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君君眼珠一转:“是丢了什么吗?原来是这样。”
她进来道:“客房平时会有人打扫的,丢了什么?我帮你问问?”
“是一块白色丝帕,上面还绣着草叶暗纹。”他边写,边比比划划,“大概,是这样的大小。”
君君就笑着说:“客房一般是小桃负责,我去问问。”
君君走后,方晓冬就去拔野菜了。
他把那块地重新翻新,管家见了问他在做什么。
方晓冬表示,他想在这里种槐树。
管家点点头,让佣人帮他一起弄。
下午秦霄华回来了一趟,计划是今晚行动,他不放心,回来看看晓冬有没有好好的。
管家把方晓冬想种槐树的事告诉了秦霄华,又说:“家宅里种槐树不太吉利,不过我没有跟晓冬说,您看怎么弄?”
秦霄华听了后,笑说:“什么吉不吉利的,晓冬想种那就是好的,这事随他。”
他说完,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看晓冬了。
土地已经翻新,方晓冬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就见到秦霄华,他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秦霄华看他刚沐浴后的粉红脸庞,禁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回来看看你在家里做什么,管家说你想种槐树?那很好,槐花漂亮,还能吃,改日我就托人选棵好品种过来给你种上,争取明年开春就能结花。”
方晓冬高兴地笑了:“谢谢,我还怕你不会同意呢。”
秦霄华嘴甜地说:“你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
秦霄华陪方晓冬吃了点东西,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方晓冬送他出公馆,知道秦霄华今晚是去拦截洋人的武器。
他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家里等。
天将蒙蒙黑的时候,方晓冬正在吃饭,他这几天胃口不好,要不是秦霄华每次都盯着他,他吃不下去那么多。
这次他喝了几口汤水,就离了桌。
君君一看桌上还剩那么多,大呼小叫:“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吃那么点?会长回来后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君君拉着要往院子散步的方晓冬回来,按在凳子上:“再吃些再吃些,这肉丸炸得可酥嫩了,你平时不是最爱吃了嘛?”
方晓冬受不住她一直的喋喋不休,十句里九句都是他要不吃,会长要罚他们这些下人,只好又吃了些。
君君看着锅里剩的米饭,愁眉不展:“方晓冬,你以前可以吃三碗的,现在墙外的小野猫都比你吃得要多!”
方晓冬苦巴巴地看她:“可我真的吃不下了。”
君君摇头叹气地让人把饭撤了,还说饿了一定跟她说,她会给他送来吃的。
天黑透后,方晓冬在亮着灯的院子里消食,君君受秦霄华之命多陪方晓冬,让他没空去想逝去之人而郁结于心。
君君就陪了一会儿方晓冬,她嘴碎,说得方晓冬跟不上她的趟,方晓冬心系秦霄华那边,左耳进右耳出,在本子上三心二意地随手写,问她帕子找到没。
君君说没有呢。
方晓冬就心想,可能是在外面丢了吧。
君君走后,方晓冬的身边一下就清净了,他坐在石墩上,撑着桌子,看庭灯照亮的那些花花草草。
没一会儿,佣人过来说,外面有人扔进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方晓冬打开来,在暗光之下一看,里面赫然是秦霄华的红豆玉佩。
这玉佩秦霄华一直不离身,即使是守灵那三天,也会贴身放在里衣。
方晓冬一下就慌了神,也就没发现这是一件仿制品。
他抓紧那佣人,着急地比划问,谁扔进来的,秦霄华怎么了?
佣人看不懂,但也能从方晓冬的状态猜出几分,就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门房说是一个拉黄包车的,路过时直接扔向大门口的,门房看见后就送进来了。”
方晓冬听完就往外跑,正在前院和一个丫鬟说话的君君见方晓冬一阵风似地往大门口冲,忙踮着脚高声大喊:“方晓冬,你去做啥?会长不让你出门的!”
两名护卫闻声也跟着方晓冬跑出去问他:“方晓冬,大晚上的,出去有事吗?”
君君那一喊,愣是把方晓冬的理智拉回来了。
秦霄华如此谨慎缜密掌控整个计划的人,怎会有如此失误?
方晓冬本想重新看看手里的红豆串,刚刚夜里太暗,他看错了也说不定,这可能是谁的计谋?
