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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的第八年 第78节

  她大咧咧地从布袋里将两个红彤彤的枕头套拿出来,“今天张大娘带她的两个娃来感谢我,送了我三只母鸡呢,还有这个,张大娘说送给我们的。”
  宋怀景咽着药的嗓子险些将药喷出,他一眼便瞧清这枕头套的样式与寓意。
  “阿芷,你可知晓这是何物。”
  “知道啊,张大娘和我说了啊。”
  贺星芷将枕套摊在膝上,“什么并蒂莲枕头套吧,说祝我们百年好合,也不知道她如何知晓我们之前的关系。我想着也是大娘的一番心意,哪怕她误会了些什么,我觉得也该把要送你的那个给你。”
  “误会?张大娘有什么误会?”宋怀景将喝空了的两只碗挪到一边,低头细细看着枕套上的花纹。
  “我们以前是有婚约,但又没有真的成亲,也不能说什么百年好合吧,这不是对夫妻才能说的吗?”
  贺星芷低头看着膝上的两只枕套。
  这两只枕套上的花纹略微不一样,她凭借着感觉将应该给男子用的那只枕套拎了起来。
  “这个吧,这个给你?你别嫌弃哦,张大娘他们毕竟是平民百姓,也没什么银子傍身的。我瞧着这花纹绣得可好了,都有点想叫张大娘来我家纺织铺做活了。”
  宋怀景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枕套,心中本还因为贺星芷解释误会的那番话有些酸涩,眼下又被贺星芷这话弄得哭笑不得。
  “我怎会嫌弃,若是日后还有机会见到张大娘,定会向她道一声多谢。”宋怀景指尖轻轻地抚过并蒂莲的绣纹。
  “阿芷,你会用这枕套吗?”
  宋怀景轻声问道,明明想着她不喜欢大红色的物件,大抵是不会用的,却又在心中窃喜着自己与阿芷有了一对这样的枕套。
  贺星芷盯着枕套看了一会儿,觉着说自己不会用,会不会辜负张大娘绣的花,但她又不太喜欢用这般颜色艳丽的物件。
  只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都亮了亮。
  “对了,今年是我本命年来着,用红色的好像吉利一点?我今晚就叫红豆叫人洗了这枕套用。”
  “对了,阿芷,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宋怀景见贺星芷做出一副准备走人的神态,又叫住她。
  “什么事?”
  他低头看着书案上的一封信,这是圣人叫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手诏。
  这手诏是今日一早收到的。
  还未拆开手诏时,他便感到略微惊诧。毕竟他前几日夜才叫人将奏疏八百里加急递送京师。
  哪怕这马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那么快将奏疏送至圣人手中,更不可能又将圣人手诏送来润州。
  想来只可能是圣人早就写好手诏将其送来。
  毕竟是手诏,上边也只寥寥写了两句话,简单来讲,便是给他权利处理在润州查探的任何事,包括人命。
  宋怀景本还等着圣人的意思去处理冯霄,如此看来,他可以快刀斩乱麻。
  除此之外,李成璟还特意嘱咐宋怀景巡视周边遭水患波及的州府。
  不过此事原不必李成璟特意交代,早在来润州还没几日,宋怀景便已经去探查了。这些州府的灾情较润州轻缓许多,且多数地方的排水系统尚算完备,足以应对。
  按理来说,处理解决掉冯霄等人,宋怀景便可以回京。
  剩余与水患以及民生有干系的事让裴禹声处理便可。此次宋怀景对裴禹声的表现十分满意,对他也是放心。
  只不过宋怀景还未打算立即启程回京,而是想要回南洲县一趟。自从自己官拜参知政事同中书令后,他便没有回过南洲县了。
  不过他还需要问问贺星芷是否有下一步计划,若她不愿去南洲县想直接回京城,那他也不回去了。
  南洲县对于他来说,已无亲人好友,从前回去,也只是妄想着贺星芷有可能会在这儿出现。
  宋怀景将圣人手诏以及他想回南洲县的事说与贺星芷听。
  “阿芷,你眼下有何意见?京中生意可紧着要你回京?”
