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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李德全躬身道:“宫中有关于瑾贵人的流言蜚语,最先......是从钟粹宫传出来的。”
  钟粹宫。
  那便是说,这样的流言蜚语,极有可能是南瑾在自导自演。
  南瑾闻言也不慌于解释,只用半是打趣的口吻问沈晏辞一句,
  “皇上以为嫔妾可算愚笨?”
  “你?哈哈。”沈晏辞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低声道:
  “你都能把朕耍得团团转,若要说你愚笨,岂非是变着法揶揄朕?”
  南瑾莞尔一笑,“那么这些流言蜚语既是从钟粹宫传出去的,便更与嫔妾毫无瓜葛。
  若是嫔妾为着让皇上心疼,故意散播流言,最起码也该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叫人轻易查出来才是。怎么可能会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还欲说,沈晏辞却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
  “不用解释,朕相信你。”
  南瑾与他十指交握,又补一句,
  “也不会是宜妃娘娘。娘娘待嫔妾亲如姊妹,今日荣嫔姐姐来看望嫔妾时,听得宫女背地议论,气不过罚了她们。
  娘娘因着荣嫔姐姐将此事告诉了我,担心我会多想动了胎气,险些都要与荣嫔姐姐厉色了。”
  沈晏辞点头道:“那便是你宫中的奴才不懂事,四处乱嚼舌根,叫人听了去。荣嫔罚她们罚得对,要朕说,还是太轻了些。”
  他扬声下旨,“李德全,你即刻带人去钟粹宫,将那两名宫女押去慎刑司割了舌头,而后丢出宫去,由着她们自生自灭。”
  南瑾劝道:“皇上息怒,她们已经知道错了。午后嫔妾叫了她们问话,二人被打得险些毁了容貌,想来日后也不敢再犯了。”
  “不成。”沈晏辞否道:“朕遵循先帝遗志以仁善治天下,但也不能眼见有人目无王法宫规,而不理不顾。长此以往,宫中捕风捉影之事频起,岂非更要乱了套?”
  “皇上~”南瑾牵着沈晏辞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娇声道:
  “就当是为了给咱们的孩子积善添福了。她们到底伺候过嫔妾一场,嫔妾也不想见她们落得残缺。”
  提及皇嗣,沈晏辞心念一动,语气这才松下来,
  “好吧,好罢。你既开口求情,那朕便饶她们这一次。只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你回宫后该好生管教她们,总得拿她们做了例子,让人人警醒着,不敢再犯才是。”
  “嫔妾明白。”
  南瑾依偎在沈晏辞怀中,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勾起无声的潋滟。
  次日一早,
  南瑾回宫时,正巧见到宜妃穿戴整齐,要去给皇后请安。
  宜妃瞧见了她,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诧异,不过很快就如常笑道:
  “妹妹回来了。”
  南瑾施施然上前,笑意如和煦春风,屈膝下去欲向宜妃行礼。
  宜妃忙拦住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南瑾顺势握着她的手,难掩欣喜道:
  “是要多谢娘娘。若没有娘娘想出的法子,嫔妾听得那些污糟话,怕只能日日合起门来掩面而泣了。”
  宜妃见得她笑语嫣然,唇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快与我说说,皇上怎么说?”
  南瑾娇羞地垂眸,“皇上让李公公严惩了各处传是非的宫人,也许了我可与镇国公府划清界限。日后便没人再能在背地里议论我是罪臣之女。”
  宜妃似发自心底地笑出来,长长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本宫只怕你总念着此事,于安胎也是不利的。”
  “一切都是娘娘的照拂。”南瑾连连道谢,又止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倦怠道:
  “让娘娘看笑话了。昨夜嫔妾与皇上彻夜谈心,睡不了多久便天明了。方才已是向皇后娘娘告过假,得躲懒歇一歇呢~”
  宜妃道:“你有着身孕,是该好生休息。快些回房去吧。”
  南瑾颔首应下,含笑目送宜妃上了轿。
  只等轿帘落下的一瞬,她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凝住,转而眸底划过几分戾色。
  不觉无声冷嗤一记,这才转身回了房。
  采颉合了房门,便忍不住偷笑起来,
  “瞧宜妃那样,只怕是气得心火烧,还得跟着主儿面前强颜欢笑呢~”
  南瑾似笑非笑地看着桌案上那盆昨日修剪了杂枝的盆栽,语气淡淡道:
  “瞧你这话说的。宜妃娘娘是真心实意为了我好,我用了她的法子得了皇上宠爱,她替我高兴还来不及,又何来生气一说?”
