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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当然,布鲁克并不想这样肤浅地去判断自己的敌人。
  也许维克多只是单纯地心血来潮,又或许是他早有防备呢?
  在莫斯科高楼露台的冷风里,布鲁克兀自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诞但恐怖的猜测压了下去——如果维克多在那天就有意识地在避开他们的话,那今晚CIA的围猎,就不是他们针对维克多的绞杀,而是对方给他们设下的陷阱。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这种猜测令布鲁克不安,大脑里本能的趋利避害,让他不要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根据巴兹尔克里默给出了他的情报——正因为维克多在艺术酒会上,对那个中国情人的认可,才让索尔敢在乔雾身上下重注。
  毕竟,在此之前,作为绯闻绝缘体的布托洛维奇家族的继承人身边可没待过任何人。
  以至于他们所有人在分析这个猎物的时候,都怀疑,这个名叫“维克多”的男人,是否真的拥有弱点。
  他到底喜欢什么?
  又会因为什么而动容。
  这看似是一个很温和的继承人,但实际上,没有弱点的男人,就如同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他们一度认为,他们的敌人,毫无弱点。
  然而,正常人谁会想到,一个男人,居然会乳胶过敏?
  简直想想都觉得可笑。
  也正因为此,他这么多年的洁身自好,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否易敏者是乔雾,但通过期末的策展搭建,作为小组成员的“弗朗西斯”,也就是索尔,经过试探,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乔雾对乳胶并无过敏反应。
  当然,除非,她从一开始,就在进行脱敏治疗。
  验证了乔雾对维克多重要性的关键事件,就是圣彼得堡游轮的拍卖。
  维克多愿意亲自为她出头,那么至少证明,这个中国少女在他心里拥有一定的分量。
  也就是在游轮之后,索尔才最终决定,随着德米特亚退出乔雾所在的学习小组后,他顺势就可以向米哈伊尔申请,补入她的小组里,以便近距离地接触他的目标。
  与此同时,CIA驻俄的情报小组也没有闲着,他们花了点时间,成功策反了克拉夫丘克。
  作为布托洛维奇家族里至关重要的一个军火商人之一,克拉夫丘克的叛变,的确让克宫对维克多极为不满,而这也确实给这位惯来就从容不迫的继承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克拉夫丘克的那批军火,在中东,让美方支持的那部分反//政//府组织成功攻陷了议会。
  虽说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河流里跌倒两次,但维克多为他的中国情人在捷里别尔卡的露天酒吧折辱费迪南德的事迹,即便他们远在莫斯科,知道的时候也大跌眼镜。
  这不是一个成熟的继承人应该做出来的举动。
  他就像个刚刚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急于向自己的恋人逞能似的,令人瞧不起。
  得罪阿尔瓦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维克多腹背受敌,几乎都要被权力中心所抛弃。
  所以他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
  索尔在临行前,告诉他们,他们将为美利坚合众国好好地痛打一次落水狗,以便挽回五年前CIA在尼斯那次名单的窃取争夺中,被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耻辱。
  只不过——
  “布鲁克,索尔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理查德的手指实在被冻得不行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延迟了18分钟,他仍旧在狙击镜里,没有看见任何人。
  布鲁克塞在左耳里的耳机有蓝色的信号灯微弱地一闪一闪,至少说明索尔仍旧没有失联,但即便如此,性格沉稳,经验老道的布鲁克也不得不起了疑心。
  “唔,我也觉得有问题,毕竟,确切来说,索尔不可能上去这么久,都还没走到那个中国女孩的房间。”
  布鲁克皱着眉,举在手里的望远镜在三楼周围的那个房间里逡巡了几秒,却在注意到四楼酒鬼的那个房间里的人影数量的时候,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想回头告诉理查德自己的发现,却在回头的那一刹,看见对方的眉心处,有狙击枪的红外红点。
  红点射过来的方向,明显是在乔雾所在公寓的顶楼露天天台。
  还不等他开口,下一秒,布鲁克就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打穿理查德的头颅——相熟三年,共事了三年的同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76章 尼斯的晴天(结局下)
  076
  对危险的天然敏锐,让布鲁克本能地想要逃离,只是他刚刚想要通知安全屋里的那些人,快点逃走快点离开,只是他抬手报信的速度,也根本赶不上飞至抵达的子弹。
  一月初的莫斯科,夜是黑的,风是冷的,雪是冰的,而唯有汩汩从弹孔里流出来的血液,是炙热的。
  腥臭的红色血液里,夹着着一丝白色的脑浆,彻底淹没在漫天的大雪里。
  而布鲁克至死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本该出现在三楼的索尔却出现在了四楼。
  为什么有人能够提前预判他们的预判,将狙击手的注意力错开到三楼,让狙击手的枪口,彻底扑空。
  碧绿色的瞳孔从高倍狙击枪的瞄准镜头里微微后撤,月光和细雪落在少年左眉的断眉处。
  也许是在得知父亲去世的那天哭得太厉害了,小安德烈左眼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但他哪怕是用右眼,依旧可以不借助狙击镜看见那个试图逃跑的男人,身体跌在雪中的时候,砸起来的零星雪尘。
  小安德烈眯了眯眼睛,忽然开始想,自己的父亲老安德烈是怎么死的?
