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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
  不是他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杨今予就是有点好奇,上回见骆野,跟花哥还蜜里调油黏黏糊糊,好端端怎么说掰就掰了呢?
  他以前是绝对不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的。
  但自从有了闫肃,很多事情的思考模式便随之改变了。
  谢忱在小诊所里教训的没错,他确实忍不住会因为一些小事,就生出敏感的情绪。亲密关系对他来说就是一捧沙,越想捏紧,就越不安的发现,沙子好像不是越用力就越会被控制的。
  所以杨今予不理解,两个人从亲密无间到说断就断,为什么,能舍得吗?不害怕没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吗?
  花哥看他弟竟然是一脸探究的表情,好像真想学到点什么。
  “别琢磨我,人和人之间的情况不一样,骆野那B是狗,你家小朋友是人,本质上有区别,别瞎想有的没的。你们才多大点儿啊,能走到哪还不一定呢,往后你们会遇到很多人,世界大着呢,现在就只管好好谈。”花哥说。
  “哦。”杨今予扁扁嘴,“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哥没跟你废话,说正经的,你和小忱从小想事情就悲观。别老这样,对人家不好。”
  杨今予若有所思,算是听进去了,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真知道假知道?我看你这样,不像听懂了。”花哥挑挑眉,觉得现在小孩都太别扭了。不像他那一代,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拉倒就拉倒。
  这时闫肃从厨房出来了,盛了两碗汤,在花哥前面也放了一碗。
  花哥从沙发上直起腰,笑笑:“托我弟的福,这闻着比骆......比傻逼强多了。”
  不让别人提那个名字,花哥自己倒不少念叨,尽管是骂人。
  花哥边喝汤,又忽然想起什么,拍大腿道:“哦对了,被你们搅和差点忘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新乐队首演老陆不敢让你们专场。那天是拼盘,他还安排了其他两支老乐队压轴,能理解吧?到时候估计时间上不够,你们准备那6首歌,可能得删一首,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删哪首。”
  “嗯?”
  杨今予闻言蹙眉:“专辑6首是一个整体,一首都不能少。”
  花哥捏着汤勺想了一下:“报备说是只能报5首,但到时候气氛好的话,删掉的那首当做安可曲也行。我是让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时长这块你们自己决定,选定了报哪五首提前跟我说。”
  花哥店里还有一堆事得忙,蹭了碗汤便没久留,先撤了。
  临走交代闫肃把他弟伺候好,到时候有赏。
  闫肃失笑。
  花哥是他见过最不像长辈的兄长,两兄弟的无赖作风,有时候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花哥一走,杨今予装出来的乖顺便原形毕露,说什么也喝不进去了。
  他脸皱作一团,扯了扯闫肃的手:“我......呕。”
  一句话没说完,就没忍住呕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捂着嘴:“我去卫生间。”
  一天三顿,连着灌了快两周的中药骨头汤,搁谁谁都熬不住。
  杨今予砰得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毛玻璃轻轻颤动,连带闫肃也被震得一怔。
  一门之隔,他听到里面吐得惊天动地。
  里面吐了好久,好像那颗脆弱的胃终于在这一刻决定抗议,将这两周的积怨都给发泄了出来。
  杨今予当然也不想这样,多多少少对不起闫肃的苦心。可身体不听话,最后吐得连胆汁都加入了起义。
  闫肃隔着门恍惚,垂下眼帘。
  里面无比痛苦的动静,仿佛有无形的手捏紧了他心口,他不得不自责起来。
  或许不该这么逼杨今予的。
  病去如抽丝,养伤本来就是个抽丝剥茧的过程,是他太急了......
  随后终于有水声传出,杨今予将自己洗漱干净后,扒在门框上苟延残喘。
  闫肃立即扶住他,将杨今予布满红血丝的双瞳尽收眼底,眼前人嘴唇没了颜色,一脸力气耗尽的苍白。
  “闫sir,真不是我不想喝,我也想快点好,可我的胃它不听话。诶你——”
  正说着,闫肃突然一把揽上杨今予的腰,手臂用力,杨今予猝不及防被抱了起来。
  他下意识抓紧了闫肃的脖子,一头雾水:“干什么?”
