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贺被骂得也挺爽。
  他缩了下脖子,转过脸去看穆弘;心中纳闷儿这人怎么就能被传成温柔优雅的白月光形象。
  穆弘瞧着是顶顶好的清贵公子哥,只不过人确实很有毛病,总是显得疏远、冷淡、高高在上。
  沈贺这样的家世与对方相处都很不痛快,真不知道这种不讨喜的人是怎么当上小三的!
  他仔细想了想。
  唉!郁朝云好像也没强到哪里去...顾鸢这下算是扶大贫了。
  他又偷去看顾鸢,对方含笑睨他,瞧得沈贺骨头都酥了一大半。他想凑过去说点蠢话哄顾鸢开心,屁股还没挪,穆弘便很客气地开口同他打招呼。
  沈贺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就看到这位小三同家中主人那样,招来佣人替他准备茶点,且极其理所当然地开口,请他坐去对面那个远离顾鸢的沙发。
  沈贺:?
  自己是走错门了吗?这是郁家还是穆家?小三也能这么登堂入室,真把自己当正室了是吧?
  他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顾鸢,发觉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戏。
  “好了,”顾鸢抬脸看向穆弘。贵公子温顺地弯下腰来,从沙发侧面凑近听美人训话,“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也轮得到你来安排?”
  “喊你来是寻开心的,”顾鸢说,“别太过分。”
  沈贺心想:这世上还有顾鸢拿捏不住的男人吗?
  他顶着穆弘显而易见不欢迎的态度,又硬是坚持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顾鸢不喝酒也不通宵玩乐,自然与沈贺见得少了些。
  说起来,他似乎很少白日见顾鸢。对方在日光之下美貌更显矜贵冷淡,只是态度一惯轻佻从容,还是沈贺熟悉的那位艳情美人。
  这辈子估摸是排不上了,下辈子似乎也轮不到他来和顾鸢谈。
  但有个狐朋狗友的身份,沈贺也已心满意足。再怎么着——自己也比当小三要来得体面吧!
  等沈贺离开,已经是2、3个小时之后。
  穆弘并不加入这场聚会聊天,却也不走;就这么不依不饶地守着。
  等沈贺走,顾鸢微微偏头;这人便立马凑了过来。
  “不讨喜,”顾鸢点了一下男人的额头,“比傻狗还要不讨喜。”
  穆弘顺从接过对方的嫌弃,开口便说了句极不讨喜的话。
  “你与郁朝云玩够了吗?”
  顾鸢脸色一冷,轻轻抽了这人一巴掌。
  虽说是巴掌,可美人并未用上任何力道,圆润的指甲轻飘飘地从穆弘脸上划过,无论怎样都只是在调情。
  于是穆弘又说:“到时如果他很生气,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顾鸢很稀奇,“郁朝云确实会很生气。不过,还轮不上你来帮我收拾场面。”
  说到这里,顾鸢似觉着很可笑,眼睫垂下时薄薄的阴影落在面上,显得格外薄情。
  穆弘定定看了会儿后,探身凑了过去。
  顾鸢眼珠微转,这人便听话地止住动作,低头询问:“不可以?”
  “不可以,”美人嘴角带笑,“好歹也得学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吧?还说郁朝云无趣...他都比你要会说话些。”
  “郁朝云?”穆弘说,“他与我终究是不同。他很有意思吗?你不应当很快就玩腻了他?”
  “不怎么好听,继续说。”顾鸢冷淡道。
  “你甚至可以试图毁掉我,”穆弘紧抓着沙发背边,将顾鸢虚虚圈在自己怀中,“这不比现在的游戏还要有趣许多?”
  彻底毁掉某个人。
  这主意听上去极残酷;且正因这几分无人味儿的冷血,对比那些还尚留有余地的无趣游戏,额外多了些乐趣。
  “哪有你这么哄人?”顾鸢没好气说,“但听起来还算有意思...告诉我,那时候你会反抗吗?”
  “会。这正是乐趣所在,不是吗?”
  两双极通透冷淡,却并不很肖似的眼眸对视着;穆弘俯身而下,轻轻贴着那两片冷且艳的唇。
  顾鸢的体温依旧很低,如冷玉般不带任何温情;穆弘却在心里满足地叹息一声。
  他伸手抱住对方,不求将顾鸢的片片血肉揉碎在怀中;只想如果自我被对方毫无怜悯地碾碎;也算是一场能让双方都很享受的游戏。
  “想被我毁掉?”
