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奴才不敢自比董贤,但我一届卑贱之身,近来左思右想,实在不敢污了殿下清名,影响殿下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濯陡然攥紧了殷殊鹤的手腕,语气危险道:“我们之前的交易……你现在想反悔?”
  “不,”殷殊鹤抬起头看着萧濯,“奴才既然已经跟您做了交易,您也信守了承诺,那这副身子便是您的,您若是想要那就拿去,只不过……”
  殷殊鹤顿了下,有些惶恐不安低头道:“奴才不过是个阉人,是个宦官,实在当不得您的喜欢,还请殿下得偿所愿以后,莫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你说什么?”
  萧濯忽然就感觉自己心里蹭地一下烧起一团大火,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漆黑深沉,难看至极,他攥着殷殊鹤细瘦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萧濯的力气太大,殷殊鹤感觉自己手腕被握得生疼。
  但他没说话,脸上还是那副惶恐又不安的神色,垂下头道:“……您想做什么奴才都愿意奉陪,但奴才实在当不起您的厚爱。”
  萧濯深深呼吸。
  好。
  好得很。
  上辈子他强取豪夺,不顾殷殊鹤的意愿将人弄上了床,在床榻间纠缠不清的时候他还能看见殷殊鹤在混乱湿润中完全将自己交付给他的眼神,还能听见殷殊鹤在极度失神时断断续续说出的喜欢。
  这辈子呢?
  这辈子他按照李德忠说的话耐心哄了,也慢慢对他好了,可换来的居然是殷殊鹤这句当不得他的厚爱?!
  萧濯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也几乎大笑出声。
  怒火在他胸口越烧越旺,还夹杂着别的陌生情绪,令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直接拧断了殷殊鹤的脖子。
  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殷殊鹤把他当成什么人?
  又把自己成什么?
  萧濯死死盯着殷殊鹤,目光阴沉危险道:“你想好了吗?”
  “回殿下的话,”殷殊鹤轻声道:“奴才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萧濯点了点头。
  好。
  非常好。
  他深深呼吸,最后索性直接将殷殊鹤按在屏风上,粗暴而强势的亲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同时胡乱扯掉殷殊鹤身上的深蓝色宦服,让他苍白瘦削的胸膛就那么袒露在外面。
  殷殊鹤没有丝毫反抗。
  意识到这一点,萧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胸中那股怒意愈发蓬勃,继而转化成一种强烈的摧毁跟撕咬欲望。
  他近乎于暴力地咬住殷殊鹤的脖颈,将他推的一个踉跄,屏风发出一声嘎吱地响,在不堪重负将要倒下的瞬间,萧濯终于伸手将人拦腰抱起,绕过倒在地上的屏风,用力将他摔在里间的床上,同时直接压了上去。
  粗暴又野蛮的吻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不像亲热,更像发泄。
  他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
  既然殷殊鹤说自己什么都能配合,唯独不要他的喜欢,那他就满足他,狠狠满足他。
  就当是为前世殷殊鹤捅他的那一刀报仇,就当是他提前实现前世的心愿,彻彻底底将殷殊鹤变成专属他一个人的禁脔,反正这是他自己求来的,这是他自己活该!
  萧濯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可就在他将殷殊鹤浑身衣裳剥光,准备直接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萧濯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他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胸口剧烈起伏,却硬生生止住没再继续。
  殷殊鹤原本已经做好了萧濯会做到最后的准备,只不过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想到上辈子他跟萧濯第一次做到最后的场景。
  那时候他跟萧濯已经亲热过很多次,用手,用腿……最后萧濯实在忍不住了才将他扑倒在床榻上强行做到最后。
  殷殊鹤当时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算得上半推半就。
  萧濯虽然动作强势,但确实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在前期做足了准备,让他疼过最初那一会儿以后,很快从这件事上得了味。
  只不过这辈子大概没有上辈子那么好的待遇。
  殷殊鹤做好了承受痛楚的准备,闭着眼任由萧濯发泄,可他却不知道萧濯为什么会停下来。
  睁开眼睛望向萧濯,却看到压在他身上的萧濯脸上露出压抑、愤怒、戾意跟挣扎的情绪。
  两人在床榻之间双目对视。
  萧濯感觉他心中那股想直接将殷殊鹤掐死在这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刚才有个瞬间他也差点就那么做了。
  殷殊鹤的脖颈那么细。
  细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只要掐死他。
  只要掐死他,前世他们之间的纠葛就能一笔勾销,就不会再有人惹他生气,就不会再听到从他那张漂亮的嘴里吐出来令他怒火中烧的话。
  内心强烈地挣扎过后,萧濯静了片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突然冷笑了一声将旁边的被子拿过来丢到殷殊鹤身上,将他整张脸都盖住以后,翻身下床。
  “公公不愿意就算了。”萧濯面无表情道:“不必跟我演这出以退为进的戏码。”
  “就像你说的,我是皇子,天潢贵胄,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萧濯再次冷笑:“那我就去物色个别的娈宠,他肯定巴不得我说喜欢。”
  说完,他阴沉着脸离开了这间屋子,没有再回头看殷殊鹤一眼。
  第95章
  万万没想到萧濯这么快从里面出来,薛斐正准备上前行礼,就被萧濯脸上阴沉可怖的神色震住,萧濯直接上了马车:“去妓馆!”
