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无意做王夫,收起你那些规矩吧,小古板,我又不是你的学生,这套对我来说没有用。”
  乌兰转身,“记住,陛下愿意让我们近身已是恩赐,别用你的“为他好”坏了陛下的兴致,身为虫母的服侍者,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乌兰翩然离去。
  神官出水,颤抖着双手扯了扯尾钩上的禁锢,他望着水面自己扭曲的倒影,那些烂熟于心的法则此刻全成了笑话。
  他连提醒陛下的勇气都没有。
  必须想办法……让陛下明白其中的危险。
  神官裹着浸透的长袍踉跄回到书房,烛火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他猛地翻开尘封的典籍,呢喃细语:“该从何处教起?”
  神官冥思苦想,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禁书区……一定有办法。
  -
  更衣室里,夏尔正对着镜子擦头发,水珠顺着后背滑进毛巾,他忽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一只虫仆走进来,把披风披到他肩上,“主人,您刚出浴,小心着凉。”
  夏尔没多想,这名虫仆却弯腰把他抱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为您贴身服务。”
  夏尔一听,立刻挣扎,“不用服务,我自己可以走回宿舍。”
  虫仆低头,谦逊而真诚地说:“我是乌兰阁下派来服侍您的,我必须照顾您的安全,请您抱着我的脖子,我要起飞了。”
  夏尔还没来得及回话,虫仆已展开巨大的膜翅。
  嗡鸣声骤然在更衣室炸开,强烈的气流掀翻了墙边的木凳,水珠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夏尔下意识揽住虫仆的脖颈,后腰紧接着传来收紧的力道。
  虫仆抱住了他的腰。
  夏尔皱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恭顺地说:“我没有名字,只是您的仆虫,您可以随意称呼我,甚至可以叫我奴隶。”
  夏尔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放我下来!”
  然而,他的呵斥混着风声消散在空中,圣境的建筑群在脚下飞速缩小,虫仆的翅尖擦过钟楼尖顶,惊起一群飞鸟。
  夏尔低头看见下方食堂门口聚集的雄虫们纷纷仰头,触角疯狂颤动,显然是捕捉到了他身上飘散的蜜香。
  真是丢尽了脸面……夏尔把脸埋进了胳膊里,掩住一双红润的眼眶。
  仆虫把他带回宿舍,轻轻放下,夏尔抬手指着门口:“你立刻就走。”
  然而踏入宿舍的瞬间,夏尔看见一股凌乱与破坏的景象。
  原本整齐的床铺被褥被掀翻在地,书籍散落各处,桌面上的物品东倒西歪,衣柜的柜门大敞着,衣物如同被狂风席卷过般随意丢弃。
  夏尔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谁在找死?”
  身旁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虫仆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主人,还请您稍作休息,这些冒犯您的家伙,我会让他们知道代价。”
  说罢,不等夏尔回应,雄虫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疾驰而出。
  夏尔望着他的身影,发现那是一双蚁族的翅膀,想起了早就死去的厄斐尼洛,这才意识到,原来白蚁才是蚁族的另类,正常蚁族都是黑蚁。
  死亡的结局虽然唏嘘,却最适合骄傲的审判长。
  -
  那些作恶的雄虫此时正躲在校园的一处角落里,脸上还挂着得意又嚣张的笑。
  “就那个小蜜虫,还想跟我们作对?这次先给他个下马威!”
  为首的雄虫甩了甩触角,眼中满是轻蔑,“就他也敢代替我们虫母陛下的恩赐?”