但方晓冬发现得已经迟了。
他已经踏出了大门。
雾霭蒙尘的夜色下,一辆疾驰迅来的汽车从一个巷子里拐出来,急速的轮胎声在地上激烈摩擦,机动声在夜里轰轰隆隆。
方晓冬看向那辆黑车,快到公馆门口时,副驾驶上有只胳膊伸了出来。
护卫眼尖,反应也够快,看见伸出车窗的那只手握着一柄银色手枪,他把方晓冬往后一搡,大喝:“快进去!”
但来不及了,两声枪响“砰砰”响起,挡住方晓冬的护卫中了一枪,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枪。
第二枪落在了方晓冬的左肩上。
另一个护卫立马从腰后掏出枪回击,射中了开枪的那个男人,但车子开得太快,已经看不到人,他又照着轮胎连开两枪,却因太暗没有打中。
爆响的连串枪声几乎震碎了公馆内所有人的耳膜。
君君和那丫鬟捂着耳朵愣了,反应过来后往门口跑,看见方晓冬弯着身子,捂着肩膀,下一秒,跪在了地上。
“方晓冬!”君君和门房一同过去。
赶来的管家立刻招呼佣人去把司机叫起来,把人送往医院,那个没受伤的护卫抓了其他护卫走到一旁,瞪着眼睛小声说:“你多叫几个人把方晓冬和大北送医院,我去通知会长!”
那个受命的护卫连连点头:“是!”
去通知秦霄华的护卫叫吴清,他开出公馆另一辆车,一路疾驰往郊外的山林路开。
秦霄华早在很久之前就嘱咐过他,有任何关于方晓冬的状况都要通知他。
而吴清的车子刚开出这条宽阔大道,巷子里便有个人影,跟身后的人影说:“去,立刻禀报水爷,那人往山林路方向开的。”
正在林道里守着路的秦霄华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尖一刺,疼得他皱眉。
于承力靠在一棵树后,无聊地跟秦霄华东拉西扯:“水爷这狗东西,他今晚最好是出现在这条路,否则我诅咒他半夜被鬼压身!”
几个手下开始搭腔,笑三笑四地压低声音乱扯,秦霄华忽然出声:“承力,给我根烟。”
于承力疑惑:“怎么了秦哥,又有烦心事了?不过我没抽烟了,身上没带。”
其他手下立马殷勤地上来献烟,还特地掏出来他身上最好的那牌子:“秦哥,我有我有,给您!”
秦霄华也没看什么牌子,接过来,道了谢,抽出来一根点上,吸上以后吐出来烟雾才问:“怎么把烟戒了?”
于承力吭哧吭哧,挠挠头,当然不会说自己没钱买了,就说:“这烟吸多了对身体不好,秦哥我向您学习呢!从此以后,烟酒一滴不沾!”
几个手下忍不住笑,呵呵地憋着声,他们都知道于承力最近手头拮据,过得捉襟见肘。
于承力一个个瞪过去。
真损他面子!
于承力察觉到秦霄华不对劲,走近问:“秦哥,怎么了?”
秦霄华三两下就把烟吸完,烟草涩味的气息在口腔里充斥,没觉得舒心放松,心里的不安反而越来越扩大:“可能是没休息好。”
不知等了多久,秦霄华一直看时间,在林子狭窄的尽头,终于有动静了。
两道强烈的远光灯仿佛是从遥远天边打过来的,于承力立刻振奋起来,蒙上脸,土匪般架势,招呼着后面一干已经准备好的手下们。
只是越看越不对劲,来的车只是一辆小汽车,这车子可装不下大货。
当秦霄华终于看清越来越近的车子时,他的不安终于让他再无法冷静,那车子分明是公馆的。
于承力也看清了,疑惑:“怎么是秦公馆的车?”
秦霄华不等车停下就跑了出去,吴清下来后气都喘不匀:“秦哥!有人在公馆门口袭击!方晓冬中枪了!”
“你说什么?!”秦霄华的脑子一下就炸了,更是一刻也等不及,直接上车坐进去,回头对跟出来的于承力说,“承力,这里的事你全权负责,我回去看看!”说罢,一踩油门就出去了。
吴清还在后面大喊:“秦哥!已经送医院了!你往医院去!”
其他人见状,问:“于哥,要跟后方守着的远哥通知一声吗?”
于承力听见方晓冬受伤也是急得不行,在原地走来走去:“好,你去跟林远说一声,今晚不太对劲,计划有可能……”
他总觉得计划会落空,但面对这么一干已经等了大半天的手下们,他哪里说得出口,就摆摆手:“算了,跟他只说公馆有人袭击,方晓冬受伤,让他心里有个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