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夏尔问:“这么盛大的仪式,你们虫族的大领主们怎么不来参加?”
  黄金蜂正在给自己戴面具,顺便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了?你也知道莫里斯不是真正的虫母,既然不是真正的虫母,那么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在这种场合露面都是有损自己的名节,如果被传出去和莫里斯有染的话,我们就彻底没机会成为第一王夫了,虽然说只要成为王夫就是好事,但谁不想成为第一呢?”
  黄金蜂戴好了面具,又给夏尔戴上,边戴边说:“但是莫里斯在民众当中的呼声很高,可以说,除了领主们不在乎他的蜜液,其他虫族都会狂欢兴奋,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尔的眼前光线晃来晃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就算我不是虫族,也在虫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理论我还是能理解的,你们虫族貌似只有领主级别的雄虫才有资格和虫母繁衍后代,其他雄虫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就算是有,一定也是美貌、才华、家世、成就这些优点非常突出的雄虫,才有可能得到虫母的垂青,所以,得不到虫母的雄虫,只能选择次一级的蜜虫。”
  黄金蜂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不错。但是你所说的话,是从虫母角度出发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雄虫视角为主的反向逻辑。如果一只雄虫无法取得同性的崇拜,那雄虫们就会认定他不够资格侍奉虫母,他就会被杀死,然后雄虫之间会再次互相残杀,重新选出胜利者,这名胜利者才有资格与虫母交.配,也就是说,永远只有强者才能与虫母在一起。”
  金色面具下,俊秀昳丽的少年满不在乎地说起虫族秘辛,他转过身来为夏尔整理着面具的角度,非常不悦地说:“要不为了你,我才不可能来这种地方丢面子,如果被其他雄虫发现了,我的脸还要不要了?我可是守节多年,在虫族的声望很清白的。”
  夏尔看了他一眼,他就压低了声音,凑近说:“我们去前排,那里视觉效果最好,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拉紧我的手。”
  夏尔:“我没什么可怕的,走吧,去前排,而且后面虫族这么多,我什么也看不到。”
  黄金蜂拉着他穿梭在虫群里,夏尔抬头看着这里,金色大厅的穹顶垂落着璀璨的光链,每一道光线都由数以万计的微型萤石串联而成,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恍若白昼,十二根月光石方柱缓缓升起,柱身雕刻的古老虫文渗出金色的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虫母虚影。
  夏尔这才发现虫族眼中一直崇尚的虫母外形是什么样的,完全颠覆了他此前所有认知。
  虚影自半空中升起,虫母的羽翅展开足有百米之长,就和夏尔后背长的那种翅膀一模一样,雪白纤长,每一片落下的白羽,化作星光点点,美丽而圣洁,虫族中再也没有比虫母翅膀更美丽的虫翅了。
  它没有面容,腰部以上保留着人类的躯体形态,但是胸部很丰满,从腰部以下,一根足有十米长的骨骼连接着尾巴,尾巴根部是虫母孕囊的位置,隆起了许多。
  按神官所说,虫母有多个孕囊,那么这个状态应该是所有孕囊都有虫卵,所以鼓鼓涨涨的,乍一看十分惊悚,但是其他雄虫看见虫母肚子马上开始兴奋呐喊,甚至对着虫母的孕肚当场朝拜,还有的激动到当场就解裤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夏尔:“……”
  三观又被颠覆了一次呢,简直是什么饭都能吃的进去,这种形象也可以兴奋起来的吗?
  黄金蜂算是这里面最淡定的雄虫了,他甚至都没看一眼虫母的虚拟投影,而是非常仔细地梳理纤长澄亮的金发,保持着完美的形象。
  优雅的化形是高精神力的象征,黄金蜂往那里一坐,没有雄虫愿意往他身边靠,不知道是怕死,还是怕被他的外貌给比下去。
  夏尔不再看那个惊悚的虫母虚影,打算看仪式了,想看看祈福仪式到底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黄金蜂却不经意地靠过来,一身清新的信息素笼罩了小角落,他看着夏尔,眼中带笑,“你好像被虫母形象恶心到了?放心吧,不怀孕的话,你的肚子不会变成这样。”
  黄金蜂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腹部,殊不知,这里面某一个孕囊里,已经有了一只雄虫的幼崽。
  黄金蜂说:“虫母有许多孕囊,可以同时怀孕很多雄虫的孩子,这个我从小就知道。”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太辛苦了,自私的雄虫不考虑虫母陛下的感受,只一味地让虫母陛下怀孕生子,如果是我,我就不会那样做。”
  夏尔面无表情地说:“友情提示,你有疯症,大概率会遗传,生一个小疯子,所以不婚不育断子绝孙才是最优解。”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戳中了黄金蜂的笑点,他捂着脸笑了一会,突然凑近夏尔耳边,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疯癫问:“你居然愿意给我生小疯子吗?连我自己都没那么想过。”
  夏尔无情地推开他,“不,你这样的疯子不配有下一代,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生?”
