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脸上火辣辣的疼,悠悠在楼梯的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白榆下楼正好四目相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白榆朝她笑笑,她感到心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白皙的脸早就肿起来,白榆还是忍着痛,安明江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模样,晚饭的时候却说白榆的脸很倒胃口让他回房间去。
白榆去了阁楼,剩下的时间里不够他给时春做一件新的衣服,难免觉得伤心。
他有点累,趴在阁楼的桌上睡着了。
纪泱南是晚上回来的,碰上了客厅里的纪廷望。
纪廷望见他冷言不语的样子叫他进书房。
“有事在这说就行。”
客厅里悠悠还在收拾,她看得懂眼色,这会儿先离开了,纪明卓也被安明江带上了楼。
客厅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纪廷望舒口气,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你对我很有意见。”
纪泱南笔直得站着,他眼神没什么温度,说:“没有的事。”
“是吗?所以回家见到父亲连声招呼都不打?”
纪廷望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烟瘾重,戒不掉。
“你在军队的表现一直都很好,联盟也有意提拔你。”烟雾在纪廷望上了年岁的脸上缠绕,他说:“但我毕竟是你父亲,你是不是得尊重我一下?”
“尊重?”纪泱南从鼻腔里发出声音,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纪廷望毫不在意地说:“不然呢?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纪泱南的眼神里像是冻结成了冰,纪廷望置若罔闻地说:“她确实不怎么会教人,把家里那几个Omega也教得目中无人。“
“什么意思?”纪泱南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纪廷望。
“还能有什么意思。”纪廷望的烟抽了一大半,不知道是什么烟草,烧起来雾气很重,他咳了声,把烟掐了。
“苏叶,我就不说了,我看她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着就留着,另外两个,听说一个是福利院的,还一个,贫民窟?”
他的语气极尽轻蔑,“很没有规矩,是找来给你做童养媳的?我看他们两个身上没一个有你的标记,联盟也没有你登记婚配的信息,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
他早就调查好了这个家所有的信息,纪泱南知道,他要的是掌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纪廷望用手指点着桌子,目光在纪泱南身上打量。
他看着他唯一的Alpha儿子,眼中有欣赏,也有不满。
“这话刚刚说过了,我是你父亲,这个家姓纪,你就得听我的,我知道我离开太多年,你们似乎对我有怨言,但当初离开是联盟的指令,你病了,我自然没法带走你。”
纪泱南觉得很可笑,这人竟然能够冠冕堂皇地把抛妻弃子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纪廷望的眼神赤裸而阴翳,“你厌恶我,但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注定就是我的儿子。”
纪泱南感到从未有过的恶心。
“忘记告诉你了,你向联盟提交的延长休假申请被驳回了,你必须按照原定计划返回军队。”
纪泱南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纪廷望的脸他一刻都看不下去,恶心感更是挥之不去。
白榆听见有人回来了,猜到是纪泱南,从阁楼连忙跑下去,卧室的灯已经亮起,白榆眼眶发酸,难掩急切,脸上的痛早就不在意了,一心只想见到自己的Alpha。
“少爷……”
纪泱南立在卧室书桌前,背对着他,他很轻地走过去。
“你回来了。”
白榆不想哭的,但是很奇怪,眼泪不争气地掉,他很快用手擦干,想和纪泱南说话。
“吃饭了吗?饿不饿?”
“出去。”纪泱南头也没回地说。
白榆僵在原地,红肿的脸此刻像是被烧着了,他咬着嘴巴,“我给你……”
纪泱南转过脸,用让白榆非常陌生且冷漠的声音说:“滚出去。”
第十五章 吻
纪泱南最近早出晚归,白榆很少能看到他,偶尔几次回家都来去匆匆,连视线都对不上一眼,他能明显感觉到Alpha的情绪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又或许是因为别的,白榆猜不到,他想纪泱南告诉他,可是他现在连跟Alpha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脸上的巴掌印慢慢消了下去,只不过眼皮被指甲刮伤的痕迹还在,此刻结了痂快掉了。
苏叶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但白榆藏得好,没被她发现什么苗头,悠悠自然也不会说。
“夫人一到夜里就喘得厉害,这病不知道能不能好。”苏叶一脸愁容,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冯韵雪的病,目前看来,应该不仅仅是哮喘。
“苏叶姐不要担心,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白榆语气真挚,想让苏叶不要过度焦虑。
可尽管如此,家里还是变得死气沉沉。
白榆自那天被纪泱南赶出去后就一直睡在阁楼,白天收拾屋子的时候从柜子里翻到当初用边角料做的玩偶,他蹲在抽屉旁,两手捏着玩偶细细的手臂晃了晃。
“是不是没有给你晒太阳,所以你看上去不高兴啊?”
