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曾经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安娜贝丝叹了口气，“不，波西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或者说我只是曾经以为我了解他。我记忆里的那个卢克……是不会把我当做引来阿尔忒弥斯的诱饵的……不会选择让克洛诺斯附身……也不会……”
“但我们都知道，他真的那么做了。”波西轻声说，“他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了，安娜贝丝。”
安娜贝丝沉默着，她没有回应，只是快速地在手写板上写写画画，然后响亮地吸了声鼻子。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她才合上了手提电脑站了起来。凯特琳娜看到了手提电脑盖上的蓝色的标志，她见过同类的电脑，在代达洛斯的工作室里。
“好了，不说这个了。比起卢克的往事，我对发生在那个女孩——卢娜身上的事情更感兴趣。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有天赋的凡人间的共鸣吗？算了，这也不是现在该研究的事情。波西，凯特琳娜，现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奥林匹斯。伦敦即将迎来一场劫难，是时候实施第二十三号计划了。”
“二十三号计划？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凯特琳娜满头雾水。
“一个危险的发明，一份来自代达洛斯的礼物。我们的人手不够，必须想办法让伦敦的青铜雕像也为我们而战。如果我的母亲希望我使用这个计划，一定是因为她察觉到现在的形势已经极其不妙。”安娜贝丝说，“所以我也实在无法保持乐观。”
“雕像？”波西问，“你是说，那些被安放在公园里或者街道拐角处的雕像？”
安娜贝丝点了点头。
“其实城市中心的雕像大部分都是代达洛斯安置在这里的机器人，以备需要一只军队时可以随时调动。”
“为了进攻奥林匹斯，还是保卫它？”
“谁知道呢？”安娜贝丝耸了耸肩，“只有代达洛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们现在谁也没法去询问他了，或许是两者兼有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波西，“我去召集大家集合，说明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该让大家离开奥林匹斯、去地面上做准备了。波西，现在是时候让凯特琳娜看一遍预言了。”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诸神的宫殿。凯特琳娜看向波西，后者在背包里翻找着，将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凯特琳娜。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波西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凯特琳娜接过了羊皮纸。羊皮纸的死角已经满是磨损的痕迹，上面的字也有些模糊了。凯特琳娜凑近，吃力地辨认着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A half-blood of the eldest gods
Shall reach sixteen against all odds
And see the world in endless sleep
The hero's soul, cursed blade shall reap
A single choice shall end his days
Olympus to preserve or raze
“亲见世界陷于无尽沉眠。”凯特琳娜说，“就是现在了。”
波西点了点头，伸出手将羊皮纸收了回去。
“一个漫长的夜晚正在等待着我们。”他说。
混血者们分了好几拨才通过电梯离开了奥林匹斯，还好这时候街道上的人依旧睡着，没有人会注意到一群穿着像是在拍电影一般的人在伦敦市中心聚在了一起，戒备地张望着四周，像是随时就有什么怪兽会从灌木丛后面跳出来似的。凯特琳娜是最后一批走出电话亭的，她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好陪着里亚走完那段惊险的云上之路。等他们终于踏上伦敦的土地上时，混血者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明亮的路灯下，人群之中依稀可见安娜贝丝那头蜂蜜色的金发。
“那么，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做。雅典娜营房的所有人都跟着我，我们去实施二十三号计划。我带领一支队伍，马尔科姆，你带领另一只，等伦敦市区的雕像全部启动之后，就分散到附近或前往其余需要帮助的地方。卢娜，你和我们一起，我们需要你的能力。”
“好的。”
作为安娜贝丝副手的马尔科姆没等安娜贝丝安排，便已经开始给雅典娜族的营员们分起队来。卢娜坐在路牙边，撑着脑袋看着安娜贝丝一句句下达命令，身边搁着从里亚的安全屋里带出来的长剑。凯特琳娜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卢娜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更远方。
