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萧宴宁不会也不想当磨刀石,他要做就做那把刀。
现在他明面上得按兵不动,暗地里还需要查证一些事。
秦昭就在江南,他要是通过秦昭肯定很容易就查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只是他肯定被人时时刻刻盯着,不能用秦家的势力。
不过还好,问题不大,他有备用选择。
萧宴宁看得很明白,就他这身世,加上皇帝的宠爱,如果储君之位一直稳如泰山,在皇帝刻意拉线下,他和太子关系又不错。他只要不脑残地想推翻太子,日后定能安然无事,做个富贵闲王。
如果东宫不稳,太子无暇顾及自身,别人早晚都会对付他。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想斗倒了太子被他捡漏。
之所以到现在也没人动他,那是没抓住他什么把柄。
他没娶妻,没办法从这方面入手。
他这福王府连该有的王府长史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幕僚、参谋了,别人想打探点消息都难。
再者,他脾气不好,又没有下嘴能咬的地方,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谁挨上他都能被扒拉一层皮,这样的情况下谁会脑抽地先对付他。
然而,安王出事了。
安王出事,让萧宴宁当头一棒。
在这个时代,上位者只要起一个疑心,那就是一只射向自己的箭,一个弄不好,就是死。
俗话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这话一点也不错。他都活了两辈子,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他不自觉地总想抓住点什么。
皇帝和秦贵妃对他好,他也拿真心回馈。
太子对他不错,他拿太子当哥哥看待。
其他皇子只要不对付他,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所以一直以来,在能确保自己平平安安的情况下,萧宴宁愿意做个闲王。
但形势若危及到了自身安危,那他也绝不坐以待毙。
只是心里难免怅然。
萧宴宁现在只是有些担心身边的人。
秦家从一开始就在漩涡里没有出来过,只是梁靖。
轻声念叨着梁靖的名字,萧宴宁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梁靖不知他的心思,若是被他牵连……
萧宴宁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
萧宴宁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自己亲自送到了诏狱。
安王现在不清不楚地被关押着,放,有确凿的证据龙袍,不放,除了那件龙袍,没别的了。
萧宴宁这次没有为难那群衙役非要闯诏狱,只是让他们把吃食检查检查送给安王。
诏狱这地方,闯一次就够了,闯多了,别人还以为他想得到安王的那些部下的支持呢。
但兄弟情义放在那里,新年大节,该送的吃食还是要送。
衙役们一看萧宴宁今日这么好说话,忙把东西认真检查了一遍。
也是,皇帝只说不能放安王出诏狱,又没说不能让人送吃食,何况一年就这一次。他们也拧不过福王,还不如顺势当面卖个人情,回头再进行禀告于大人。
要不然福王混账起来,诏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就连于大人都落不了好。
等衙役检查完把东西提进去,萧宴宁就离开了。
他是真来送吃食的,又不是和安王通情报的,当走则走。
太子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萧宴宁一直考虑要不要让梁靖回西境。
若朝堂不稳,则边境不稳,边境不稳,则民不聊生,梁靖若是能在西境压制着,自然是一件好事。
梁靖不知他心中所想,每次见了他还乐呵乐呵的。
然而还没等萧宴宁下定决心,永芷宫出事了。
永芷宫掌事太监元平派人来禀,说皇帝在永芷宫发现了厌胜之术的痕迹,正处在盛怒中,让萧宴宁心里有个准备。
作者有话说:
写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把感情线放后面,先更短短的一章。
第112章
萧宴宁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听到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皇宫。
自古以来巫蛊、厌胜之术这类事情都是帝王极为忌惮的存在。
后宫之中若有人行此举,便是纯纯地找死。若因此惹怒帝王,那家族亲友都必然会受到牵连。
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祸”,唐高宗的“王皇后厌胜案”都是如此,牵连进去的人甭管身份如何贵重,没一个有好下场。
萧宴宁去皇宫的路上神色都很凝重。
哪怕心里清楚皇帝对秦贵妃不同,萧宴宁还是不敢赌。秦贵妃不只是秦贵妃,她还是秦家女,还是七皇子的母亲,她的身份地位放在那里。
