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你，你先放开，不要碰我。”陈泽清急着伸手扒拉她的胳膊，把衣服扯回去。
温子渝歪了头，兀自一笑：“看来你知道拉拉扯扯不好，这下知道我什么感觉了？”
“你也害羞吗？”
陈泽清抬头时一双丹凤流转光彩，面上绯红已飞出天际。
“......”这无与伦比、山崩地裂般的尴尬瞬间，温子渝真想一巴掌抽死她。
“子渝！陈泽清！去开会！”
廊门大开，张琦跑进来没见到人。下一秒，两个慌张的身影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快走！快走！”张琦被一股旋风拉着跑了。
集训前开大会，无非是再次强调坚守战略战术理念，要求大家高度统一思想、严格执行训练计划，同时公示集训最终考核方案，谁胜出谁参赛。
温子渝听得认真，幸亏集训转组到了张教练这里，跟着崔老头估计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集训生活异常枯燥，比平时更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和战术研判活动让大家每天都筋疲力尽，就算真想偷懒耍点东西也根本没那精力。
两人回到宿舍，温子渝一个箭步捞起毛巾就冲到洗手间。
“哎！”陈泽清站在门外喊，“我先上个厕所，你着什么急！”
“不行，我要洗澡，你忍着吧。”里面已经“哗啦”一声拧开了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来。
“你不用这样吧，我不就骗了你一次。”陈泽清在外面垂头丧气。
正值冬天，每次训练完都浑身大汗。房间虽有暖气，但坐一会儿人就凉了，最好一进门直接洗。
温子渝被骗过之后，每次还没到门口就做好冲刺准备。
陈泽清总吐槽她跟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
等人出来时，裹着大毛巾找睡衣睡裤。陈泽清呆坐在桌边拿着手机，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外瞄，跟落地风扇似地一会儿摇过来，一会儿再摇过去。
“你真的很磨蹭，快点我好冷。”每次催完之后，温子渝就出来甩给她一个大白眼。
陈泽清走进浴室感觉周围都是热气，深呼吸一口连肺里都湿润暖和起来。她冲水时看见温子渝放在挂盘上的沐浴露，一小瓶绿色液体，拿起来拧开闻了闻，哦原来她身上是这个味道。
她本想放回去，结果却不由自主地倒出在手心一滩，鬼使神差地搓起泡泡来。没事，请她用我的护肤品好了。
好香。闻到柑橘类的香味人类就会想睡觉，这是天然的舒缓香氛。那人在门外吹头发，嗡嗡声像一首催眠曲，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把陈泽清烫得熨熨帖帖。
“你在干嘛？”她洗完澡拿着大毛巾胡乱擦头发，看见温子渝坐在桌边打开电脑。
温子渝头也不回拿着自己翻毛的笔记本，咬着笔头专心致志盯着屏幕：“在看视频。”
陈泽清急着偷学人家的独门技巧，草草吹了两下头就凑过来：“我也看。”
温子渝一皱眉盯着她剜了两眼，咬着后槽牙说：“你又用我沐浴露？变态。”
“对了，路雨鸣最近进步很大，我看了她训练视频，你下周跟她对练要注意。”温子渝吐槽完又快速回到视频去，边看边画了几个小人。
陈泽清不以为意，往椅背上一靠：“怎么说？我跟路雨鸣太熟了，她的底线没你好，到时候轰她呗，她一跑脚下就乱。”
她瞟过去看见温子渝的头发掉下来一缕，不自觉地抬手过去划拉一下。
“啪！”一声被打了回来，温子渝头也不回：“别搞，老实点。”
陈泽清这才看见她的耳后微微红了一片。
温子渝转过头来举着刚画完的小人，一共四个球场，分别画了对战的两个小人以及击球位置和落点路线示意图：“你要是这么轻敌，不止会输给我，到时候连路雨鸣都打不过了。”
陈泽清的脆弱内心再度被击中，皱着鼻子丹凤一横，激将法狠狠起效：“怎么可能，你说说看！”
她正眼看温子渝又换上那副赛场专用眼神，忍不住心里怯怯的。
