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强取豪夺文后躺平了 第58节
想到这,玉梨怀疑自己杞人忧天了,原著里,他可是战无不胜,即使最后结局一夜白头,黯然神伤,但也没落魄过。
玉梨回想前世学到的封建时代历史,权力的斗争确实是充满了血腥和残忍,前世历史上的著名帝王为夺得帝位连亲兄弟都能杀,他能从无名小卒走到摄政王的位置,一定是权斗中的佼佼者。
而他在她面前,装了一年的温柔夫君,刚开始阴沉迫人,却也没有伤害过她,大多时候他体贴入微,也能听她的道理。
昨晚感觉到的他,又有些不同,仿佛耐心耗尽,短暂地显出了些真面目,但又强压下去了。
玉梨无法想象,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的,又是如何造就的。
她也不敢去想象。
一想到这个,她觉得花颜坊的事情实在算是微不足道。
楚虹发起的商战,说到底也是合法合规的,他有断供威胁她的实力,是她自己技术不行,才被人卡脖子。
要是她花颜坊自身技术过硬,何至于到这般境地。
不就是研发新色么,她一个寒窗苦读十六年,上知牛顿三大定律,下知氧化还原反应,大到宇宙起源,小到孟德尔遗传定律,对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大历史事件进行过评价,分析过意义和影响,虽不是精通,但全都略知一二的现代知识分子。
不可能斗不过一个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的封建富家子。
玉梨下午才到了花颜坊,与昨日的混乱不同,今日店里很宁静。
店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看着她的花儿笑语盈盈,丽珍跟她们说着话,时而拿着花在客人发髻上,衣领上比来比去。
送走了客人,丽珍来寻玉梨,说起将提货凭证增加一栏的事,增加了一栏改色的说明,是为了防止昨日那样的事再发生。
玉梨很欣慰地笑起来,“昨日的事算是近来积累的矛盾爆发,我们已经做到最好,往后再有闹事的,直接让护卫赶出去,他们要对簿公堂也不用怕。”
丽珍看着玉梨,眼眸亮晶晶的。
玉梨问她今日可还顺利,丽珍笑道:“其实断货这大半月,就昨日最是混乱,其实前些日子改色和退款都挺顺利的,今日也寻常,客人虽然失望,但没有闹事的。”
玉梨翻看着近日的账册,“生意确实下滑不少。”
丽珍:“嗯,市面上出现了仿品,且近来春花盛开,冲击挺大。”
玉梨合上账册,对丽珍道:“我不会坐以待毙。丽珍,从今日起,店里的大小事劳你多费心,我要去染坊染丝线。”
丽珍顿了顿,有所疑虑。
“荣华丽花算是废了。我要做一朵比荣华丽花更美,比世上万千繁花更美的花。”玉梨道。
玉梨面带淡笑,并不十分激昂,但丽珍就是莫名相信她能做到。
“无论夫人带着花颜坊走到哪里,丽珍都会跟着走到最后。”
玉梨心里一软,就算为了丽珍她们,她也不会轻易退避。
玉梨去了东屋染坊,为了避嫌给谢尧看,她带了两个护卫,和静羽喜云。
走进门里,两个老染匠和叶未青都看过来,见了这阵仗,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来迎。
玉梨当先开口,“今日我来,是想跟诸位讨教织染之道,我想学习染丝线,做最夺目的绒花,请诸位不吝赐教。”
玉梨说着,垂首一一朝两位老染匠行礼。
“夫人多礼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老染匠恭敬回礼。
最后也朝叶未青行了一礼。
玉梨抬起头来,夕阳正好穿过窗棂,落在她的脸颊上,照亮了一半唇色。
玉梨的双唇昨晚被辗转亲吻,又咬又吮,此时还红艳着,被夕阳照亮的那一半仿佛丹砂镀了金,衬得另一半暗红不明。
叶未青垂眼,缓缓朝玉梨还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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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紫宸殿,御书房。
南衙军北伐大败而归,将军卫川死里逃生,被亲随护送着回京,而杜凌带着神武军拼死抵抗,身受重伤,捡回一命。
眼下两人都在御书房里,跪伏于书案前,等着摄政王发落。
军报早已于半月前送到京城,昨日这两人才回来,本在家中等候召见,但宫里一直没有人来传话。
两人被晾了大半日,惶恐渐渐加深,此刻上首的人一言不发,翻看着二人的奏报。
半刻钟过去,殿中静得只有轻微翻页声。
第45章
春寒犹在的天儿, 房中没有地龙,殿中两人都无端汗流浃背。
负伤的杜凌面容苍白,咬牙忍着伤口剧痛, 但丝毫没有怨念。
这一战,确实是因他们两个将领的疏忽而惨败。
自去年底开拔,那卫川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心知是其人贵族作风使然,杜凌本不欲与之计较,可奈何主上叮嘱, 让他为副,辅佐南衙军。