  贺星芷摇摇头,“这倒不着急。”
  南洲县并不是贺星芷真实的老家,进入游戏之初,她便在江浙一带,并非在南洲县。她对这个地方只是有个名字的概念。
  见贺星芷有些犹豫,宋怀景又道:“阿芷不是还有许多事未想起?我想着从前我们在南洲县待过很长一段时日,触景生情,或许会让你想起更多。”
  听宋怀景这样说,贺星芷觉得也不无道理,反正她在这儿也没事做,好不容易出一次远门还是因为水患,连江南的风光都未来得及看。
  南洲县距离润州不远,慢慢赶车一日也就能到达,不若就当作去旅游放松身心。
  而且最近不知为何几位男主的好感值都在涨,就连那远在京城的两位都有变动,贺星芷猜想在外面待着也许能触发某些积分机制,她想再在外头玩一会儿,弄多点积分。
  贺星芷点了点头,“好呀,我都可以,京中的生意比较稳定,一般也不需要我出面。”
  她扶了扶腰,觉着腰有些酸便站起身,却忘了方才的枕套还放在膝盖上,顺着她站起的动作,枕套掉落在地上。
  贺星芷连忙蹲下身去捡,宋怀景也手疾眼快地弯下腰去捡。
  两人指尖倒未有触碰,相互触碰的是对方的目光。
  贺星芷抬起头看见宋怀景的双眼,明明从来都不会吸引她的唇不知今日为何总叫她频频看去。
  她下意识咽了咽唾沫,眼神从他的双眸移开,定定地落在他的唇上,还泛着温茶润过的水光,显出诱人的润泽,像今早才吃过的蜜渍樱桃。
  宋怀景看见她飘忽的眼波,活像只盯着鱼又强自按捺的猫儿,他捻起枕套一角的手滞在半空。
  贺星芷发现宋怀景没有松开手扯了扯枕套,却不知为何感觉他那张她挑不出一点错处的脸朝自己面前靠近。
  第57章 五味粥
  瞬息之间, 贺星芷便将他整张面容瞧得真切。
  此时太阳有了落山的念头,屋外的阳光从金色变成了带着橙的暖黄色,镀在宋怀景的面庞上。
  他迎光而坐, 肌肤如玉璧生辉,目光如炬, 眉骨如峰。
  数月前在金禧楼见到他的时候, 他的眼下还缀着淡淡的青,眉宇间总凝着几分倦色,且总让贺星芷觉得他似是经过大悲之事。
  而如今瞧着, 唯一能从他脸上窥见岁月痕迹的, 只有眼角几不可察的细纹。
  贺星芷下意识抿了抿唇, 脑子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从前梦中的画面,那梦中本看不清的脸与听不清的声音直至此时变得尤为清晰。
  她忽地想起从前的宋怀景在冬日将她揽在怀中,结实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 另一只手贴在她的颈后, 温热的掌心见过她推近他, 紧接着是近乎要透不过气来的吻。
  好似要将她吞咽入肚中的吻让贺星芷感觉浑身都蒸腾起了热气,她的双手撑在宋怀景的身前,隔着衣裳感觉到他紧绷的身子。
  随着他唇齿的用力, 贺星芷撑在宋怀景身前的双手也用力攥紧,将他的衣物弄得皱成一团。
  那不过是记忆深处的一个吻,连贺星芷自己也分不清是否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唇上的触感如此清晰, 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痒痒的。
  贺星芷此时的身体抑或是内心却让她不受控地下意识闭起了眼睛,只感觉面前的热源越靠越近,近得她感觉好似有一团火在她面前燃烧。
  宋怀景的呼吸与那对于她来说已然熟悉的气味也越贴越近。
  嘶……脚麻了!贺星芷才想起自己还蹲在地上,脚上瞬间传来的不适感觉让她晃神,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皱起了眉。
  而宋怀景的脸此时已近在咫尺。
  贺星芷咽了咽唾沫,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方才是在做什么,她竟然想要亲宋怀景。
  宋怀景莫非也知晓她想要亲他,才将脸靠得这般近?