  黄金蜂含着笑意点点头,转过去,“没关系,反正在你选出第一王夫之前,每个雄虫机会都是平等的,我也一样,不给我生小疯子,也不许你给其他雄虫生小傻子。”
  夏尔有点想扇他。
  不过,黄金蜂确实有很杰出的外貌,符合虫族对领主们又美又强的要求,他双腿交叠着坐,食指在膝盖上敲打着不知名的节奏,这种乱糟糟的场合,他眯起眼睛在哼歌,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音乐响起,从舞台开始向四周环绕递进,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黄金蜂笑着回过头,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亮成了光电:“演出开始了,再看我的话,我真的会觉得你想给我生孩子了。”
  “……”夏尔听出黄金蜂语气里调侃的意思,无语地回过头,只好先看舞台。
  随着一阵沉重的金属摩擦声,猩红色大幕缓缓拉开,六座寒气森森的铁笼赫然摆在聚光灯下的舞台中央。
  夏尔眯起了眼睛。
  左边三只铁笼内,蜷缩着虫族最原始的形态,它们巨大的螯肢是青灰色的,紧紧攥住笼子栏杆,尖锐的甲刺深深嵌入金属缝隙,伴随着喝彩声无数,它们半透明的虫翅高频振动,嗡嗡的声响在密闭的大厅里回荡。
  而右边的三只铁笼内,囚禁着人形虫族,它们保留着人类的形态,身形却发生了诡异的异变,皮肤上布满细密的鳞甲,关节处生长出扭曲的骨刺,不断用身体撞击着笼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吃了他!”
  “吃了他!”
  虫族们在台下呐喊的同时,莫里斯优雅地走上台,他也戴着面具,却径直掠过了人形虫族,走向了原始形态的虫子,打开笼门后,开始了猎杀。
  …
  原来这就是祈福仪式。
  新鲜的雄虫肢体还在冒热气,血浆洒了满地,这原本是座洁白明亮的礼堂,却因为雄虫的残肢变得狰狞可怖,犹如蓝色的海洋,明知道那是美丽的,却因为那是血液的颜色而感到诡谲。
  夏尔看着这一切,震惊到了。
  黄金蜂说:“这套流程原本是为虫母陛下的祈福仪式,能极大程度震慑那些不安分的雄虫,让他们明白,虫族不会保护雄虫,雄虫只是虫母陛下的口粮,或者是交.配的工具,他们就算是死在虫母陛下手里,赢得的也只是虫族的喝彩,甚至是羡慕,不信你看,这里的所有雄虫都在羡慕嫉妒,他们只想成为喂饱虫母……不,是次等虫母的口粮。”
  哪怕是次等虫母,也足够安抚雄虫们心灵了。
  莫里斯吃饱了,娇憨地抹去唇边的血液,在舞台中央抬起双手,掌声随着他抬起双手的动作响了起来。
  莫里斯高声说:“神官大人,请为我加冕。”
  夏尔突然感觉自己很想吐,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血腥味感觉恶心,还是……
  那些虫肢和虫血,勾起了他的食欲。
  夏尔推开身旁的雄虫,从疏散的快速通道跑了出去。
  身旁的雄虫非常不满,“你找事吧你?”干脆就追了出去,黄金蜂见状也跟在后头,三个虫齐齐跑到了通道里。
  夏尔没抬头,一肩膀撞在了迎面而来的雄虫肩膀上,对方被撞到通道旁的墙壁上,下意识握住他的肩膀:“乱跑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嗓音威严,但是夏尔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神官的声音。
  夏尔只得掩饰自己的身份,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就往前跑。
  然而那个追逐而来的雄虫一把拽住夏尔的衣角,“你还往哪跑?你撞了我就完事了?没那么简单,给我站住!”
  夏尔回身挣扎间,衣袍不慎脱落,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被汗液贴在了身上,在光影间尤显暧昧。
  黄金蜂刚好也追了上来,四个虫挤在狭窄的通道里转不开身,夏尔趁机想溜,但是那个雄虫不依不饶。
  他喊:“你给我道歉!你把我3000w的鞋踩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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