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主母兄长的孩子后 第52节
何氏诧异,心沉了下去,语气也不自觉重了起来:“窈窈,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荆窈不敢看她的眼,这是她第二次忤逆母亲,有些胆颤,但还是强撑着怯怯道:“我知道的,娘。”
上面的县主也没了笑意,贺安廷给她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话头。
何氏自然也是这么想,她拧眉看了眼贺安廷后回首低语:“窈窈,贺大人可是威胁你了?”
她心思敏锐,当即就联想到贺安廷会不会如当初的崔氏一般,若是如此,她必然不会答应。
荆窈也明白她娘火眼金睛,压根瞒不过,硬着头皮下灵光一闪:“是……是因为孩子。”
众人一愣。
多的没说,贺安廷附耳在县主耳边低语了两句,县主的神情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不可置信,而后问:“真的?”
“千真万确。”
荆窈也只好把实话告诉了何氏。
何氏亦震惊不已,心里也知道这门亲事怕是退不成了。
县主知道了真相,心头很复杂,她没改变多少,但也无法阻止此女进门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隔应的很。
尤其是此前还与自己女儿商议打算对她去母留子,这下更有些无法面对。
算了,子嗣大过天。
而后一场退婚风波演变成了订亲事宜。
县主被架了起来,只能僵笑着脸答应:“待明日请了媒官去把亲事继续推进。”
送走何氏母女二人,县主沉沉吐出一口气:“你们二人,何时的事。”
“既然已定,母亲便不必再打听,先解决阿妧的事罢,叶云峥已被押回,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叫阿妧和离。”
思及女儿,县主脸色更难看了:“我真是错看他了,亏的当时他在你父亲门下才学出众,又很听阿妧的话,竟敢这般算计阿妧。”
“你们二人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贺安廷淡淡:“父亲常说门第不重要,母亲何必在意,儿子都这般升无可升,妻子锦上添不添花都不会影响什么。”
县主没好气,起身去往凌云伯府解决女儿的事了。
荆窈陪母亲回了家,一路上,何氏目光灼灼,脸色冷淡,荆窈心慌的很,第一反应就是认错:“娘,我错了。”
“何错之有?”何氏反问。
荆窈嗫喏的说不出话来,何氏既心疼女儿婚事的坎坷,也气她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跟她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许瞒我。”
荆窈只好老老实实的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明白,何氏心头顿时揪了起来,也明白了贺安廷为何不放人。
何氏忍不住落了泪,怪自己不争气,都怪自己,女儿险些走了自己的老路。
“娘你别哭了。”荆窈小心翼翼给她擦干净了泪水,静静埋在她脖颈间。
二人回到荆府,荆旬远夫妇闻言假模假样过来问候了一遭,又试探性的打听婚事如何,得知没有影响后喜笑颜开。
云巧看着囫囵个儿的主子又高兴又哭个不停。
荆然酸的脸都垮了下来,心里头拧巴的很。
崔氏和荆旬远离开后荆然阴阳怪气:“没想到你这残花败柳贺大人竟然也不嫌弃。”
荆窈心里一顿,转过身瞧着她,荆然大约是捏准了她的性情,讥讽:“怎么?被戳中心思急了?”
“哎哟,我肚子疼。”荆窈忽然弯了腰,
云巧会意:“哎呀,姑娘你没事罢,赶紧去请大夫,二姑娘您平日瞧姑娘也就罢了,怎的还害她呢?”
荆然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奴婢看您口出恶言就是恨不得把我们姑娘气滑胎,奴婢偏要叫老爷过来评评理。”
荆旬远是个见风使舵的,荆然脸色一白被吓住了:“我、我道歉就是了。”
说完赶紧跑走了。
荆窈站直了身子,一脸无事的往屋里走。
抬聘前,贺安廷派遣庆梧上了一趟荆府的门,单独与何氏荆窈说明了来由。
“主子说荆府的大姑娘已经被广而召之做了伯府的妾,为着不叫姑娘背上流言,主子想叫属下来与夫人商议,可否与荆大人和离。”
庆梧这一番话饶是荆窈也没想到,他们说的也没这么快吧?
不过他寻得理由极好,丝毫找不出破绽。
她眸中诧异还未敛去何氏便转头看她,荆窈便顺势:“娘,你想和离吗?”