  可是他们如今又不是从前的关系,怎么可以做这样越界的事。贺星芷甚至在怀疑这难道是剧情的作用……可是她看着宋怀景同样搭在枕套的指尖上时候,又突然想起了宋怀景不过只是剧情中的一个路人身份,又不是男主,剧情怎么会让她对宋怀景有了色心。
  贺星芷心底算不上羞赧,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连忙将枕套扯回自己的手中。
  她抓着那只方才掉在地上的并蒂莲枕套,连忙扶着腰站起身,站起身后的那一瞬间却只感觉眼前一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完了,起猛了。她伸出手下意思想要找到支撑身体的物件,紧接着手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掌心中。
  “阿芷,小心些。”宋怀景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捏住她的胳膊好让她借力站稳。
  从前阿芷就有这样的小毛病,坐久了躺久了蹲久了猛站起身时便会眼前便倏地一黑,身子也跟着晃上两晃站不稳。他想起从前大夫说过她气血有些亏损。
  少时她吃不饱,连月事初潮都来得迟很多,宋怀景便十分忧虑她的身子,只是如今她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还是这般,想来是先天不足所致,需得细细调补,方能将身子养好。
  贺星芷低着头缓了好一阵,还是满脑的眩晕感,她的手被宋怀景彻底包住,只感觉宋怀景朝她走得更近了,近到她可以直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便索性靠在了他的肩上,鼻尖擦过他的衣裳,将他身上的气味闻得更清晰了些。
  从前觉得宋怀景身上香,她也仅仅只是觉得香,心中不会有什么想法。
  只是眼下两人关系的变质,就连他身上的气味如今闻起来都与从前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贺星芷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又咽了咽唾沫。背后传来轻轻的抚摸,宋怀景好似在哄人睡觉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阿芷,可好些了?”他低下头,下颔贴在她的额上,悄无声息地蹭了蹭。
  “好像,好像好了吧?”贺星芷十分不确定地说着,缓缓睁开了眼,眼前终于没了那层突如其来黑布,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晃了晃手,本想将自己方才因为头昏时被宋怀景牵住的手,却发觉他丝毫没有松开手上力道的意思,甚至轻轻拽了她一下。
  “我好了,没事了,刚刚蹲在地上蹲久了猛地站起来就是容易两眼发黑。没事的。”贺星芷以为宋怀景还在担心她,才缓缓解释道。
  “我知晓。”宋怀景叹了一声气,轻声道,“我一直都知晓,阿芷,我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你从前也会这般,否则我如何能如此眼疾手快地扶住你?”
  贺星芷张了张唇,只觉得宋怀景说的确实在理。
  她垂下头,目光被宋怀景的胸膛堵住,只见他的胸腔微微震颤,从她的头顶传来了几声轻笑声。
  她又抬起头,一脸懵地问:“你在笑什么?”
  宋怀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但依旧牵着她的手,他如今算是知晓了,阿芷确确实实就是喜欢他这副身子,哪怕从前他也知晓这个事实,但从前他总觉得她心底多少对他也有一份独特的爱。
  如今这份独特的爱消失殆尽,又或者是由于记忆的缺失被隐藏在深处,他很难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那微不足道独特的爱。
  但她肢体本能的亲近以及总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能让宋怀景确认,她是喜欢他这副身子的。
  人皆多情,鲜少有何人能一生一世只爱一人。而阿芷如今谁也不爱,对于宋怀景来讲,就是个天大的好事。
  “想起阿芷方才闭上眼睛。”
  贺星芷登时感觉脸上一热,她瞥过宋怀景同样泛起微红的耳垂,“我……”
  她本想说谎说自己方才风吹沙子进了眼,甭说这屋内有没有沙子有没有风,光是撒谎她也不会撒,但她总不能对宋怀景说我想亲你吧。话头就这样被她截在了喉咙里。
  宋怀景将手撑在膝上,微微躬身,将目光与贺星芷平起平坐,就这样平视望着她。
  “阿芷,你忘了那日你我昏去的雨夜我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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