宫里还有一直看秦贵妃不顺眼的蒋太后,出了这种事,蒋太后不可能当做没看到。加上这些年秦贵妃一直受宠,活得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所言所行难免扎其他妃嫔的眼。
秦贵妃要是落难,必然会有人落井下石。
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永芷宫如果真牵扯到这种案子中,还能借着此事对萧宴宁对秦家对秦太后发难,这是其一。
其二,一直以来,萧宴宁这个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日子态度上都是以太子为尊。现有的几个皇子中,安王这个和他一样态度的皇子没了。要是厌胜之术再牵扯到萧宴宁身上,那如今势弱的太子就只能一个人面对其他皇子。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皇帝偏心萧宴宁,此事牵扯不到他身上。但只要秦贵妃因此受责,朝中百官对着秦家发难,秦太后不会罢休,秦家和秦家背后那些势力也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是萧宴宁也会不甘心,到时势必会觉得自己无能,会因此事挑起心中的火气。
他若在明面上起了心思,和太子的关系就此决裂不说,还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成为最先被铲除的对象。
这种一箭多雕的事,要是换做是萧宴宁,他也会趁机把罪名牢牢扣在秦贵妃头上,把此事坐实。
在争储这种事上,人不狠地位不稳。
而萧宴宁就算现在有万般心思,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所以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先把秦贵妃从这场厌胜之术中摘出来。
如果摘不出来……
想到这个可能,萧宴宁眉头皱得能夹死蝇子。
这是最坏的结果,真到了这个地步,那他也别无选择。
别人待他一分真心,他便回三分。何况秦贵妃是他母亲,给了他从未拥有过的亲缘、真心。
大不了他和所有皇子为敌,总归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秦贵妃落难。
从福王府到宫门的距离不远,一路上萧宴宁面上平静,心思飞转。
他想过最好的结局,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宫门前,萧宴宁把缰绳扔给身后的砚喜,他低声吩咐砚喜在宫门前等着。
萧宴宁:“如果我回去的晚了,你就回去和他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
砚喜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梁靖,于是他道:“王爷放心。”
萧宴宁入宫门时,并未遭到拦截,他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被侍卫拦着,就说明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萧宴宁到永芷宫时,秦太后、蒋太后、皇帝、皇后、太子都在。
太子刚刚病愈,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
而秦贵妃这个当事人正跪在地上。
见萧宴宁赶来,众人神色不一。
秦贵妃自然是担心,她望着同样跪在自己身边的萧宴宁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又不敢胡乱张口。
脸色一直阴阴沉沉的皇帝看了眼秦贵妃,又看向萧宴宁,咳嗽了两声本能地说了句起来吧。
他这话一出,蒋太后的嗓子不舒服起来,她连连清嗓子。
皇帝:“……”
皇帝心道让萧宴宁起身怎么了,厌胜之术出现在永芷宫又不是出现在福王府,和萧宴宁有什么关系。
不过秦贵妃到底是萧宴宁的母亲,真要说起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萧宴宁:“事情涉及母妃,儿臣不敢起身。”
说完这话,他看向皇帝,目光郎朗如日月,清明濯濯:“父皇,儿臣在宫外听闻永芷宫出了厌胜之事,此事被传的有鼻子有眼,不知是被何人发现。”
听闻这话,秦贵妃也抬头觑了皇帝一眼。
皇帝脸色一直都很阴郁,听到这话悻悻一哼:“被朕。”
萧宴宁眼眸微睁,很是惊疑。
皇帝靠在椅背上,眼中神色复杂:“让你母妃说吧。”
萧宴宁看向秦贵妃:“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可把秦贵妃给委屈坏了,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来看她,两个人说着话,皇帝突然来了兴致要和秦贵妃下棋。
内监元宵前来奉棋,退下时不知怎么的腿一软就撞到了一旁放置器具的架子上,架子一晃,皇帝赏赐的各种器具好几个都滚落下来。
这可把秦贵妃给心疼坏了,皇帝皱着眉头那句永芷宫的宫女越发不够沉稳还未声落,那插着针的小人就从一个花觚里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