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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表里不一 第88节

  他将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陈述出来,不敢漏掉丝毫细枝末节。
  裴霁云听完,缓缓笑了下,眼中勾出凉薄意味:“姈姈本事见长。”
  他失去了耐心,转头吩咐候在一旁的清明,“时刻留意二皇子动向,若再生变故,无须在乎陛下安危,只需护住东宫。”
  清明领命。
  裴霁云搁下朱笔,站起身,道:“备马,去乾壹。”
  惊蛰一顿,应是。
  裴霁云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漫不经心开口:“你以为她之前逃走在乾壹被抓,此次就不敢再去了吗?”
  “惊蛰,你低看了她的胆量。”
  他清楚姈姈的性子,自觉不会算错,可下属们三番两次都没抓到人,只能是他们粗心大意,太低看她了。
  她明明一身犟骨,还胆大得厉害。
  既然如此,他亲自去接她回来。
  赵雪梨还浑然不知裴霁云已经抛下朝中事务,亲自来抓她了。
  她露天席地迷迷糊糊睡了半夜,再加上连连奔波,担惊受怕,不出意外有几分起了热。
  待到天色将明睁开眼皮时,此处空地只剩下几个不修边幅的男子了。
  赵雪梨一个激灵,心中发寒,顾不上疲软的身子,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乾壹而去。
  又走了数个时辰,快要午时了,远远看见人流如织,大大敞开的城门,昔日噩梦接踵冲上脑海。
  赵雪梨摸了摸越来越烫的额头,再次变了主意。
  她此番模样,实在不适合赶路,而是应该抓药休息几日,否则病情严重,恐会彻底拖累了身子。
  若是进城,一时之间又走不了,岂不是任由表兄瓮中捉鳖?
  赵雪梨想了想,索性不再往前走,而是靠在官道旁的树下,分析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个时辰,尚未找到什么可以借宿之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姑娘,可是遇见什么难处了?”
  赵雪梨转头看去,见到一张笑着的圆脸。
  圆脸丫鬟身后,静静立着一辆黄花梨木的马车,马车中有个姑娘半掀帘子,正望着这边。
  “你莫怕,我们小姐心善,见你一个姑娘家这般落魄,十分不忍,特意遣我来问问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吗?”
  赵雪梨张开嘴:“......不用了,多谢你家小姐好意。”
  她好几日没怎么说话了,再加上起了低热,嗓子哑得厉害。
  丫鬟似乎对她的不识好歹有几分不满,嘟囔一句回到马车旁。
  也不知那小姐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她又来劝说赵雪梨不要逞强。
  雪梨心中已经起了戒备,她连连摇手,不得不往远处走了些。
  结果不知是否因为病情加重了,她刚走没两步,眼前就阵阵发黑,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摔倒在地。
  那圆脸丫鬟伸手扶起她,摸到一手布料,心里讶异,向马车中走去。
  赵雪梨长睫颤抖,头昏昏沉沉的,半响睁不开眼皮,彻底失去意识前,朦朦胧胧间听见:
  “小姐,她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她身上还绑了好多布料。”
  “且先放进马车中罢。”
  赵雪梨被扶进了马车中,衣着鲜亮的小姐丝毫不嫌弃雪梨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
  她伸手拨开雪梨围住脑袋的布头,仔细端详起来。
  半晌,叹道:“确实是晟皇子妃,盛京乱成那样,她想必是一路逃出来去投奔晟殿下的。”
  丫鬟闻言惊讶万分,“小姐,你说这是......?”
  小姐道:“我自幼眼力极好,不会错认的。”
  丫鬟脸色都变了,像遇见什么天大的事了一般,“那那那那,我们要将人送至晟殿下处吗?”
  小姐思量一番,缓缓摇头,“晟殿下在朝中失利,现在向他投诚,并不明智。”
  “那是要送回盛京,向二殿下邀功吗?”
  小姐还是摇头,“先带回府中,待我禀了父兄,再细细商议罢。”
  只不过待她回到郡守府邸时,府中正好有贵人做客,父兄具是忙得空不出手,恭敬在前厅招待客人。
  范鸢寻来人一问,才知是盛京那位权倾朝野的裴大人来了,欲意封城搜捕一个女人。
  第84章 又没抓到
  赵雪梨睁开眼时,见到雕花雅致的红木床顶和层叠着的天青色软烟罗帐子。
  半明半昧的天光泄进来一隅,照得床内霞光万道,教她不免恍惚起来。
  赵雪梨掀开帐子,抬眼望去,见到更加富丽堂皇的整个内室。
  如果不是这些名贵之物瞧起来都极其陌生,雪梨甚至怀疑自己的出逃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下意识摸了摸里衣内侧,发现银票和路引尚在顿时松了口气。
  可心里还是浮着莫名不安,她似乎被喂过汤药,身体起的低热此刻已经退下去了一些,倒是好受许多,只不过浑身依然酸胀难忍,困顿乏力。
  赵雪梨轻轻下了床,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见到两个壮硕婆子一动不动把守着房门,当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她转过身,目光在房内逡巡,找到窗,想着能否从那处出去,可奈何窗子太高,若是爬窗,必定要搬来案桌垫一垫,如此一来,定然会惊动门外婆子。
  赵雪梨迫不得已又坐回了床上,只不过她这番动静似乎让门外之人有所察觉,雪梨听见有个厚重的嗓音出声询问:“姑娘,您醒了吗?”
