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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可周岚清恰恰就要的是这幅样子,檀口一张一合,辛辣的言语从中欢快地跑出:“你早就知道不是我,只是希望是我,最后连自己都说服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窒息感缠绕心头,呼吸化作了被困顿于角落的蛀虫,无法再获空气的拯救。
  她视线开始变得迷蒙,好在眼前人却因自己的拉扯,竟真的靠了过来,直至最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时,一直藏在枕头下的手猛地奋起。
  寒光划过,紧接着有些许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周岚清得了久违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就连忙将目光投向前方:周治捂指着脸往后退了几步,他把手放下来看了一眼,随后又把注意放在她的身上,不可思议中带着几分蓬勃的怒意。
  竟然没死成。周岚清靠在床沿边,坦然回之恶意,老天倒底是怎么搞的?怎么每次都差一点?
  周治从怀中扯出了一块类似于帕子的布,按在脸上渗血的擦伤,声音从牙缝里憋出来:“你到底…”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膛起伏平静后,才轻轻开口道:“我死了,你怎么办?”
  “只要我一倒下,外面的人就会进来,到时候你觉得会如何?”
  若换做是旁人,或许会被这些话稍稍打动一二,只可惜周岚清深知他的秉性,只见她眉梢微扬,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想杀我?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
  “顽固不化。”虽话是这样说,但他竟也不在此纠缠,转而做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只手还撑着脸,到底有些滑稽。
  方才这一折腾,两人都元气大伤,各自撇过头去不在相看,殿内也因此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只可惜二位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总是迟迟未散去,于是由周岚清率先开了口:“若不动手就快滚,莫要在此污了我的眼。”
  周治脸上的血也奇迹般地止住了,随意将手中的帕子仍在桌上,立起来看了她两眼:“你该好好听我们妹妹的话。”
  “你又在发什么疯?”
  “霍云祺接了旨,过几日就会离京。”
  周岚清那一直无所畏惧的表情破裂一瞬:“你做了什么?”
  周治从容地陈述:“没有,他自己来找我的。”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霍家世代卫国,怎么可能会到他这里就断了?”周治有些满意对方脸上逐渐浮现的彷徨:“你以为,他当初接近你,就单纯只为了什么所谓的情爱?”
  周岚清从不在他面前克制厌恶,直言道:“你的话,还有什么可信的地方?”
  周治眼中毫无波澜:“是不是,过几日自会传旨,到时我亲自去送。”
  周岚清瞪着他,沉默半晌,最终将手中的短刃往他的方向抛去,后者自然地往旁边侧身,短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滚!”
  周治最后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第123章 久违出宫
  澜顺宫今日各外热闹,不过不再是以往那些前来争相讨好的妃嫔和贵女小姐,而是前来安排为降位份的娘娘整理相关事务的宫人们。
  若兰一脸冷漠地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影,心中的不甘肆意横生。清荷则是在一旁尽量为主子收着些可以带去冷宫的东西,以求她能在未来的时间中过的好点。
  此时,殿外进来了一个人,模样清丽,眉眼间带着几分端正,像是个官老爷家出身的姑娘。
  若兰见来人,面上也没有几分好脸色,但到底是不敢如何;一旁的清荷连忙迎上去,捡起了几分笑容,打着招呼:“柳莹姑姑,您来了。”
  说罢,趁着后边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两,往她的怀中塞去。柳莹自没有拒绝的理由,接过了东西,她才肯将目光放在面前人身上,随即开口:“你倒是做得不错,懂得些礼数。”
  清荷闻言面色一僵,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赶忙陪着笑。
  好在柳莹也没在说什么,毕竟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不得再如于江南那样小家子气的做派,该大度些。
  这样想着,就一扭头,让人去请殿外的常喜公公进来宣旨。
  很快,常喜提溜着个黄纸就进来了,见了一旁笑面相迎的柳莹,回之以同样的态度,但当他面对跟前的若兰时,腰就立马弯了下去,态度也恭敬了不少,只言道:“娘娘,该下来领旨了。”
  若兰先是扫了眼跟前两人,随后将目光落在清荷身上,后者立马知晓其意思,走上去承着伸来的手,将她从位子上接了下来。
  柳莹看着她这幅姿态,突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面色也更冷淡了些;而一旁的常喜却不改其色,像是所有的一切都令他习以为常。
  只等若兰整理了衣裳,跪倒在地时,宣读旨意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她聚精会神地听着,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可能带来希望的字眼,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其中竟果真透露出“日后看表现”的意思。
  原在殿内的整理物品的宫人们听了这个旨意,立马心中有数:感情这仁妃娘娘不过是同殿下闹了点小矛盾,去冷宫呆几天就回来了?那他们跟着柳莹姑姑都较什么劲儿呢?待会放东西大动作更应该轻柔些才是。
  柳莹同样在一旁将所有的话都听了个遍,面上也开始有些挂不住:皇上怎么如此心软?这等女人不该好好惩戒才是么!