  闫肃把人抱进卧室的床上,轻轻安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躺着,我有事想跟你说。”
  杨今予脸上不自觉就烧了:“什么事要躺着说啊。”
  他偏头咳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知道,是他想多了。
  闫肃说:“我想让你快点好,是因为我这周日要走了。”
  杨今予愣住。
  “什么意思?”
  闫肃:“我爸那天,他......要我暑假去世伯家做陪练,给了我两周时候来照顾你,等你好一些就......”
  到底是避重就轻,无论如何也不想把其他的说出口。
  父亲说的“断”,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你意思是,你不去看我们演出了。”杨今予直接打断了后面的解释,得出结论。
  闫肃:“是,我不能去了。”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住了,有什么东西暂时捂住了两人的呼吸,四周沉寂的落针可闻。
  杨今予瞳孔微张,注视眼前人。
  半晌,他突然点点头,不再看闫肃。
  “哦,知道了。”
  闫肃心慌起来:“对不起,我......”
  杨今予淡淡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随后闫肃见他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按下语音框:“花哥,选好了,删《踏花少年》。”
  花哥的语音消息叮了一声,回信很快。
  闫肃隐隐听见听筒里可惜的语气:“你确定?那首你不是还特意准备了惊喜彩蛋吗,算你们专辑里比较出彩的了。要不换一首,删《浅水湾的日与夜》?那首比较伤感,不适合现场。”
  杨今予的背部线条写满僵硬,他没有犹豫,迅速按下语音发送。
  “不,就删这个。”
  人都不来,还彩什么蛋。
  第100章 闹别扭
  杨今予放下手机, 闫肃见他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连细微的呼吸起伏都察觉不到。
  午后的卧室本是阳光明媚的,可此时空气里却充斥着冷寂。
  过了一会儿, 杨今予坐起来,脖子压得很低, 表情全都藏在了头发里。
  闫肃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下巴尖, 带着冷淡的锋利。
  那寸下巴动了动, 吐出的口吻平静而讲理,却字字戳在心尖:“闫肃,这不是你会不会去看演出的问题,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去, 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是主动承诺过要去的, 为了这个承诺,《踏花少年》那首歌推翻重修了十多次,做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就只是期待在舞台上给你一个惊喜。答应别人的事, 却做不到,不好吧?”
  闫肃垂下眸。
  杨今予轻轻扯了下嘴角, 那苦笑还未来得及延伸开, 便被自嘲代替。
  他想起约会那天,也是这样。
  那时是他反应快, 首先替闫肃做了选择, 主动把他推向另一边,才没导致看到害怕的结果。
  他也想过如若以后呢?
  面临更多更复杂的时刻, 面临最珍视的武馆呢?面临最信奉的教条呢?面临最尊敬的父亲呢?
  当时谢忱一句“中央空调”直接戳中了他敏感的壳, 他忽然就不是很确定,闫肃这样“博爱”的人, 在以后的是非选择里,会把什么作为首选。
  想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角色。
  但他又总在闫肃细致的温柔里沦陷,觉得是自己没劲,这不鸡蛋里挑骨头吗?闫肃对他足够好了,何必咄咄逼人,去纠结一个人的天性!
  于是他将许许多多别扭的小念头,将迫切想证明自己唯一性、迫切想索要对方全部的这种心理,全都怪罪到了病态上。
  不怪闫肃,是你有病。
  杨今予的直觉告诉他,这几天闫肃确实怪怪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却没想到是有了离开的打算。
  很快,杨今予让自己坦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他顺着床边站起来,余光带过门口僵成一道雕塑的人影,兀自穿上拖鞋:“你在两星期前就决定要走,却瞒到今天才说,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意思。难道早一点说,我会拦着不让你走吗?”
  “不是的,我......”闫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这些天逼我吃各种药,真的是希望我养伤吗?”杨今予突然抬起脸,怪异地看向闫肃。
  闫肃心头一震,忙道:“当然是想你快点好!”
  “是。”杨今予悻然点头。“你是希望我能快点好,好让自己的违约不那么愧疚。”
  字字诛心,正中要害。
  闫肃脸上闪过慌乱,往前迈了一步想扶杨今予,杨今予却躲开了,自己撑着床垫单脚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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