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 第47节
贺岩发动车子引擎。
他倾身靠近她,越过扶手箱,长臂一伸,拉扯安全带为她扣上,发出的动静可能吵到她了,她秀气的眉毛皱了皱,他沉静地注视着她的脸,还有被眼泪打湿的睫毛,探出手轻抚她的额头。
下一秒,她又
安安静静了。
这座城市不大不小,贺岩不需要导航地图,他保持平稳的车速开着。闻雪睡得很香,也很沉,偶有颠簸,她也没醒来。
…
闻雪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暗未暗,她身上披着件外套,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
车厢光线偏暗,她歪了下头,驾驶座的贺岩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在翻手机,察觉到她的视线,在手机微弱的屏幕光映照下,他侧目和她对视,许久没说话,他声音有些低哑,“饿不饿?”
闻雪内心升起想要逃避的念头。
她并不想被人看到歇斯底里的一面,特别是他,她很想让他知道,她有在变好。
“……不饿。”
哭的时候痛痛快快,擦眼泪鼻涕的纸巾团堆了一车,现在倒知道难为情了。贺岩哑然失笑。
“行,跟我下车。”
闻雪这才有空看向车窗外,只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她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从车上下来,周围的环境变得更为清晰,她快步跟上贺岩,见他轻轻松松地在隐蔽的角落找到钥匙,开了卷帘门后,错愕道:“你——”
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终于看清了悬挂在门上摇摇欲坠的招牌。
飞扬溜冰场。
哗啦——
贺岩猛地将卷门往上一推,里面空旷,有回声传来。
“进来。”
他熟门熟路地进去,找到电闸,三下两下开了溜冰场内所有的灯,一片漆黑的场地瞬间闪烁着五彩的光。
闻雪左右张望,像做贼般飞快钻了进来,仍然胆怯,“这里我来过。”
贺岩领着她去换鞋,闻言疑惑地看她一眼,指指墙上用油漆写出的大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小声解释:“以前贺恒带我来玩过,他说教我溜冰。”
“……”贺岩沉默,嘴角抽了抽,臭小子,胆子不小,追女生还敢偷偷摸摸用他的人情,刷他的脸,“这是我朋友开的店,这两年生意不太好,就寒假暑假开一阵,别的日子都歇业。”
闻雪统共也没来两次,她坐在一边不太熟练地换鞋。
贺岩见她笨手笨脚,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小腿,利落地帮她扣好溜冰鞋。
她目光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很青涩的年纪。
那时候她提心吊胆,第一次来溜冰,很多事都不熟,正当她急得手心都冒汗时,贺恒也像现在的贺岩一样蹲下为她穿鞋。
“合适吗?”
“合适吗?”
两道声音仿若同一时间传至她的耳膜。
一道清润,一道低沉。
“很合适。”她恍惚几秒,轻点了下头,回道。
“来,扶着我的手臂。”贺岩稍稍使力,让她站了起来,问她,“他教会你了吗?”
闻雪回过神来,点头又摇头,“一点点。我只会扶着栏杆慢慢地滑。”
“行,剩下的我来教你。”
“啊?啊!!”
整个场内都回荡着闻雪的惊呼声,穿上溜冰鞋,进了场子,好似身体就不由她掌控,她从扶着贺岩伸出的手臂,到死死地抓住,呼啸而过的风吹起她的发丝,感觉到他要松开手,她大叫:“贺岩!!”
贺岩闷笑。
这种时候叫名字不管用。
一圈两圈三圈,在他手把手的指导下,她逐渐找到在风中平衡的感觉,不需要他再扶她,她也能溜得很好。
偌大的场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在前面滑,但只要一回头就看到他跟在后面。
这种安心的感觉,比十六岁那一年更厚重。
第44章
闻雪潮湿得仿佛下过一场雨的心,在一圈又一圈中,慢慢多云,慢慢放晴。
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开始泛起笑意。
贺岩时刻都注意着她的心情变化,见她笑了,他也轻松了许多。
这才对。她还年轻,离二十一岁的生日还有大半年,她的人生刚刚开始,这辈子她会过得宁静安稳幸福,不好的人,他不会让她再碰上,不好的事,他通通都会为她挡住。
“饿不饿?”他伸手拦了她一把,问道。
闻雪用他教的方法停下,眼皮是肿的,眼睛却在笑,“不饿,有点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是她在他面前哭太多了,需要补充水分。
“跟我来。”
他示意她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储藏室,他随手扭动把手,门便开了。
闻雪却踟蹰着不敢上前,因为门上贴着一张a4纸,黑字加粗写着“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
贺岩回过头,失笑:“你没成年的时候都进来溜冰了,还在乎这个?”