  可她虽这样想,表情还是立马调转,态度更是一拐十八弯,甚至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
  常喜并不管殿中这些牛鬼蛇神的表现,只是规规矩矩地朝若兰行了个礼,随后接着道:“咱家也是按旨办事,还请仁妃娘娘莫要怪罪咱家多嘴多舌才是。”
  若兰头抬的高了一点,余光撇着原地的柳莹,随后对常喜道:“公公幸苦了。”
  待常喜领着一部分人退场时,若兰才将脸彻底偏向柳莹的方向,含笑问道:“本宫倒想问问,不知方才柳姑姑所言意旨为何物啊?”
  被问话的柳
  莹不慌不忙地拂着身,放低了姿态:“奴婢也是担心娘娘,才出此言啊,您又何必怪罪奴婢,冤枉了奴婢呢?”
  若兰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人自以为在皇上身边伺候,却忘了野鸡就是野鸡,再怎么飞也飞不上枝头。”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柳莹不仅不生气,反倒斗气更甚:“娘娘教训地是,奴婢特地嘱咐了宫人们莫要动您的珍珠玉露膏,毕竟那是您保养脸用的,以此向娘娘告罪了。”
  其中暗含的尖刺,扎得若兰有些生疼:这还不是说她年岁已老,容颜不再了吗!
  可还不待她多说,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竟率直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殿外离去。
  “这贱人!”若兰咬牙切齿,此人已冒犯她数回,偏偏自己还动她不得,只能拿着一旁的物什撒气。
  恰逢这风口浪尖,殿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孩子,带着急切的忧虑,清澈的眼睛里唯有若兰,却忘了看地上的一片狼籍:“母妃!您没事吧!”
  而如今若兰正气头上,自然不想再同旁人多说话,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那孩子骂道:“你来干什么!不去念书,来看本宫的笑话了!”
  那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愣在原地,尽显无措和委屈。
  清荷忙让一旁的宫人将他带出去,待人走后,紧接着帮主子分析:“娘娘莫要动怒,此次皇上对您的态度,还不明显么?那人即便再怎么造次,终归不过是一个奴婢,只待让我们抓住辫子,在剪掉不就成了?”
  “再说,您毕竟是大殿下的母妃,宫中唯您有皇嗣,论谁来,也不可能动摇您的地位的。”
  这番话果真自带疏解的功能,很快就将若兰心中的那股气顺出去了,只见她终于平复下来,随后拍了拍清荷的手,语气缓和了不少:“本宫知道。”
  日透雕棂,映砖生影,斑驳如画。宫苑寂然,唯风声降至。
  明善宫,寝殿外,周梁清立于院中,只等桃春前来通报后,方才得以入内。
  一进门,才发现周遭原本遮拦着四周的帐纱已然被清除不少,往里一望,少女独坐窗边,任凭金辉铺洒于面。
  “姐姐。”
  周岚清听见叫唤,堪堪收回流连于外的目光,随后将它置于眼前逐渐朝她走来的人身上,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
  周梁清愈发觉得自己同姐姐疏远了,总有些不安稳,而内心的慌张总会在行动上显现,以至于一靠近周岚清,就迫不及待地攀上她的手臂,像在撒娇,像在讨好:“姐姐,妹妹今日带来了些茶包,是你最喜欢的;还有些牡丹种子,也妥善存着了,以便在开春时种下。”
  可才触碰的温热不过片刻,就被对方残忍收回。周岚清看了一眼身边人,眸中寂然无波,似万物不入其眼,没有言语。
  周梁清有些怔然,整个人瞬间黯然无光,直到两人僵持有些久了,她才戚戚然开口,眼中似有晶莹闪动:“姐姐,莫不是还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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