  话落眸色一沉,问道:“蕊菊和兰翠呢?”
  采颉道:“小主昨日让她们歇着,这会儿估摸正猫在各自房中躲清闲。”
  南瑾斜倚暖座,手中把玩起一把金剪,慵然道:
  “去叫来吧。我可得好好儿‘赏赐’了她们,才算不辜负了她们对我的一番‘忠心’。”
  第290章 许你婚配
  蕊菊和兰翠来得很快。
  二人拘谨地站在南瑾面前,
  清晨疏朗的日光照在她们脸上,映得脸颊处的红肿更为惹眼。
  南瑾眉目澹澹地瞧着她们,关切道:
  “休息了一夜,脸上的伤还疼吗?”
  兰翠楞在蕊菊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倒是蕊菊笑得殷切,“多谢小主关心。小主赏的药膏极好,用了两回,已是止了烧痛。”
  “那就好。”南瑾点点头,又示意蕊菊上前,“你来,让我瞧瞧你的伤。”
  蕊菊立在南瑾身前福一礼。
  南瑾扬起手,留了两寸指甲的尾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只等指甲落在伤处时,蓦地用力一剜!
  本就红肿脆弱的皮肤,立马落下一道扎眼的血痕。
  “啊!”
  蕊菊痛得惊呼,立马跪在南瑾面前,声音发抖道:
  “小主恕罪!”
  兰翠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跪地时膝盖一软,几乎是瘫软地趴在了地上。
  南瑾看也不看她,只冲蕊菊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我好意关心你,倒把你给吓着了。”
  她捋顺着蕊菊散乱的额发,语气愈发温柔,
  “昨日皇上知道了你们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事,很是气恼。直说要割了你们的舌头,把你们送出宫去。”
  蕊菊怛然失色,拉扯着南瑾的衣摆,连声求饶道:
  “小主饶命!奴婢知道错了,日后再不敢了!”
  “手爪子拿开!”采颉一脚踹开蕊菊的手,啐道:
  “小主千金贵体,岂容你在这儿拉扯?”
  “采颉。”
  南瑾抬了个眼色,示意采颉退到一旁。
  而后端正了坐姿,取来茶盏,徐徐撇开茶汤浮沫,悠然道:
  “你既知错,便该老实与我说清楚。究竟是谁指使你,在背地里议论那些是非?”
  蕊菊乌黑的眸子缩在眼眶里转得飞快,
  很快俯身下去叩首道:“无、无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错了心思。”
  南瑾也不恼,只含笑道:“哦,原是这样。”
  她盯着蕊菊,虚扶了一把许她起身,
  “你放心,你们跟着我伺候了大半年,也算是尽心。我当然不会让皇上割了你们的舌头。
  还记得我昨日与你们说过什么吗?我说我算不得什么好主子,你们跟着我也是委屈。我总惦记着要给你们谋个好前程。
  所以昨日,我不单求了皇上赦免你死罪,更替你讨了个恩典。”
  她缓一缓,又问采颉,
  “平日她当差时,最喜欢忙碌些什么差事?”
  采颉阴阳怪气道:“蕊菊本事大着呢。她在宫中熬得时间久了,得了七品宫女的衔,平日总爱拿出主子的款儿来,脏活累活尽指挥着旁人做了。
  她又是个娇贵的,时常肠胃不好,动不动就要往恭房跑。一日里总有半日功夫耗在那些私房事上,奴婢也不知她都在忙碌些什么。”
  南瑾的面色清冷,唇角仍旧含笑,
  “你这话说得不对。她常去恭房,意在清洁那地方,将脏活累活都独揽在身。”
  她冲蕊菊略一挑眉,道:
  “我虽不理解你的喜好,但你既喜欢做这些,我总得成全。打今日起,你便去净房当差吧?”
  蕊菊身子一软,失神喃喃,“净、净房?”
  那是满宫里最聚了污秽的地方。
  日日洗刷恭桶,还要负责将‘金汁’运送上来香车,
  又脏又累不说,在那地方当差当久了的,身上被浸入了味,总会散着一股洗不净的恶臭。
  且净房干活的都是内监,哪儿听说过有宫女在那儿当差?
  蕊菊心里自是千万个不愿。
  可她又能如何?
  去净房当差,总比被绞了舌头丢出宫去,当个废人要好得多。
  她想,
  总归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再熬两年就到了出宫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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