  她连忙躺回床上,心中忽得有了几分计策。
  视线一转,见到床边药碗,纤手一伸,就毫不客气地将其打翻在地。
  哐啷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让门外婆子刹那间推门而入。
  她们走进来见雪梨已经睁开了眼,很是欣喜,其中一个道:“我这便去禀报小姐。”随即匆匆走了,留下一个更壮实些的看管着人。
  剩下那个婆子给雪梨倒了杯水,一边搀扶着她坐起来喂水,一边解释道:“姑娘,您方才昏倒在城门外,我们小姐正好路过,将您带了回来。”
  赵雪梨喝了好几口水,才嗓音嘶哑地问:“......你们小姐是谁?”
  婆子道:“这里是太守府邸,我们小姐是范太守嫡长女,身份尊贵,可为人最是心软,常常救济一下命苦之人,姑娘你既被救回来,便是同小姐有缘,且安心住下罢。”
  赵雪梨又应和了两句,估量着之前那个婆子已经走远了,手一翻,又打掉了婆子手中的水碗。
  那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几分怔愣,却见雪梨忽然面色苍白、痛苦地捂住头哀嚎起来,“我......我头好疼......”
  紧接着,她身子也颤抖起来,似乎被猝然发起的头痛折磨得难以忍受,无助得抱着头撞在床板之上,因为过于沙哑的嗓子,导致她的痛苦和哀嚎更加真实。
  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
  赵雪梨哭着道:“我旧疾发了,快去找大夫,好疼.....好疼啊!求你了......快找大夫来......”
  嬷嬷手足无措,小姐只交待好生看住,不能让人离开了,可也没说这发了大病该如何是好,她思量一番,见这姑娘疼得快要去掉半条命,不敢再耽搁,道:“姑娘,你莫要随意走动,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火急火燎跑出去了。
  赵雪梨见人已经离开,一边哀嚎,一边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
  眸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见到搁置在承盘中,瞧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黄杏色襦裙。
  这实在是一种过于招摇的颜色,可总不能直接穿个里衣走出去罢,那样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赵雪梨别无他法,只好将就穿上了,又匆忙簪了个简单发髻,这才急急推开门走出去,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番陌生景致。
  因为对宅子里不熟悉,雪梨只挑了一个方位快步走。
  她知道权贵人家的宅子一般是正门朝南,供主人和客人行走,而东西侧门以及后门则是小厮婢子走的。
  赵雪梨看了眼天色,此刻应当是酉时,太阳将落不落,所以她径直沿着空中落日的方向走即可。
  可才将将转过一个金玉回廊,就迎面碰上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见到雪梨
  ,颇有讶异,仿佛不明白她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贵人。
  赵雪梨半点没有方才装病时的狼狈,玉面清姝,好似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浅笑着开口道:“我与贵府小姐新相识,来府中做客,见景观不凡,观赏间不慎走得迷了方向,不知你可带我出府?”
  丫鬟见她衣裳不俗,举止自若,没有多想,当真信了这番话,躬身道:“小姐,您随我来就好。”
  赵雪梨又说:“去西侧门即好,我家小厮婢子均在那处候着。”
  丫鬟随即引着雪梨向西侧门而去。
  一路上不免遇见其余下人,但雪梨都展现得十分闲适自在,再加上有个府中婢子引路,一时之间竟当真没人发现异样之处。
  雪梨提起的一颗心却始终没有放下,直到远远见了西侧门,她紧张出汗的手心才有放松些许,开口叫停丫鬟:“且送到这里罢,再劳烦你回去告诉范小姐,便说我自行离开了,隔日得了空闲再来府上做客。”
  丫鬟应了是。
  赵雪梨有几分颤抖地向外走去,到了西侧门口,小厮已经将门打开后,身后徒然传来一声:“姑娘!停步!”
  是那个被她支走去叫大夫的嬷嬷追来了。
  雪梨惊讶于她怎么来得这样快,一边撞开门口小厮,拔腿向外狂奔。
  如此一幕,不仅叫丫鬟和小厮都瞠目结舌。
  嬷嬷方才是往外走了半道,越想越觉不妥,随即拦住一个丫头,让她去叫大夫,自己则又折返了回去,结果一回去,就发现空无一人放偏房,她这才知道自己将人看丢了,忙不迭找起来。
  现在见雪梨已经跑出了侧门,不由急得大喊大叫:“哎呦!都愣着干什么?这是小姐要留住的人,还不快追!?”
  *
  范鸢回府之后,先是沐浴洗漱换上一身得体大气的衣裳,而后不出意外被父兄派人叫去前厅见客。
  说是见客,其实也不尽然,她作为内宅女子只是前去候着。
  父兄早有将她嫁进盛京高门攀高枝的念头,若是贵人有意,就让她出去露个面,看看能否合眼。
  范鸢本人在得知来客是裴霁云后,意愿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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