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余红卿惊呆了。
  她们俩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人怎么就哭了?被吓着了?
  堂堂侯府嫡女,这么胆小的吗?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贺元慧不耐:“是!”
  袁珍珠哭得更大声了。
  余红卿提醒道:“这里是宫中,今日秀女才入宫,你哭成这样,说好听点是不舍得和家人分开,说难听点,就是你不愿意入宫侍奉圣上。”
  皇权至上,秀女入宫是天大的喜事,全家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还敢哭,不想活了么?
  袁珍珠吓得打了个嗝儿。
  贺元慧也觉得晦气:“卿娘,我们快走。”又对着袁珍珠嫌弃地道:“你不想活,愿意拖累家人,那都是你的事。我还想活呢,走慢点,别和我们一起。”
  大家闺
  秀和家世相当的人来往时,只要两府无大仇怨,没有老死不相往来,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会客客气气。
  贺元慧这话真的很重,也是完全不给安西侯府面子。
  由此也可看出,她真的很讨厌袁家人。
  袁珍珠惊呆了:“贺姐姐,我……”
  “我不是你姐。”贺元慧愈发不耐,“别以为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愿意迁就你,怕你哭。我不吃你那一套,你爱哭就哭。”
  袁珍珠眼泪落得更凶。
  余红卿在边上看得咋舌。
  边上还有领路的宫人在,三人起争执声音都特别小,有丫鬟在侧,宫人离得有些远,只看到安西侯府的姑娘越哭越伤心,眼看着都要抽过去了。
  “袁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袁珍珠眨了眨眼睛,泪水从脸颊滑落,“她们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爱哭。”
  闻言,贺元慧又悄悄翻了个白眼,和余红卿站到旁边,小声道:“见识到没?”
  余红卿点了点头。
  那边宫人在好心提醒:“在宫中,最好别在人前哭。”
  又安慰了好一会儿,袁珍珠的眼泪才止住。
  玉秀宫是一个拥有近百屋子的宫殿,所有的秀女四人一间,好在每一个房间都很大,床铺也宽敞,秀女们有单独的梳妆台和柜子。
  除了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还真没几个人能习惯这种住处。
  贺元慧央求兄长帮忙,将她和余红卿安排到一起,至于另外两人,不作要求。
  名声好的人,不一定好相处。随缘吧,反正也没几个人能欺负到她。
  余红卿的床铺整理好了,另外两人才到,其中还有个熟人,正是曾经救过她的姚采华。
  一段时间不见,姚采华肌肤白皙细腻了许多,她本就长得好,容貌比赶路那会儿更甚几分。
  姚采华进门看到余红卿,欢喜道:“余姐姐,你也住这间吗?太有缘了。”
  另一个姑娘是商婉秋,就是兰山县那位第一美人。
  商婉秋待人冷冷淡淡,对着二人见礼时,态度并不热络。
  每间屋子有四个宫女伺候,规矩是一个宫女伺候一个人。余红卿没有挑,贺元慧顺手指了一个叫四月的,还给余红卿选了一个叫六月的宫女。
  五月是姚采华的宫女,她也只有这一个伺候的人。
  商婉秋本身有一个丫鬟绿萝,那个绿萝肌肤特别白,也是个美人。两人名为主仆,绿萝对她却没有几分恭敬。
  入宫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领到了一个小册子,那是宫中的规矩,必须熟读,但凡触犯三条以上,就会被驱逐出宫。
  第57章 宫规
  众秀女早就知道宫规森严,这厚厚的册子一出,让人不明觉厉。
  秀女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识字,尤其是那些地方官员举荐的当地出身普通的美人,大字不识一个,拿着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册子,一时间就慌了神。
  姚采华就不识字,她心里很慌,虽和商婉秋同出身兰山县,但商婉秋待人冷淡,二人之间没有交情,她只好委委屈屈看向余红卿二人,眼神中满是哀求之意。
  余红卿没有搭理她。
  求人帮忙,至少得开口求,她并不那体贴到看到别人有难处就会主动帮忙的人。
  半个时辰后,余红卿将宫规翻了两遍,大致记了记,姚采华期期艾艾上前:“余姑娘,您能读给我听一下么?”