卫氏仗着殿前主上的勉励,到了战前仍旧不把他当回事, 杜凌处处忍让已经是憋着愤怒,可对方连他的部署也不听, 杜凌终于是忍无可忍。
神武军是当年摄政王杀入柔然王庭的千骑人马发展起来, 个个勇武骁悍,在北境是胡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杜凌虽是在神武军创立两年之后遴选进入的,可他得益于当时还是神武军大将军的摄政王所创下的全凭军功升降之军法, 两年内升至自底层迅速攀升至从五品游骑将军,靠的就是对西疆和北境的了如指掌, 也靠的是他灵活善变的兵法。
说句妄自尊大的话,柔然听他杜凌的名号, 虽不至于像听到摄政王的名号般四散奔逃, 至少也是会心里发怵的。
可卫川不但不以副手之礼相待, 连他为其漏洞百出的战术谏言也丝毫不听。
杜凌毕竟年少,不再对他进言,想着等他吃了大亏再说, 没想到这一大亏,就亏掉了南衙军九成人马。
而他赌气未发,待发现战情不对,赶去驰援时已经晚了。
卫川被亲信护卫着逃跑,他则是带着神武军杀到了最后,凭着多年战场厮杀经验捡回一条命。
杜凌心疼折损的神武军,回来的路上已经哭过几回,到了京城,更加悔恨,为何不在战前死死拉住那卫川,要赌那一时的意气。
此刻见了主上,杜凌将奏报呈上,他将此战的前因后果,卫川和自己的疏漏都深刻写出,想着只待主上问了话,在治罪前就以死谢罪。
谢尧看完两人奏报,才让人起身。
两人都齐齐看向他,面带被问询的渴望。
谢尧扫过他们二人一眼,一个是急于撇清责任,一个是渴望将战况教训细细讲来。
目光在杜凌渗血的腰腹停了一瞬,谢尧转向侍人,“赐座。”
侍人抬了一张椅子,放在杜凌身后,杜凌抱拳下跪道:“微臣不敢。”
谢尧抬眸瞧着他,“孤赐你坐。”
杜凌伏身磕了个头,眼眶发热,起身坐了,腰背挺得笔直,比身旁站着的卫川还傲岸不屈。
“此战惨败,你二人皆罪责难逃。”谢尧不问他二人的话,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并不十分怪罪。
二人不曾近身接触他,不知晓他素日脾性,只在军中听闻过对他的传言,骁勇无匹,用兵如神不必说,他军法严明,赏罚分明近乎严苛,惹人敬服,也惹人畏惧。
此事在主上心中已有定论,两人不敢说一个字,空悬的希望落了地,都觉或许难逃死罪。
卫川面如死灰,杜凌还撑着为将的尊严。
“但孤给你二人将功赎罪的机会。”谢尧翻开别的折子,提起笔,随手写下朱砂御批。
很是平淡地道:“卫将军在胡族手下安然逃脱,对柔然已经多了了解,孤欲令你吸取教训,再领军出征。”
卫川觉鬼门关走了一遭,立刻双膝下跪,“微臣定全力以赴,不胜不归!”
上头响起翻折子的声音,和一声淡淡的,“准了。”
卫川领了命起身,身上的汗水从额头滑下,他也不敢去擦。
谢尧瞥了一眼杜凌,“杜将军未尽规劝之责,枉送神武军兵士性命,下狱候审。”
杜凌心头大恸,几乎想立刻跪下喊冤,但他并非十分无辜。
谢尧头也不抬,“下去吧。”
卫川雄赳赳往外走,杜凌强撑身板,面带死气。
出了御书房,杜凌失魂落魄往外走,禁卫军来押送,到了殿门外,忽有侍人前来行礼,“王爷有令,杜将军身怀重伤,当治愈后下天牢,请杜将军随奴才去太医院。”
杜凌惊怔一瞬,脑中闪过一线明光,好似有什么亟待他抓住。
杜凌随侍人离去,御书房内崔成壁从内间走出来,谢尧朱笔未停,落下龙飞凤舞的准字。
崔成壁面带笑意,“王爷明察秋毫,运筹帷幄,那杜凌此后必定对王爷死心塌地。如今朝中向背已经彻底明朗,只差这最后一口气,王爷成就千秋功业,比肩尧舜,指日可待。”
谢尧轻笑一声,“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崔成壁还笑,“都是发自臣的肺腑。”
谢尧:“那你这肺腑可割了。”
崔成壁知他向来不喜吹捧,尤其是他这拍马屁技术差的,看来现在还是没变,崔成壁却面露笑意,“臣知错,往后再也不说了。”
崔成壁退下了,谢尧专心理政,松鹤出现在殿中。
还不到汇报玉梨动向的时刻,定是出了意外,谢尧停了笔,松鹤不停顿道,“夫人去了染坊,说往后要亲自染丝线。”
谢尧目光微凉,松鹤道:“夫人带着护卫和静羽喜云,与那三人只是礼貌讨教,他们也没有靠近夫人三尺内。”
“随她去吧。”谢尧淡道。
松鹤要走,忽听得他又道,“往后凡有惹她不快的,不留痕迹让其付出代价,意图不轨的,格杀勿论。”
松鹤郑重领命而去。
松鹤离去后,谢尧久久未提笔,过了半刻,命侍人传来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进了上书房,里头侍人纷纷退出来,半刻钟后,户部侍郎趋步出来,飞速往宫外走去,走远了才跑起来,跑得衣袍翻飞。
玉梨开始学染丝线,进了染坊,连着五日,谢尧那无事发生,她的染色进度也无事发生。
玉梨深入学习了染布之法,才知这是多么复杂的工艺,成熟的染料就植物和矿物两类,寻常的颜色多是植物染料,极易被氧化,用再精细的保色手段,最终都极易归于蓝色,深浅不一的蓝色。
叶未青身上的靛蓝,就是最易染成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