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松田阵平:“……”
  他,松田阵平,在自己家,刚洗完澡,不穿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就这么赤果果地暴露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饶是自认为心态超好的松田阵平也着实是吃不消。
  “我看你才是变态吧!”
  松田阵平姿态变扭地挪到衣柜前,看也不看便随手摸出几件衣服来,也不管搭不搭,就胡乱地往身上套。
  期间,他一直警惕地注意着那正鸠占鹊巢坐在他椅子上的少女。然后,他崩溃地意识到——
  这奇怪的少女就这么淡定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穿、衣、服!
  那眼神,和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差不多。
  好在松田阵平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至少在这种明晃晃的视线下,他还是将衣服全都穿好了。
  “随便闯入别人家里,我看你才是十足的变态吧!”
  衣服穿好了,松田阵平觉得勇气和理智与衣服一齐回到了他的身上。当然,也许理智并没有完全回来,毕竟他现在还是挺气的,甚至还可能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在。
  却见那少女在他穿好衣服后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转向了正摊开放在她腿上的书。
  松田阵平一眼便认出了那本书——《装备再制造拆解与清洗技术》,是他之前看了一半后随手丢在桌上的。
  “啊啦,”那少女眼皮也不抬一下,像是专注于书中的内容,“在大众视角中,比起非法入室,在异性面前裸//奔才是更变态的行为吧?”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警惕地打量这个淡定的“非法入室犯”。
  少女一头显眼的绯红色长发,与祖母绿的眸子形成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效果。但异常精致的面容只会让这种撞色显得更加艳丽。她穿着一件黑色卫衣,配上一条宽大运动短裤。
  单看脸的话,这人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
  但是,松田阵平一时间又无法确定这人的实际年龄——这人着实可以称得上身高腿长。即使她坐在椅子上,松田阵平也能判断,她的身高绝对已经超过了警视厅大多数女警。
  现在的小孩子都长这么高的吗?还是说她是一个娃娃脸的成年人?
  啧,他果然不擅长猜外国人的年龄。
  于是松田阵平也不再多想了,直接抓起他之前丢家里的一副手铐,大跨步朝椅子上的少女走去。
  “我管你几岁呢,反正非法入室这个罪名你是逃不掉了。”
  至于年龄?那是法官量刑的时候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松田阵平来到了那少女身前,却见她极其配合地举起了双手。
  松田阵平:“……”难道应该扭送精神病院?
  少女依旧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昂起下巴看向他。忽而,朝他笑了一下:“松田警官,我原本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却要逮捕我吗?”
  松田阵平的眼皮跳了一下,随即默默朝后退开一步,并且举起了双手。
  那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手木仓,她将木仓在指尖转了一圈后,用木仓口对准他。
  “那什么,有话好好说。”松田阵平试图回忆在警校时学过的那些关于与罪犯谈判的技巧,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可能已经将知识全部都还给老师了,“你想问什么?”
  “嘛,”那少女歪了歪脑袋,“关于安室透,你知道多少?”
  “哈?”松田阵平努力回忆了半天,却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任何叫“安室透”的人。
  “——或者说,关于‘zero’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松田阵平愣住了。与他有关的叫“zero”的人,只有一个。他现在是一名公//安,疑似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松田阵平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神色也不复之前的随意。
  持有非法木仓械,并且在调查一个公//安的信息——即使他再不敏锐,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什么‘zero’?是某个人的名字吗?”松田阵平打定主意什么都不会说,“真的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对面的少女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这种反应。
  她歪着脑袋:“可是我今天还看到你和零零一起对付普拉米亚诶。”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松田阵平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首先,这少女称降谷为“零零”。要不就是她真的和降谷零很熟,要不就是她故意这么说,想要降低他的警惕性。
  其次,她说今天看见他和降谷一起行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被跟踪了,并且他们四个人没一个发现了的!反正松田阵平才不相信什么偶遇的桥段。
  最后,是“普拉米亚”。
  第56章
  虽然从没听说过“普拉米亚”这个奇怪的代号,但松田阵平还是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普拉米亚”指的就是他们今天遇到的那个炸//弹犯。
  “你到底是谁?”
  “你猜。”
  那少女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慢悠悠地踱步到松田阵平面前,抬手捞走了他手中的手铐,拿在手里转着玩。
  她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铐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盯着他思考了一会儿。
  “Well,如果你不给出一点有用的情报的话,以后零零每年的今天都会准时为你扫墓的。嗯,我知道你们警//察呢,都是十分有‘原则’。但是,你也不想零零为你伤心吧?”
  松田阵平突然怔住了,或许是因为木仓口已经抵住了他的眉心,又或许是因为……英语。
  英语、红发、绿眼……他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件事。那个时候萩原研二还没有牺牲,那个时候降谷零还能联系得上……
  松田阵平盯着眼前的少女出了神,直到那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才试探道:“奥尔加?”
  木仓的保险已经被拉开了。松田阵平几乎能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在耳边不断敲响。这大概是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最紧张的危险时刻之一了。
  然后,他看见那少女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早该想到的!这种明显的特征!这种嚣张的气质!
  “你认识我?”名为奥尔加的少女深深蹙起了眉头。她依旧没有收回木仓,但是松田阵平能感觉到,木仓口抵住他额头的力度比之前小了不少。
  松田阵平看着奥尔加的神色,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他挑眉,做出一幅随意的姿态,甚至做出了大幅度的摊手动作,像是完全不怵正抵在他脑袋的木仓口:
  “啊呀,之前你的‘零零’带着你见过我呀,你不记得了吗?”
  松田阵平看见眼前少女微眯起眸子盯着他,似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但是很可惜,他说的是事实——虽然进行了一些用语上的修饰与改动。
  突然,松田阵平看见奥尔加露出一个有些痛苦的神色,她用另一只手的掌根摁住了额头。
  她的左手使不上力。
  松田阵平几乎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一手抬掌拍掉奥尔加手中的木
  仓,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手腕。
  顷刻之间,形势逆转。
  “咔哒”,松田阵平用手铐的一端拷住奥尔加的一只手,另一端则拷在床腿上。
  “呼——”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后,松田阵平掏出手机。刚准备拨号报警,他不经意间瞅了一眼正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部的奥尔加。
  不像是装的。
  她的唇部几乎是瞬间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喂,要顺便帮你叫个救护车吗?”
  奥尔加似乎说了什么,松田阵平看见她的唇动了一下。但是太轻了,他听不见。
  于是,他不得不蹲下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药……”松田阵平只能勉强听见这一个字。
  药?
  对了,这种病人,一般会随身带着药的。
  松田阵平给自己做了一秒钟的心理建设,然后去掏奥尔加的口袋:“我这是乐于助人,可不是什么变态行为啊。”
  他大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毕竟……他的心理素质确实没有强大到能在刚刚发生了尴尬的事情后装作什么也不记得。
  松田阵平终于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药瓶。他将它拧开:“吃几粒啊?”
  可惜,奥尔加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她似乎快要晕过去了。
  松田阵平没有在药瓶上看到任何说明书,于是只能一咬牙,先倒出两粒试图喂给奥尔加。好在,奥尔加还算是配合,就像已经将吃药当成了一种本能。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柔和的旋律,松田阵平以自己并不怎么好的音乐素养判断,这应该是一首名为《圣母颂》的古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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