闻雪心想,那也是你弟弟带我来的,不是我自愿来的。
“没事。”他说,“我是工作人员。”
“……别瞎说。”
她不相信他说的鬼话,说什么都不肯进来,坚守自己认定的秩序。
贺岩不勉强她,在纸箱里翻翻找找,“可乐还是七喜?”
“可乐!”她不假思索地回,顿了顿又道,“等等,你要拿别人的喝的?这不好吧!”
“都说了,我是工作人员。”
贺岩再次出来,单手拎着两瓶玻璃瓶装的可乐,“试试,看还会不会开瓶盖。”
闻雪看他两眼,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心里还是开心的,四处张望,慢吞吞地挪到一旁收银的桌子前,从贺岩的角度看去,她和企鹅没什么区别。
她还记得他上次教她的办法,瓶盖抵着桌沿,轻巧地用力一磕。
空旷的场内响起瓶盖落地的沉闷声,她得意地扭过头看他,将开了的这瓶可乐伸手递给他。
从小到大,教她的老师们都说她是个悟性很强,很聪明的学生。
贺岩接过可乐喝了口:“不错。”
闻雪眉眼带笑,兴致勃勃地开另一瓶可乐。
收银台附近有木质长椅,油漆斑驳,他们坐了下来,她喝可乐有些急,感觉气要从鼻子喷出来,慌忙用手捂住,他不明所以,看向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无声地笑了下,“急什么,喝完了再去拿。”
“不付钱吗?”她震惊问。
“我付钱就是不给他面子。”贺岩握着可乐瓶,身躯向前倾,手臂搭在膝盖上,“你以为我骗你,我以前真的在这打过工。”
他确实算得上是工作人员。
前,工作人员。
“啊?什么时候的事?”她好奇追问。
“十五岁吧,寒暑假来打工。”他语气淡淡,“然后跟老板就那样认识了。”
他对于从前经历的种种艰辛都一笔带过,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轻得像一阵风。闻雪小口喝可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她来过一两次,那时没有心思,也不敢到处乱看。
今天却很有好奇心,大概是想仔细看看他当年打工的地方。
“你好多朋友。”她感慨道。
哪哪都是朋友。
好像各行各业,天南地北都有他的朋友。
贺岩不置可否,“那时候我在这儿打杂,早出晚归,什么事都做,他才十岁,不肯在家待着。”
闻雪愣住。
她知道贺岩说的“他”是贺恒。她以为他们又要缓上好一段时间刻意不去提他。
她知道她今天吓到他了。
“他从小就聪明,过目不忘,偷偷跟在我身后来了一趟,他就记下了该怎么来,每天我来上班,他就在外面等。”贺岩语气平淡,“我嫌他烦,总赶他走。”
贺恒对于他认定的亲人、爱人都是这样。
赶也赶不走。
“有一天,他对我说他想学游泳。我本来不想教他,又怕他偷偷摸摸跟其他孩子去水库,你知道他这个人犟得要命,我就教了。我总在想,我要是没教他,或者我不耐烦揍他几顿,他说不定长记性就不敢碰水了。”
说到这,贺岩沉默地仰起头,露出喉结,像喝酒般,将瓶中的可乐都喝了。
这些话,他也没有对其他人提过,连吴越江都不知道,因为世上没有如果,“如果”不是好事,像一
根针钻进人的心里,想一次就会钻心疼一次。
闻雪渐渐收敛眼中的笑意,她偏过头,泪光盈盈,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他简单平淡地说起这件事,她也只能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