  宫规第一条就是宵禁时间,几时起,几时睡,几时用膳,膳食怎么取,洋洋洒洒写了半页。整本册子,写得最多的还是见到各宫人应该怎么行礼。
  身份不同,行的礼也有不同。还有宫妃的品级,要怎么称呼对方,写得细致,但凡认真看了,入宫为妃后不至于见到贵人不知如何行礼。
  她们接下来要学的,就是如何行走坐卧,还有各种礼节。
  一个月绰绰有余。
  官家之女从小就学这些,行走坐卧不需学,即便不同,也只是细微之处,稍稍点拨便可。
  行礼也是,一通百通。
  贺元慧就觉得丝毫没有压力,翻过两遍后将册子丢到一边,用手撑着下巴听余红卿读宫规。
  细软温柔的嗓音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商婉秋不知何时也放下了册子,靠在枕头上假寐。
  人都睡了,余红卿自觉不应该吵到旁人,于是询问:“商姑娘,我们可有吵到你?”
  “没。”商婉秋睁眼,“我也在听,读书挺累的。”
  余红卿:“……”
  行吧。
  学过行礼的人读完册子就能分辨个大概,但姚采华就一脸茫然,完全分不清跪礼蹲礼躬身礼要怎么用,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这些礼要怎么行。
  当初余红卿未参选秀女时,也是完全不知,多数都是周嬷嬷交的,入京后,白如意也请了一个嬷嬷放在院子里,此事办得隐秘,只有母子俩知道。
  余红卿已经学得七七八八,看了册子后,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除了伺候的丫鬟,两个房间有一个嬷嬷总管,秀女遇上的所有大小事,都要先禀过嬷嬷。
  管余红卿屋子的是一位姓陈的嬷嬷。
  陈嬷嬷看着很好相处,慈眉善目,见人先笑。但是,当日隔壁一位姓柳的秀女半夜里不睡,跑到廊下吹风,她将人抓个正着后,直接就让人将其拖走。
  巧得很,又是熟人,那是柳江如。
  柳江如过了初选,距离做宫妃又近了一大步,不甘心就此被撵走,哭哭啼啼求情:“我从小到大都是一觉到天亮,实在是屋中太吵,吵得我头疼,这才出来静一静,而且,我只在自己屋子的门口,哪儿也没去……”
  陈嬷嬷一挥手:“快拖走!”
  三更半夜,就这么将人丢出了宫门之外。
  处置柳江如时,所有的秀女都被叫了起来。
  柳江如的哭喊声越来越远,玉秀宫的大总管才道:“别的地方或许可通融,宫中不行,此处的规矩无论大事小情,必须要按规矩来办。违了规矩,只有出宫一条路。如今你们还是秀女,为了规矩只是被赶出去,若成为了宫妃再犯错,那就出不去了,不光自己要倒霉,家人也会受连累。”
  秀女们没有排排站,而是胡乱散落开,此时所有人都身着一身白色衣裙。
  要想俏,一声孝,乍一看,个个容貌都美,美得各有千秋,其中更是有一对容貌相似的双生姐妹花,姿容绝世。
  余红卿听着大总管的话,眼神在欣赏美人,边上贺元慧时不时就扯她袖子,用眼神示意她看才发现的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多瞅瞅又不触犯律法。
  两人正忙活着呢,有人悄悄靠近。
  “卿娘。”
  是彭月娇的声音。
  余红卿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严厉。
  彭月娇放弃了婚约也要参选,明显是想被选中,这时候不老实待着,还到处乱窜,胆子也是真大。
  大总管说了半个时辰,先是威胁,后来又开始讲宫妃的品级。
  才女御女贵人、嫔、妃、贵妃还有皇贵妃。越是往上,所住宫殿越大,伺候的宫人越多,听得参选的秀女们心潮澎湃。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也并不觉得被扰了好梦,散开回房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众秀女散开,周围乱成一团。
  彭月娇小声问:“卿娘,你可有改主意?”
  余红卿不留宫中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所有秀女之中,除了贺元慧外,就只有彭月娇看出了一些端倪。
  猜到是一回事,余红卿并不愿意在她面前承认,只反问:“什么主意?”
  彭月娇心知她不愿意细说,只道:“我打听过了,太傅府没有送女
  入宫。能不能……”
  “不能!”余红卿自己入宫选秀,太傅府中都有人不满。且太傅府的所有长辈们即便在乎他们母女的几人,也只是愿意照看白如意。
  她的身份在白家很尴尬。
  她的存在我是在提醒所有人白如意年轻时犯下的错,众人对她都只有面子情。若不是白如意带着她,说不定她连太傅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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