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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在的,苏叶姐。”
  冯韵雪得了哮喘,在收到那封信后她没从楼上下来过,苏叶贴身照顾她,整个家里都散发着浓重到吹不开的阴郁气息。
  白榆想起来,以前苏叶就说因为纪泱南的病,这个家里死气沉沉的。
  “先生要在下周回来。”苏叶扣着指尖上已经干巴的泥,她转过脸对白榆说:“他这几年一直驻扎在军队里,与其说忙得抽不开身,倒不如说不想回来。”
  白榆安安静静地听她讲。
  “少爷病重那几年,他的Omega怀了孕。”苏叶表情凝重,苦涩道:“他不止夫人一个妻子。”
  白榆知道,就连贫民窟的Alpha都会有很多Omega,更别提纪泱南父亲这种高等级Alpha。
  “那个时候没有医生能治好少爷,那个Omega嫌家里晦气,搬出去了,一走就是八年。”
  从苏叶嘴里,白榆意识到,冯韵雪一开始并不排斥那个Omega,但他们嫌弃生病的纪泱南让冯韵雪忍无可忍。
  “他们都以为少爷活不下来。”
  濒死的年幼Alpha,在所有人都认为他熬不过寒冬的时候,他偏偏疾病褪去,活到了二十岁。
  “怎么就突然要回来呢?怎么就是现在呢……”指尖的泥被她揉进眼睛里,她语气焦灼:“夫人病了,少爷还有一年才能离开军队,偏偏是现在……”
  “苏叶姐……”
  白榆浑身僵硬地听她讲完所有的话,体内的血液都在凝固,他觉得有些冷。
  “小榆,你还记得刚进这个家我跟你说的话吗?”苏叶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窥探出答案。
  他当然记得,这个家唯一的主人是纪泱南。
  现在是,以后也是。
  在纪廷望回来的前一个晚上,白榆看出了纪泱南情绪不对,弄得他很痛。
  (......)
  “我打算在花圃买些新的种子。”他用指尖描着纪泱南深邃的眉,柔柔地说:“种什么好?”
  “随你。”
  纪泱南要起身,白榆小声喊他的名字,他把自己缩在纪泱南怀里,眼里的痴迷一览无余,“想种你喜欢的。”
  “我没喜欢的花。”纪泱南从他身上起来,夜里气温还是偏低,皮肤瞬间接触空气,白榆打了个哆嗦。
  空气里的信息素交杂,纪泱南退至床边,离他很远,白榆失神许久,接着把那块被扔在一边没什么粘性的胶带重新贴在了后颈上。
  他想尽量让纪泱南开心点,慢吞吞从床上爬过去,床单脏了,他害臊,脸颊都滚烫,却还是满眼真挚地看着纪泱南。
  “好,那我多买些种子,多种些花,一定很好看。”
  纪泱南光着上半身,深深看他一眼,白榆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更何况自己现在还不着寸缕,便慌忙低下头,“我把床单换了吧,又……又脏了。”
  “不用。”纪泱南嗓音沙哑:“睡吧。”
  白榆还想要个拥抱,但Alpha没有要给的意思。
  这个晚上他没怎么睡得着,身边Alpha的信息素让他很有安全感,他无比诚挚地祈祷以后每一天纪泱南都能陪在他身边。
  ……
  纪廷望回来当天晴空万里,白榆洗好了衣物晒在后院,打算去楼上换掉昨晚一塌糊涂的床单,恰巧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纪廷望。
  他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性Omega,还有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儿。
  那小孩儿某些角度像极了小时候的纪泱南,以至于白榆看到他脸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陌生年长的Alpha味道让家里三个Omega都有些抵触跟害怕,尤其是悠悠,她脸色苍白几乎要站不住脚,是苏叶扶住她的。
  “都什么表情?”
