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慎王甚是憋屈。
  那厢,平王在休养了一个月后,终于从通州出发前往京城。
  只是平王来信说,自己腿伤还没有好利索,只能坐马车,怕是要比平常晚几日到达京城。
  太子看了笑道:“晚几日无所谓,不耽误祖母生辰就好。”
  听到平王入京的消息,萧宴宁对梁靖说:“天冷了,要唱戏了。”
  而他们,都是这戏中人。
  第142章
  萧宴宁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意,他生的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容貌清隽。光洁的额头下面有着一双狭长的眉毛,双眉像是被寒霜浸染过的墨痕,双眉由眉骨处向太阳穴两边斜飞而去,直至深深没入颜色如浓墨般的鬓发里,眉尾如锋利的刀刃,带着一种拒人千里孤峭和尖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桀骜。
  眉下,眼眸如点漆,沉静时如寒星映深潭,眼眸流转间却又似藏着洞察世事的冷寂。他的鼻梁高挺而笔直,线条像是被精心雕琢过那般流畅,嘴唇微薄,色泽浅淡。
  整张脸好看到了张扬至极,可又因那双清冷的眼眸透着一股子沉静内敛的意味。
  他明明在笑着,说话的语气也和往日一样,却让梁靖清晰感受到他笑容之下的冰冷,和话里的嘲弄之意。
  看着这样的萧宴宁,梁靖有些失神,沉默许久,他一脸认真地说:“宴宁哥哥,我觉得戏总要开场才能有结果,就算是身为戏中人,也要得到一个答案才好。”
  萧宴宁看向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动了动,随即他又笑了。
  这次的笑容之下没了冷意,他语气温和了三分:“你说得对。”
  梁靖不喜欢萧宴宁一开始的模样,他人就坐在眼前,却好像同他隔了座山,让人抓不着看不透。
  “梁靖,不要担心。”萧宴宁微微俯身抓住梁靖的手轻声道:“不会有事的。”
  他不会让梁靖陷入危险的境地,有些事他阻止不了。时间会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走,根本不会因一个人的意志转移而转移。
  如今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
  ***
  随着平王离京城越来越近,静王和慎王暗中一直在查禁卫的事。
  只是他们因身份之故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天又是一无所获,静王和慎王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无力,两人垂头丧气的离宫。眼瞅着蒋太后生辰越来越近,他们心下焦虑的不行,总觉得宫里哪个侍卫都有问题,指不定哪天就会举刀朝自己砍过来。
  只是在禁卫这块没什么门路,想打听些什么事又不敢太过明显,万一被太子反咬一口说他们想掌管禁军,那他们到哪哭去。这么一来,想查的事没查到,反而处处受限制。
  慎王鬼使神差道:“要是三哥在就好了。”安王在兵部挂职,又常年带兵打仗,他手下那些人回京之后,要么在京营,要么就会托关系入禁军和亲卫。
  安王的人脉比他们广,这事要是放在安王身上,比他们打探起来要容易。
  总有一些人为了当年的生死之情,多多少少会透露点消息。
  想到这个,慎王抿了抿嘴,他道:“要不然我们……”
  “想都不要想。”静王皱着眉头打断他:“三哥在诏狱,我们怎么见。”
  慎王有些不服气,想当年萧宴宁闯诏狱的时候,他也在。
  静王:“我们又不是萧宴宁。”萧宴宁闯诏狱没有受罚,那是有皇帝撑腰。现在皇帝连面都不出,他们去闯诏狱,那就是把把柄往太子手上递,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再说,萧宴宁闯了诏狱之后,逢年过节都会派人给安王送东西不说,还时不时派人去探望安王,生怕安王在里面被人不知不觉地嘎了。他们这些皇子,一开始为了避嫌都离安王远远的,生怕自己被连累,现在冷不丁要去见一个在诏狱里呆着的人,是个人都会觉得他们有问题好不好。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去了,而且顺利见到了安王,安王凭什么帮他们。
  凭他们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凭他们没替安王说过一句好话,还是凭他们……
  静王的脑子眼一阵一阵地疼,慎王一听这话,顿时泄了全身的力气,他想,萧宴宁要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就好了。
  能省去不少麻烦。
  静王和他年岁相差不大,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长大之后关系又比寻常兄弟间亲密些,慎王动动眉毛,他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于是静王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也别太过情绪外露,户部的杜检看着不管事,他精明着呢,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是户部尚书,你可不要在他面前多话。”