  然而,他们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骤然降临,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还没等这些雄虫反应过来,虫仆……或者说,厄斐尼洛的攻击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击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其中一只雄虫想要反抗,挥舞着附肢冲上前,却被他轻松躲开,反手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雄虫顿时痛得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其他雄虫见状,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以多欺少,可厄斐尼洛却丝毫不惧,在他们之间灵活穿梭,漆黑锋利的虫肢挥舞生风。
  他们再来几十一百个也打不过厄斐尼洛。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将这些雄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冒犯主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回荡在这片角落,不一会儿,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雄虫,都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解决完这些家伙后,厄斐尼洛快速飞回宿舍。
  此时夏尔正坐在一片狼藉中,翻看着几本还算完好的书籍。
  好在他的课本没事。
  厄斐尼洛再次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与歉意:“主人,已经处理好了,还请您责罚,是我没有提前保护好您的宿舍。”
  夏尔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拍了拍虫仆的肩膀,“做得不错,这也不是你的原因。”
  他环顾四周,叹了口气,“不过这收拾起来还真是麻烦。”
  厄斐尼洛立刻说道:“主人放心,交给我就好。”
  说着便开始动手整理起来。
  他动作利落,将散落的书籍一本本捡起归类,重新铺好床铺,仔细地将衣物叠好放回衣柜。
  在他的努力下,宿舍很快便恢复了整洁。
  夏尔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满意地点点头,坐在床边,看着虫仆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
  在这圣境之中,危机四伏,有这样一个忠诚又强大的虫仆在身边,倒也能安心不少。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虫,若是还敢再来招惹,就让虫仆去做打手吧,不要让伊萨罗出面。
  “奴隶,你过来点。”
  夏尔命令道,“你既然是派来服侍我的,就让我看清你的脸。”
  厄斐尼洛闻言,不得不挪动脚步,不足半米宽,微微抬起脸,“陛下。”
  夏尔摇摇头:“再过来点,还是看不清。”
  厄斐尼洛只好走到夏尔面前。
  他对夏尔很了解,再磨蹭一点,夏尔一定没了耐心,也许还会让他滚出去。
  夏尔终于看见了这只雄虫的脸,完美到毫无瑕疵。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夏尔想,“我总不能在任何场合也叫你奴隶。”
  厄斐尼洛没再抬眼看夏尔,走到他腿前跪下,取下他的鞋袜,换上舒适的拖鞋,“没关系,我喜欢您称呼我为您的奴隶。”
  “主人,请您责罚您的奴隶。”
  夏尔挑了眉,“我第一次听见有虫对我提这样的要求,你想让我怎么责罚你?没有看管好我的宿舍吗?”
  厄斐尼洛立刻双膝跪地,给别虫跪的话想都别想,给夏尔跪的话,他只希望能跪久一点。
  “我没有要求,您随意。”
  夏尔作势抬起手,“那我真的打了?”
  厄斐尼洛扬起脸,闭上眼睛,“用力些,主人。”
  夏尔的手猛地落下……抓住了厄斐尼洛的头发。
  “你是受虐狂?没必要,起来吧,我说说而已,不生你的气。”
  厄斐尼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尔,“您……”
  终于主动碰我一次。
  夏尔端详着他的眼神,“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似曾相识?”
  厄斐尼洛立刻低头,夏尔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左看右看,都不像厄斐尼洛。
  奇怪了。
  刚才那一刹那还以为,厄斐尼洛死而复生了。
  那这一巴掌就不会落在他的头发上,而是脸上。
  -
  乌利亚此刻在圣境里,自然知道占用了“莫里斯”身份的虫就是夏尔。
  这也是他的用意,真正的莫里斯被送往秘密基地好吃好喝,夏尔则用了莫里斯的脸在圣境学习,没有虫会发现真正的虫母被窝藏。
  虫母不愿出面执掌虫族,他们做雄虫的就必须主动一点来找夏尔献媚,一旦夏尔身份暴露,那么全虫族将迎来王夫大选举,届时就是全民狂欢,雄虫们会为成为王夫和成为第一王夫打得水深火热。
  伊萨罗死后,黄金蜂的实力难以忽视。
  黄金蜂就算是有病,乌利亚也是宠爱多年,可是夏尔对他们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可以把黄金蜂搂在怀里安慰,却告诉自己滚远一些。
  他到底是哪里不如弟弟?
  难道夏尔眼睛瞎了吗?
  乌利亚满腹心事,来到夏尔的宿舍前,却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眉头一皱,推门而入。
  然而小虫母只是跳下床的时候崴了脚,猝不及防回过头来,“……乌利亚?”
  乌利亚见没有别的虫,直接大步流星走过来,把夏尔抱起来放在床上,掌心托着夏尔纤细的脚踝,“别动,我看看伤得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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