他用手指捏着玩偶鼓起的肚子,里边的棉花回弹很慢,中间凹了一块,许久才慢慢恢复原状。
他又想起纪泱南来。
“我带你出去晒太阳。”
他把灰扑扑的玩偶塞进围裙前面的兜里,让玩偶陪他打扫做饭,洗衣服的时候就把它立在水盆旁边能照到阳光的地方,偶尔也会跟它说说话。
夜里他就趴在阁楼的小窗边默写教规,他写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会在纸上写满纪泱南的名字。
周末将近,他另外给时春准备了新的礼物,仍旧是用那块布,裁了一部分出来,缝了件精致小巧的小褂子,套在玩偶身上。
“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去陪时春吧。”白榆给它整理好,发现后背大了点,空落落的,就用针线在后面紧了紧,为了照到更好的光线,他几乎把脑袋挨在煤油灯旁,差点烧着了头发。
“吓死了。”白榆捂着耳鬓的发丝,总觉得闻到一股焦味,他拍拍心口,把玩偶捧到眼前仔细端详。
“时春肯定能带你天天晒太阳,还能陪你说话,等他生了宝宝,你就能陪他宝宝一起玩。”
白榆用手指戳戳它的脸,语气落寞:“我没有宝宝,你陪着我会很无聊。”
煤油灯逐渐燃尽,墙边的影子都开始虚化,小小的阁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白榆反应过来后准备去楼下找根蜡烛。
为了不吵醒人,他连拖鞋都没穿,摸着黑下楼,却在楼梯口发现一楼厨房的灯亮着,他心脏一紧,不知道是谁,想先原路返回,耳边就已经传来脚步声。
“谁?”
白榆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耳朵根都僵了,心脏猛然迅速跳动起来,他抓着楼梯扶手回头,在厨房隐约透出来的灯光里看到了纪泱南。
Alpha应该是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头发上的水汽湿哒哒的,额前的头发一股脑儿往后捋,白榆眼睛这会儿有点花,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少爷两个字含在喉咙里,白榆心生胆怯,指甲都快嵌进木质的扶手里。
这个时候他不能调头就走,没有这个规矩,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想走。
“少爷,这么晚你怎么不休息?是刚回来吗?”他声音很轻,走得越近越能看清纪泱南的脸。
他的心颤颤的,Alpha的信息素是吸引他靠近的药引。
纪泱南手里拿着水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白榆赤裸的双脚,厨房的灯是去年换上的白炽灯,惨白的灯光照在Omega单薄瘦削的脚背上,几乎能看见皮肤上透出的血管。
他默不作声地喝口水,吞咽的声音随着喉结滚动而落下。
“喝水。”他说。
白榆呼吸都很小心地问:“我没有把水壶拿去房间吗?”
应该不会的,他每天都会在纪泱南回来之前把卧室打扫好,顺便烧好水送进去,怎么偏偏今天没有?是忘了吗?
他自责道:“对不起,我应该、应该是忘了,我现在提进去吧,要是起夜就不用下楼了。”
他边说边往厨房靠,心里懊恼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没有。”纪泱南说:“想喝凉的。”
白榆停下脚步,面容呆滞地说:”这样啊,那我明天另外烧一壶放凉了端进屋里。”
纪泱南没回他这话,白榆有些尴尬地杵在厨房门外,进退两难。
Alpha的气息在空旷的夜晚里散发出淡淡的清新,像极了丝丝绕绕缠住的蜘蛛网,团团把他困住。
“那早点休息,我先上去。”
他不找蜡烛了,准备直接回阁楼睡觉,纪泱南的信息素扰乱了他的心绪,他心神不宁,幽暗的环境他连扶手都没摸到,脚下踩了空,重重地从楼梯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