  很多人都告诉他,他的父亲被审问至死,至于是被谁,他们都讳莫如深。
  也许是觉得他没有报仇的能力,也许是觉得他年幼什么也不懂,他们将他扔在无人看管的摩尔曼斯克,是被流放的叔叔爱德华救了他。
  小安德烈知道,自己并不是年幼无知,也并不是没有复仇的能力,毕竟你看——
  对面那栋楼里的那两个人,或者那两个人背后的组织,跟自己的家族,就有着世仇。
  所以,他想,他可以来好好地回答,那个名叫“布鲁克”的中情局驻俄间谍,那个尚未宣之于口的疑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哪里都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有人提前调整了电梯的楼层显示数据——
  索尔以为的3楼实际上是4楼,他所踏入的所谓的“乔雾的房间”,也不过是一间提前被布置好的房间而已。
  而也正是这种建筑空间上的偏差,维克多成功地让CIA的狙击手瞄准3楼的空房间,而他与爱德华则能够顺利地在4楼守株待兔。
  这不仅仅是单方面的围杀,这是一次狩猎——以乔雾公寓为圆心的三公里,全是维克多的陷阱。
  所以今晚会有多少人落网?
  索尔布鲁森,布鲁克哈伯斯,理查德凯布尔……以及那些零零星星地散落在莫斯科每个不知名的安全屋里的人,那些曾经跟索尔布鲁森有过联络的人——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曾经出现在马哈奇卡拉返回莫斯科的飞机上,出现在尼基塔递给维克多的文件里。
  但小安德烈对这些人的未来并不敢兴趣,他们即将被关到哪里,是生是死,都跟他不再有关系。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环境,在确认对面的大楼上已经不会再有第三个敌人的时候,才打了个哈欠,收起了枪——他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显而易见的是,他的两位叔叔在乔雾居住公寓的楼内,也应当进行得非常顺利。
  毕竟,黑夜里这栋古旧的老公寓楼里没有任何动静,就是最好的信号。
  他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烟盒里被人搞怪,提前塞上了一支棒棒糖。
  小安德烈皱了皱眉,无奈之下,只能撕开棒棒糖的玻璃纸包装,将莉莉丝的恶作剧塞进嘴里——他狩猎的时间太久,烟能够提神解困,但糖果……
  算了,好歹还可以果腹。
  小安德烈的肩上背着半人高的重狙枪,打着哈欠走下乔雾公寓昏暗、狭窄的楼梯,他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脑中闪回的,是他这一年多以来待在莫斯科的时光,而耳边响起的,却是叔叔爱德华漫不经心又颓唐的声音——“没有鱼饵钓不上鱼,但有时候即便钓鱼,也未必需要用饵。”
  “可是,如果想要万无一失地抓到这些人,最好的办法显然是让乔雾待在莫斯科,不是么?”
  索尔布鲁森假借同学的名义,以德国留学生“弗朗西斯”的身份接近乔雾,无非就是想通过乔雾顺藤摸瓜接近维克多,而倘若维克多早就察觉在莫斯科有索尔布鲁森这样的人,未免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切维持原样,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伺机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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