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陈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小数目,够寻常人家将近一年的嚼用了。
  他肉痛地纠结着,想到生粉肠可能带来的客流和利润,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道:“成!三十两就三十两!但小许,你可得给我立个字据,保证这方子不再外传。”
  “这是自然。”许青禾笑着说。
  他眨了眨眼,“不过我还有个小要求。”
  陈掌柜用力点头:“你说。”
  三十两银子都应下了,还有什么他不能答应的条件?
  “我觉得,陈掌柜可以给帮工们的餐食换个口味了。”许青禾说。
  ……
  须臾,两人达成一致,请了酒肆的账房先生做保,立下字据,银货两讫。
  陈掌柜高兴地捧着生粉肠方子,许青禾也将三十两银票仔细收好了。
  三十两诶!
  这还是他第一次赚到银子呢!
  开医馆的本钱这下宽裕多了。
  许青禾这边高兴了,酒肆其他几人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特别是小宋,得知他这就要走,而且以后都不来了,顿时涌上浓浓的不舍。
  这几日相处下来,许青禾模样好、性子好、不藏私,临走前还不忘为他们谋福利,他们都看在眼里。
  上哪找这么好的同事去?
  “小许你这就走了?真舍不得你啊!”
  “是啊,你这一走,我们得少不少乐子。”
  “往后一定要经常来看看我们啊。”
  许青禾一一应下。
  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心里也有些不舍,笑了笑道:“多谢大家这几日的照应,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若有缘分,自会再见的。”
  他这话说得洒脱,倒冲散了些让离别的愁绪,众人不再强留,只是说着祝福的话将他送到了门口。
  临走前,小宋诚恳地对他道:“小许,你以后一定要发大财啊。”
  许青禾回头朝他笑笑:“这个祝福我收下了。”
  “你也是,小宋。”
  他前脚刚踏出酒肆大门,后脚便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陆晚亭拎着药箱跟在他身后。
  “都处理好了?”他问道。
  许青禾点点头,“我们回家吧。”
  陆晚亭“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往家的方向走。
  直到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后厨的窗户后,几个圆圆的脑袋还挤在一起张望。
  “唉,小许和陆大夫真是般配啊。”
  “谁说不是呢?走吧走吧,干活儿了!”
  “……”
  二楼雅间,邱吉捂着刚被针扎过还有些酸麻的胳膊,正巧也瞥见了楼下那两道相携离去的身影,心里再次告诫自己。
  等病好了之后,一定要离这两个人远点。
  越远越好!
  -
  另一头,许青禾和陆晚亭已经到家了。
  刚进门,陆晚亭便将药箱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许青禾。
  “小禾,”他说,“我们聊聊吧。”
  第35章 大辣片
  许青禾知道陆晚亭这是找他秋后算账来了, 心里想着“累了毁灭吧”,态度消极地应了一声。
  “聊什么?”
  陆晚亭皱着眉头看他,声音很沉:“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许青禾顿时不高兴道:“我只是想多赚些钱, 早日把欠款还清。”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有自己的分寸。”
  陆晚亭没有放过他, “所以你的分寸就是瞒着我, 去那种龙蛇混杂混杂的地方?你可知今日若是我不在……”
  “可你不是在吗?”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不对?”许青禾说, “你总是这样, 什么事都要管着我, 我难道是你的囚犯吗?”
  他有点委屈, 但更多的是生气。
  谁要上了一天班之后听前男友说这些啊!
  陆晚亭也说不下去了。
  他盯着许青禾的嘴唇,用目光描摹着这处柔软,又总是说出让他气恼话语的地方。
  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争吵中疯狂滋长, 缠绕心脏, 越收越紧,让他心火直窜。
  陆晚亭上前一步。
  下一刻,没有预兆地,温热的唇重重压了下来。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感受着突然贴上来的薄唇的熟悉触感, 许青禾心里想的却是:好好好, 又是这样,吵着吵着就开始吃嘴子了是吧?