“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她淡淡地开口道，“真是一个独特的圣诞前夜。”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凯特琳娜接话，“本来圣诞节我还准备去里亚家玩呢。”
“克拉丽丝——”
阿瑞斯的领队昂首对着安娜贝丝点了点头，她的身边，阿瑞斯族的孩子们早已摩拳擦掌。
“北边就交给你们了，需要其他小屋支援吗？”
“支援？完全不需要，光靠我们就够了。”
克拉丽丝冲着安娜贝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就拜托你们了。李，你带着阿波罗族和德墨忒耳族的营员占领住奥林匹斯入口附近的制高点警戒，如果任何一个方向上有情况，就按照训练时约定的那样燃放信号。”
“完全没有问题。”李说。
他正调整着弓，和族人们一样，身后都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或许就塞着安娜贝丝所说的信号弹。
“里亚，你和我们一起来吧。”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里亚。里亚被他提到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啊？我？”
里亚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第三百八十六章 第二十三号计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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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场应该没有人和你重名了。好啦，放轻松点，我们只是负责警戒而已，你一定没问题的。”阿波罗族的迈克尔走了过来拍了拍里亚的肩膀，将他拉到了李的旁边，“我们的人手不够，每一个可以加入的战力都是至关重要的。”
安娜贝丝没有理会这里的小插曲，继续安排着任务。
“贝肯道夫，赛琳娜，你们带人守住南边的两座桥，无论发生什么都只允许我们的人通过，要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用希腊烈焰毁掉桥梁。”
“我希望那种情况不会发生。”贝肯道夫谨慎地点了点头，“这无疑会让将河那边的营员与我们断开联系。”
“一定不会的。”赛琳娜温和地说，“我们一定会守住的。”
“赫尔墨斯族的营员跟着特拉维斯和康纳兵分成两路，过桥守住泰姆河的南方和东方。”
“我记得那里有不少商区，应该会有糖果店。”康纳跃跃欲试。
“不许趁乱拿走店里的东西！”安娜贝丝不得不大声强调了一句。
“好吧……”康纳耸了耸肩，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然后是西边……”安娜贝丝突然顿住了。
他们的人手不够了——剩下的营员只有狄俄尼索斯族的双胞胎了。
“交给我们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所有人都顺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行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这应该是混血者最想看到狩猎者的时刻。一支大约三十多个女孩的队伍正在朝着他们靠近，女孩们都穿着白色的衣衫，靴子和猎弓闪耀着银光。白色的雪狼在她们身侧来回奔跑着，几人的肩膀上还站着猎鹰。她们走过的地方连路灯都暗淡了几分，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月光的倒影之上。领头的那个女孩却打扮得与众不同，她穿着黑色皮夹克，里面是一件摇滚乐队主题的T恤衫，等走近了些，还能看到一对摇晃着的骷髅耳环。与狩猎者们一起生活的日子并没有改变她太多，这与她之前的着装风格简直如出一辙。和上任与狩猎者们完美融为一体的领队夜影若依相比，塔利亚简直不能再扎眼了。
“塔利亚！”安娜贝丝高声喊出她的名字。
“我们已经在圣詹姆斯公园里扎营了，西面交给我们就好。”塔利亚说。她朝着安娜贝丝挥了挥手，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脸上都是重逢的喜悦。
“她们看起来……很不一样。”卢娜歪头，小声对凯特琳娜说，“是我的错觉吗？她们的周边是不是有些亮晶晶的东西的闪烁。”
“她们是狩猎者。”凯特琳娜说，“她们接受了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祝福，不再会成年，不再会老去，与女神一起穿梭在各处狩猎魔兽。真没想到她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狩猎者和混血营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可能只有现在的领队塔利亚是例外吧——她曾经是混血营的营员。”
也是宙斯的女儿，那个有关三巨头的预言曾经的首要目标。
“狩猎者？”卢娜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狩猎者……狩猎者……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她陷入了沉思，苦苦地在记忆里搜寻着什么。
塔利亚走近了混血者们，但其余狩猎者在距离他们还有五米的地方齐齐停住了脚步。与塔利亚不同，她们依旧不喜欢与营员——特别是营员里的男孩子们待在同一片空间里，但介于她们仅仅只是在那里站着，没有显露出敌意，更没有拿出弓箭射出穿某人的脑袋，对于狩猎者来说，这已经是很友好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