  薛斐猛地一怔,迟疑道:“……殿下?”
  “我说去妓馆,没听到吗?”萧濯怒极反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给我找十个长相俊俏的小倌儿,脱光了站成一排,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愿还是不愿。”
  跟在萧濯身边五年,薛斐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濯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额上瞬间渗出点点汗珠,神情一凛,抱拳应是后二话不说话驾车去了。
  大启朝好男风的不是没有,但因为上不得台面,大都藏在暗地里,因此有小倌儿的男风馆虽然有,但并不算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挂着书院、茶社、戏院的牌子掩人耳目。
  薛斐一边驾车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明明萧濯出宫时心情还算不错,怎么进去不到一盏茶时间,跟殷公公说了几句话就怒成这样。
  薛斐面上沉稳,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发寒。
  依他的了解,萧濯于情欲一事向来寡淡,甚至称得上一句无情,偏偏对殷殊鹤动了念想,像入了魔似的。
  今日两人不知为何起了冲突,但若是自己真驾车带着萧濯去了那等见不得光的烟花柳巷,再找十个小倌儿站成一排……明日等萧濯气消了,怕是第一个发落的就是自己。
  然而薛斐硬着头皮将马车停在一条胡同深处,却迟迟不见萧濯下来。
  薛斐问:“殿下?”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听到萧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回宫。”
  “……”薛斐连忙垂首:“是,殿下。”
  然而萧濯一晚上进出宫门两次,饶是动作隐秘,依然惹了旁人注意。
  翌日一早,紫宸宫已经有几个皇子早早在殿门口等着了。二皇子萧弘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四皇子萧煜欲言又止,六皇子萧绥则像是很关心萧濯似的,先一步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七弟昨夜做什么去了,深夜出宫的事都传到父皇耳朵里了,可要提前想好说辞才是。”
  “六哥放心,”萧濯脸上表情不变,笑着说:“父皇疼我,应该不会怪罪。”
  听见这话,六皇子萧绥眼神闪烁,二皇子萧弘则冷笑一声,唯有四皇子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艳羡。
  进入紫宸宫首先闻到的就是浓郁的药味,因皇帝咳疾未愈,近半年来都药不离口,可不知怎么的,偏偏就是不见好,御医都接二连三被仗责了好几个。
  萧濯一行人走上前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塌前被内侍伺候着喝药,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几个皇子齐齐请过安后,皇帝放下手中的药碗望向萧濯道:“听说你昨日夜里出宫去了?”
  萧濯还没说话,就见萧弘笑着抢先道:“是啊,我也听闻昨日二更天时有人在宫外看见了七弟的马车,可那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倒是稀奇,也不知道宫外什么事情引得七弟不顾宫规这么心急。”
  二皇子萧弘的母妃虽然身份低微,但早些年也是得过皇帝宠爱的,在大皇子被禁足之后在朝堂上愈发活跃,更结了一门好亲事,有个得力的岳家,是竞争储君之位的得力人选之一。
  可这两年他费尽心思办了几桩露脸的差事,皇帝不仅没有更加看重他,反而绕过他去宠爱萧濯这样一个在冷宫中住了十年的皇子。他不敢怨恨皇帝,但却将萧濯视作了自己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毕竟萧濯尚还没有入朝便受宠爱至此,若是有朝一日入朝参政,对他的威胁岂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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