  从前他们也是, 每回吵架都会吵到床上,身体得到了满足,问题却并没有得到解决。
  许青禾觉得这次不能再那样了。
  他伸手要推开陆晚亭, 手腕却被更快地攥住,还被反剪到了身后。
  结果就是,许青禾不仅没能把人推开,两个人贴得还更近了,近到能清楚感受到彼此胸腔失控的心跳。
  吻还在继续。
  渐渐地,陆晚亭不再满足于表面的厮磨,他强势又充满技巧性地顶开许青禾的齿关,长驱直入。
  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终于寻到了宣泄的出口,所有的担忧怒气以及那些难以说出口的占有欲,都化作了此刻唇-舌间的激烈纠缠。
  陆晚亭觉得像是终于含住了一颗渴望已久的、娇艳欲滴的软烂果子,轻轻一抿,甘甜的汁液便充盈了整个口腔,让他想要汲取更多的甘甜。
  他也这样做了。
  渐渐地,许青禾也不反抗了。
  好久没和陆晚亭亲嘴了,感觉还……挺好的。
  不知何时,陆晚亭的手掌扣住了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将两人密不透风地压向彼此。
  许青禾仰着头承受着过于深入的探索,身体不由自主发软,只能依靠陆晚亭箍在他腰间的力量站立。
  唇舌交-缠间传来液体相濡的细微声响,许青禾搭在陆晚亭肩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摩挲起他的后颈。
  这是他被亲舒服了的表现。
  他脑子很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专心致志和嘴里这条舌头打架。
  两人的吻技都是在对方身上练出来的,都很出色,但再怎么出色这么长时间没有练习也会生疏,不知是谁的牙齿磕到了谁的嘴唇,许青禾吃痛,闷哼了一声。
  他就是这样的,痛了就要叫出来,才不会忍着。
  陆晚亭跟着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仍然灼热急促,带着不稳的气息。
  “……弄疼你了?”
  许青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张着被蹂躏得嫣红肿胀的唇瓣微微喘息,平复心跳,良久才道:“你吻技变差了。”
  陆晚亭看着他,慢慢地笑了起来。
  气氛旖旎,他与许青禾额头相抵,看着那双近在咫尺,不久前才被他含过的甜美双唇,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再次缓缓低下头去。
  许青禾却把头偏了过去。
  “不要了。”他说。
  他的气还没消呢。
  再给陆晚亭亲,那不就是在奖励他?
  他才不要。陆晚亭又没说谢谢。
  陆晚亭垂眸凝视着他,见他眼中的迷蒙水汽慢慢褪去,逐渐变得清明,这才退了开来。
  “抱歉。”他说。
  闻言,许青禾在心里哼了一声。
  还“抱歉”,刚才不是亲得很带劲吗?
  虽然他也亲得很爽就是了。
  许青禾必须承认,上辈子他和陆晚亭的感情出现了许多矛盾却一直没有分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两个人在床上太过和谐。
  就像两块残缺的拼图,只有对方才能成为自己拼合的另一半。
  但他向往自由,陆晚亭又控制欲太强,是天生的一对矛盾体,又似乎并不该在一起。
  许青禾也说不清他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反正分了手的前任是不会把嘴黏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的。
  心中默念了几句“难得胡涂”,许青禾从陆晚亭身上起来,也没看他,直接撸起袖子去厨房了。
  路过鸡窝时他顿了顿脚步,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大黄二黄三黄也都在伸长了脖子看他。
  “……”许青禾莫名一阵心虚。
  刚才他和陆晚亭亲嘴不会也被这三个小崽子看到了吧?
  有种“父母亲热被孩子当场捉住”的错觉。
  许青禾伸出手指,威胁似的指了指鸡窝里的三只毛团子,“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了吗?”
  大黄二黄三黄:“……”
  叽叽叽,这里有人欺负未成年鸡啦!
  -
  许青禾和陆晚亭在一起要从医院说起。
  那时候奶奶刚刚去世,潮湿的钝痛无声无息蔓延在许青禾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知该去哪里,就总到奶奶最后住的那家医院,坐在住院部后面那片小小的人工湖边,看着水里呆头呆脑的红鲤鱼发呆。
  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天下午,许青禾照旧盯着水面发呆,没过多久,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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