  顾鸢仰起头,错开男人不知餍足的索吻。
  “不行,你是个坏东西,”他伸手搂住穆弘的肩膀,“我不会这样奖励你。”
  没关系,成熟的小三会自己索要奖励。
  男人手掌贴着对方柔韧纤细的腰肢,不动声色地往上摸索——被一把扯住了头发。
  “色胆包天。”顾鸢啐了一句,“松手,不可以。”
  他对穆弘的定位一直是不听话的坏东西,自然要额外训练如何听懂主人的指令。
  穆弘不舍地来回摩挲那片细腻肌肤,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乖乖坐直。
  遵从顾鸢的游戏规则;被训斥、拒绝,当做劣质品来看待。他对此适应良好,甚至还有心情笑着说:“你也会这么对待其他人吗?”
  顾鸢猜到这人又有什么怪话要说,于是示意继续。
  “郁朝云不可能更爱你了。”穆弘说,“但我还有沉溺的余地。顾鸢,别管他,来找我吧。”
  面对着小三不要脸的花言巧语,顾鸢深深叹了口气。
  “你真该庆幸郁朝云今天不在。”他说,“不然高低打断你几根骨头。”
  第60章
  “我会求婚。”郁朝云说。
  他说这句话时,某位小三自然不会在场。那日顾鸢兴起,把穆弘喊来;有人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不走,直到某位工作狂加班回来捉奸为止。
  郁朝云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这人极为传统,绝不会以情人的身份要求顾鸢为自己守贞。当然,郁朝云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除去对穆家产业的围追堵截下手更猛烈之外,几天之后,他在顾鸢公寓拿出那只给对方新买的尾戒,边递边说:“我会求婚。”
  顾鸢差点没接住那个轻飘飘的黑丝绒小盒子。
  他没回话,只是先打开盒子瞧了一眼。
  是一只低调内敛,只以18k金与碎钻妆点的优雅男戒。亦如寻常地发挥稳定,既不很适合他,也谈不上喜欢。
  “下次挑这种,再多问问别人的意思吧。”
  话是这样说,情人依旧很给面子地戴上了这枚戒指。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肤色莹莹如玉——郁朝云只看了一眼,便知晓这枚低调的戒指并配不上如此美的手。
  于是他说:“婚戒我会问问小叔的意思。”
  顾鸢已经有点不太想和这人说话了。
  他心想:穆弘也好,郁朝云也罢;谁能猜到这俩在外这样威风,私下里说话居然那么惹人生气。
  “你要同我求婚,”他笑着道,“没人劝劝你不要这么做吗?”
  当然也有。
  郁致知道这件事后,少有干涉侄子与顾鸢牵扯的他;专门过来劝了一句。
  “不要这样做,”他说,“顾鸢对你不错,不要让他为难。”
  “不错,”郁朝云抬眼,冷冷开口,“让别的男人来家里那种不错?”
  “别在这种小事上和顾鸢赌气。”
  叔侄俩眉眼气质相似,可对待情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你执意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他叹了口气:“小鸢不愿意这样...他会提前抛弃你的。”
  想起小叔对自己说得那段话,郁朝云眉头皱起。顾鸢注视着他的神色,猜到这人又不高兴了,于是笑着说:“郁致劝过你?你该好好听你小叔的话。”
  他的语气相当轻描淡写,显然并不把这当做一回事。
  郁朝云于是坚持:“我提前与你说过,到时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鸢心想:怎么郁家既能出郁致这样识趣的聪明人,也能出郁朝云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
  他虽然不把旁人的真心当做什么稀罕物,却也没人让认真对待自己的人难堪的意思。
  “既然话说到这里。”
  顾鸢不得不把话和郁朝云说明白。他不爱做这种事,无趣且累得要命;于是拧着眉头迁怒着踢了对方一脚。
  郁朝云的表情明白写着:踢也没用,今天大家就都把话给说清楚。
  “郁总...”
  “叫我名字。”郁朝云说。
  顾鸢眨了下眼,心想这人的飞醋又是吃到谁身上了——不会只是因为自己直呼穆弘其名,就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郁朝云,你要知道。就和游戏一样。如果最终目标能轻易达到,人是很容易厌倦,失去兴趣的。”
  “就算我不要你同我结婚,你也早就在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
  郁朝云不为所动。
  他注视着自己的情人,注视着对方美貌的脸与薄情的眼。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分开。”他问。
  顾鸢挑眉。
  他心想:想甩掉郁朝云这人...还真有点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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