  慎王:“我知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可是在吏部轮值。”
  吏部,那可是秦追的地盘。
  秦追长了一双鹰眼,静王稍微松懈一点就会被秦追发现不妥。
  想到这慎王有些幸灾乐祸,幸好他没在吏部轮值,要不然天天战战兢兢,说句话都得想三遍,那日子还有什么趣儿。
  想着想着慎王的表情又带了两分愉快。
  静王也不知道他那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慎王遇事一向喜欢自己哄自己,而且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哄高兴。
  于是静王又低声道:“我昨个儿入宫给母妃请安,把禁军中好像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同母妃提了提。”当然,他没敢提他们怀疑太子的事儿,只是很委婉的同康淑妃说,禁卫中好像多了些陌生脸庞,也不知道这些人父皇知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也不知道这些禁卫能不能护父皇平安。
  现在乾安宫基本上都是皇后在,秦贵妃也很少能见到皇帝,也就是说,除了皇后,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情况。静王想让康淑妃有机会去一趟乾安宫,不管皇帝身体怎么样,都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静王不相信皇后和太子能收买住乾安宫的宫人。
  司礼监掌印刘海,秉笔太监观海,御马监掌印明雀,这些皇帝近身伺候的人最了解皇帝的心思。
  只要皇帝察觉有异,肯定会让这几个人去查。哪怕皇帝现在说话含糊不清,刘海等人也能明白皇帝的心思。
  皇帝出面,比他们暗中去查要方便的多。
  只是不知康淑妃能不能顺利见到皇帝。
  慎王看了静王一眼,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这份异样他能感知,却又说不出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慎王眨了眨眼哦了声,静王心里在琢磨着一些事,并未发现慎王在打量他。
  没过两天,宫里就传来皇后让康淑妃为皇帝抄写经书的事情。
  原来蒋太后病了,皇后前去探望,恰逢康淑妃这个时候去乾安宫看望皇帝。没了皇后在那里以命相威胁,康淑妃对着守殿门的刘海表示,蒋太后病了,心里挂念皇帝。
  母子二人都病了,相互挂念着,蒋太后便命康淑妃替自己看望皇帝,也好回去告知皇帝的情况。
  天下谁不知道皇帝有孝心,康淑妃愣是拿着这些话逼退了刘海。
  康淑妃从乾安宫出来时,眼睛都红了。其他宫嫔询问情况时,康淑妃说皇帝瘦了,其他并未多说,只是摇头。
  看样子和秦贵妃说的一样,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随着时间的拉长,更糟糕。
  一开始病了,心底还抱有希望,想着很快就会好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小,心底开始慢慢有些绝望。
  绝望之中,没什么胃口,可不就瘦了。
  事后,皇后感叹康淑妃对皇帝的情深义重,所以便有了抄写经文一说。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康淑妃这一事,皇后打通了什么脉,然后六宫觐见时,她说,康淑妃一人诚心抄写经文,不如后宫妃嫔都跟着抄写。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们若能一起诚心祈求,皇帝很快就会好了。
  皇后这提议大义凛然,她表示自己也会抄写,于是包括秦贵妃在内的其他妃嫔都说不出反对的话。
  萧宴宁听到消息时愣了下,秦贵妃入宫后多年没有拿过笔,那字估计写得还不如他,这次抄写经文怕是要受罪了。
  而且皇后都说了,要诚心,秦贵妃也不敢找人代替,不然,皇帝病不好都怨她不诚心怎么办。
  只能说前朝有前朝的风波,后宫有后宫的手段。
  后宫妃嫔抄写经文的事情还没完全过去,那厢慎王便出事了。
  就是很寻常的一天,慎王压抑地去上朝,心情不痛快地站在朝堂上看太子表演,随后退朝、出宫。
  和静王在路上告别,他就吩咐回慎王府。然而,谁知半路上,只听马夫惊恐地叫道:“你们是谁?这是慎王府的马车,你们想干什么……”
  随即就是兵刃相接的噼里啪啦声,慎王坐在马车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色顿时变了。
  外面的哀叫声不断响起,还有人不停地撞在马车上,把马车撞的晃晃悠悠。
  最后马车帘子被挑开,看到人,慎王心下一沉。不是慎王府的人,而是两个蒙面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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