和离?何氏是想过这个事的,但是她的嫁妆全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她身子骨还差,无法养活自己与女儿。
庆梧恰到好处说:“主子说若您愿意,他会助您要回嫁妆,与荆府割席割得干干净净,日后姑娘便随母性,为何荆窈,外人面前也能掩人耳目。”
何氏没有犹豫:“愿意。”
……
荆旬远从府外回来时已是深夜,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管事的扶着他欲言又止,“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荆旬远脸色酡红的看向灯火通明的正厅,他的两位夫人分别对峙,相对坐在两侧太师椅上。
何氏身边是荆窈与庆梧,崔氏身边站着一双儿女。
崔氏皮笑肉不笑:“有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婚事在即,何必闹得难看。”
何氏淡淡:“你不用在与我说了,与你无关。”
荆然嘟囔:“还不是看女儿攀上高枝儿了,恨不得就甩开父家,忘恩负义,母亲何必再劝。”
庆梧淡笑这警告:“这位姑娘,嘴巴放干净点儿。”
荆然登时噤声了。
荆旬远进了屋:“这是做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
庆梧直接拿着写好的和离书摆在了荆旬远的面前:“荆大人,我们主子说了,为着未来主母的身份,她不能再与过去有任何关系,做妾对贺家未来主母名声有损,想来荆大人作为父亲爱女心切也不愿看到这种场景的发生罢。”
荆旬远迷迷糊糊应:“当然,窈窈可是我第一个女儿,我怎么会不疼爱她。”
庆梧微微一笑:“那好,还请荆大人把这和离书签好,放何夫人离开,切割未来主母与荆府的关系。”
“什么?”荆旬远酒清醒了,看清了他递来的纸,脸色一变,“和离?我才不和离。”
“你我早在十几年前便没了感情,和离也不会影响你与崔氏和你一双儿女的日子。”何氏淡淡道。
“秋娘,你在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妻子,窈窈是我的女儿啊,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怨我,给我个机会,叫我好好弥补你们娘俩。”
何氏现在看见他这张脸就做哕。
“你要真认窈窈是你女儿,真为她好,你就和离,要不是你们夫妻狼狈为奸,窈窈何至于去给人做妾,黑心烂肺的两口子,不和离?做梦。”
荆旬远有些恼怒,但触及庆梧,还是敢怒不敢言。
总之说了许久他就是不签和离书。
荆窈见夜已深:“娘,莫与他们周旋了,我们先去休息罢。”
庆梧及时道:“主子已经在梨巷以何夫人的名义租了宅子,两进制的,二位可以移步那处居住。”
荆窈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考量好了,恨不得抱着大腿感谢,荆旬远脸色一僵,急了,想去拦人可是压根拦不住。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母女二人离开了。
荆然不服气:“他们要走就让他走好了,日后他们定会回来求着我们收留的。”
荆旬远瞪她:“你知道什么,只要荆窈那丫头在,我才是贺阁老的岳父,若跟着那贱妇走了,我这岳父定是比不过岳母。”
荆窈与母亲来到了那处宅子,里里外外都很妥善,连仆从都有,但是并不奢靡,一切都在何氏的可接受范围内。
她并不想接受贺安廷太多,这会让她于心不安。
来的路上她还语重心长叮嘱了女儿,高门宅院的主母不好当,她拒婚也是认为荆窈胜任不了。
“你的脑袋我知道,愚笨,若不是我身子弱管教不动你,你小时候那些小把戏早就被我戳破了。”
荆窈讪讪,怎么又翻旧账啊。
她哪有那么蠢笨,好吧有一点,原因很多,比如像荆旬远多一些,再比如开蒙晚了,学的少,又比如被荆然欺负多了,不敢反抗。
“贺大人非要娶你,无非就是君子一诺千金,以及你腹中的孩儿,窈窈,切莫要求太多,你只要记得,要大方、勤勉、稳重,尤其尤其不能争风吃醋。”
她吃过的盐总是比荆窈多的:“日子过太平了最重要,千万不要奢求男人的爱。”
“知道了。”母亲的话她一向奉为圭臬。
二人进了院子,荆窈笑意还未收敛,便瞧见了院中高大清冷的身影。
“贺大人。”
“何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吩咐庆梧。”把母女二人接到此除了答应荆窈的和离还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婚期已近,他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所以看似小且普通的宅子暗藏着他布控的天罗地网。
关键是此地离步行司很近,让他更放心了些。
贺安廷素来喜欢掌控所有,人也不例外。
荆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面上还有感激,何夫人感受到了什么主动说:“劳烦庆梧小哥带我去瞧瞧后院。”
前院顿时只剩下了二人,她提着裙摆走近了些,“贺大人,谢谢你。”
贺安廷瞥她:“就一句谢谢?”
“当然不是了,您英俊潇洒、威仪赫赫,多智近妖。”她怯懦的面容硬挤出谄媚,让贺安廷觉得好笑。
当然也很受用。
总比以前怯懦躲避的样子好。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