛最讨厌这人......他看向阿纳托利, 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你要干什么?”
  随后, 他放缓了语气, 捏了捏江昭生的手背:
  “昭昭是我弟弟,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纳托利没有理会徐凛,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江昭生脸上, 面对“情敌”的挑衅也毫不动摇,好像那只是蚊子嗡嗡了两声。
  江昭生终于抬起了眼眸,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情绪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毫无波澜的平静。
  他没有看阿纳托利和眼前的人, 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良久,形状优美的唇瓣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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