  纪廷望穿着军装,肩上满是勋章,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环顾了这整套房子。
  他的声音浑厚而严肃,“我应该早就说过我要回来,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客厅里寂静无声,冯韵雪率先起身,她拢着耳边的碎发,说:“苏叶,去楼上收拾一下。”
  “好。”
  她上楼了,背影蹒跚,把刚回来的Alpha当空气。
  那个小孩儿最先憋不住,拉着Omega的手小声抱怨:“妈妈,我们干嘛非要在这儿啊,他们都是谁?不是说带我回家吗?这儿不是我的家。”
  Omega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多话,纪廷望却拉过他的手。
  “这就是你家,那边那个。”他停顿一下才说:“是你哥哥。”
  白榆眉心一跳,转头去看纪泱南。
  Alpha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白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挺得笔直的背,以及露在短发外形状好看的耳朵。
  第十四章 委屈
  纪廷望带来的Omega叫安明江,白榆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
  “他也姓安……”
  白榆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安明江一直跟着纪廷望在军队里任职军医,他们的孩子是在军队长大的,这些年联盟还算太平,军队的环境并不比家里差,衣食无忧,养得一身娇惯性子,只不过是个Beta。
  纪明卓年纪不大,长相也跟纪泱南相似,性格却天差地别,他爱开玩笑也爱捉弄人。
  他接触过的女孩子很少,所以格外喜欢戏弄悠悠。
  他会趁悠悠洗漱的时候从后面揪她的辫子,扯得她头皮生疼,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他还会要求自己的衣服单独给悠悠洗,悠悠最讨厌洗衣服,手指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会让她的神经都变钝,连针线都拿不了。
  她没法诉苦,夫人的身体在纪廷望回来后一落千丈,苏叶日夜在她房里照顾抽不开身,所有的一切就只能忍着。
  白榆会把她的活接过来,悄悄对她说:“我来洗。”
  悠悠眼神倔强,扎着麻花辫的头发厚厚一条垂在胸前,她说:“我不会感谢你。”
  “不用感谢。”白榆笑容单纯,他说:“我最擅长洗衣服。”
  他擅长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给时春做的衣服快要好了。
  白天没有时间,他只有在夜里忙活针线。
  时春年龄比他小,身高却跟他差不多,他按照自己的尺寸用纪泱南送他的布料缝了件水绿色的马甲。
  绿色代表春天,这是他送给时春的新婚礼物,他要在这个周末做礼拜时送给他。
  纪泱南的假期似乎快要结束了,他这两天待在家的时间明显变少,白榆很难有机会跟他好好说会儿话。
  一早,太阳初升,阁楼里的煤油灯已经燃烬,白榆趴在窗边的小桌上打了个哈欠。
  手里的马甲已经做好,他满心欢喜的收起来,要在周六给时春一个惊喜。
  他揉着酸胀的眼睛下楼,却被纪明卓发现了他手里明晃晃的绿色,太过亮眼,纪明卓喊了声,把白榆吓一跳,他跑过来就要夺白榆手里的东西。
  “好漂亮!这是什么?你给我。”小孩子的眼睛像在发光,手也不安分。
  白榆攥着马甲往后退,恭敬地说:“小少爷,这个你不能拿。”
  “为什么?”纪明卓不满道:“我不管,你给我。”
  白榆进退两难,还是耐心跟他解释:“这是要送人的,如果你喜欢,我另外……”
  他想说另外再给他做一件,但一想到这是纪泱南送他的布,送给纪明卓他舍不得。
  “你什么?”纪明卓稚嫩的脸颊满是怒意,小孩儿都有一种你越不给他他越要得到的心理,所以这会儿硬是不肯让步,耍赖似的喊叫。
  “我是这个家的少爷,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让你给我就给我,你竟敢反抗?”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了房间里的纪廷望,白榆心道不好,整个人都慌了。
  纪廷望脱下军装看上去不是那么严肃,然而还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气势,纪明卓跟他哭诉白榆不听话,手里不知道哪来的东西问他要还不给,越说越伤心,眼泪直掉。
  纪廷望盯着白榆手里那件水绿色的衣服,被紧紧攥在手里,周边的褶皱暴露出Omega的紧张跟害怕。
  “什么东西?哪来的?”
  白榆微微弯着腰,告诉他:“是我做的马甲,是要……”
  “给他。”纪廷望简短地说。
  白榆手指一僵,抬起头来,他试图跟纪廷望说明这件东西的重要性,然而得到的是一个甩在他脸上的巴掌印。
  有一瞬间白榆的脑子是空白的,他第一感觉不是疼,而是晕眩,口腔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他身子摇晃,手里没劲,马甲被纪明卓夺走,他想把东西要回来,纪廷望冷眼看着他,语气冰冷。
  “不听话的Omega你知道在军队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Alpha阴森锐利的眼神凿过白榆身体的每一寸,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没上过教导所?还是说教导所里的教官没有教你教规,所以你学不会服从?”
  白榆的眼角是被指甲刮伤的猩红,他努力睁开眼,站在原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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