“她跟我一样是打底线的，你每次接深区球跑动幅度很大，太消耗体力。”温子渝指着一个小人，“你把她回球控在中路深区，这样平击作球再上网截击，胜率比较高。”
“她又不傻，我怎么控中深区，她最喜欢拉大角逼我换反手，我反手不行你比我清楚吧。”陈泽清一听，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嘛，“还有，我逼她回中深区，那也得底线好才行。”
“你多发上旋球打外角，她接发跑出去没时间回防，接发质量不好，你这时候再打。”温子渝指着另外一个小人，重新画了一次路线，“看到没？路雨鸣体能跟我差不多，你这样打她一会儿就累了。”
“温子渝？”陈泽清挑起一双流毛浓眉，不敢置信。这，这姐不是自曝吗，“你跟路雨鸣打法最像，自曝家丑不怕我赢你吗？”
温子渝垂眼笑着合上电脑，拿本子轻拍了下她的头：“我肯定有别的办法打你，慌什么。”
说完抬起脚就走，空气里荡过来一丝淡淡的柚子香。
陈泽清立马反应过来：“哎哎哎，本，本，把本给我！”
夜里关了灯。
她听着对面床上那人呼吸均匀，看来睡得挺香，于是自顾自嘀咕：“为什么帮我？”
漆黑房间伸手不见五指，那姐突然开口差点把陈泽清吓个半死：“不是你说一起去泰国吗？”
“？诶？”
第30章 圣诞前夜
下周考核，本周继续拉练。
陈泽清跟温子渝连续打了一周帮她重回底线状态，本周又被安排去找路雨鸣。张峰的训练策略很直白，两类对练思路，风格差异过大要练，风格相似更要练。
他组里现在有路雨鸣、陈泽清、张珊、温子渝。已转组的徐知秋也是底线高手，现在替换成温子渝正好。陈泽清和张珊风格接近，两人是高爆发力选手，路雨鸣和温子渝则擅长防御，属于相对平衡选手。
近几年国际主流女网球选手普遍偏向进攻型，打法果断、干脆，观赏性很高。如果陈泽清能一路打上去，也算是中国独秀。
路雨鸣一早站定在中线：“快点陈泽清，别磨磨唧唧。”
她是典型的东北姑娘，平时风风火火但打球时独具冷静与克制，尤其变线能力很强，除了爆发力差点没什么明显短板。
陈泽清硬着头皮走过去，早晚都有这一天。她俩同个宿舍生活两年多，别说打球，生活习惯、性格脾气互相了如指掌，这种队友真棘手。
彼时陈泽清打球很吃状态，状态好了越打越顺，状态差一慌就会失分，非受迫性失误率一直居高不下。
两人拉球热身，肌肉拉开后才正式开始。
路雨鸣变强了。
才集训短短两周，她气势和技术都显著提高。以往面对陈泽清的大力猛轰，她接发慎之又慎，每次都拉十几个球才能找到破绽得分。
今天还没几局，陈泽清已感觉到她的控球能力又高一筹，一直把自己死死压制在深区上不了网前。
靠，还是温子渝说的对，只能拉着她逛大街，逛累了再说。
陈泽清一鼓作气，库库几个上旋球左右出击，路雨鸣跑动不来，渐渐怠惰。
她瞅准时机做了个假动作，让路雨鸣以为她要大力回球，随后轻托一下网球刚好过网掉落，对方根本来不及接起。红土场滑步可能行，硬地只能直接放弃。
路雨鸣气得大喊一声：“太贼了吧陈泽清！”
“策略，都是策略。”嬉皮笑脸，反正路雨鸣也不会真生气。
中午吃饭时，温子渝正跟张琦凑头说悄悄话。她们两个长相温软可爱，一起结伴更加养眼。陈泽清和路雨鸣远远对视一眼，驽了驽嘴，径直冲着她俩走过去。
“琦琦，下午跟我练练？”陈泽清得瑟地冲她使个眼色，“我得了你子渝姐姐的真传，上午给路雨鸣打哭了。”
路雨鸣闪身一坐，上去贴着温子渝缩成一团假装哭哭唧唧：“温教练，说说吧，怎么赔偿精神损失费？”
“好烦。”温子渝一把捏着路雨鸣的衣领推到一边，“你身上都是汗。”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嘴上嫌弃但脸上少见地溢出笑来：“每次打起来都难舍难分，我很怕你。”
路雨鸣伸手掐着她下巴，一丝撩拨压进眼底：“怎么难舍难分了？”
一桌子人说笑打闹，没人注意陈泽清在桌子下面正“咔咔”攥拳，此刻醋意估计能远超山西全境量产指标。
下午对练时，陈泽清看路雨鸣的眼神都不对了，饱含一种与君不共戴天之意。
“我要出全力了，路小雨！”
“你来呗，合着上午是让着我呢。”路雨鸣嘴贫一流，可获封为女网球队阴阳怪气大使。连张峰也经常被她怼到脑袋发懵，频频早生华发。
“啪！”超高球速无从接起，路雨鸣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