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完结屋>书库>综合其它>思你如狂> 思你如狂 第68节

思你如狂 第68节

  就读瀚弗大学的各项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她正式成为了那里的一员。开学后生活变得充实起来,每天拿着书往返于各个教学楼和图书馆。
  学校很大,但也还是碰见了以前的同学,她才记起来贺晨也报了这所学校。
  贺晨对她放弃京大感到意外,但没有多问,关于谢叛的事也没提。他朋友还算广泛,前几天收到点儿风声,说谢家那位公子跟女朋友分手,事情闹得挺严重的,还有人传谢叛进医院了。
  听到这里贺晨一惊:“病了?”
  “具体不清楚,”朋友拿起杯子喝了口冰水,“就听说进急诊了,现在还没有出院呢。”
  贺晨抬头去看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的苏依蛮,提醒还在说个不停的鲍荣竣:“谢叛的事你别跟依蛮提。”
  鲍荣竣心领神会:“懂。”
  拍拍好朋友肩膀:“兄弟,加油追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依蛮落座,贺晨往她杯子里倒果汁:“这家餐厅的味道还合你口味吗?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带你去别的店。”
  从两个人在瀚弗重逢,贺晨就经常请她吃饭。苏依蛮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往嘴里塞了一口并不喜欢吃的西餐,咽下去:“挺好的。”
  “喜欢吃就好。”贺晨看着她,他喜欢看她,能感觉到平静和满足。事实上还在尚安时,每次在食堂碰见,他就经常幻想能跟她面对面坐一起吃饭。
  可那时候跟她在一起的人往往都是谢叛。
  但没关系,谢叛已经出局了。
  -
  京市,301医院。
  谢丹瑜推开病房门。谢叛在病床上睡着,面色惨白,唇上没什么血色。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憔悴的样子。
  谢丹瑜在床边守了会儿,坐了五分钟,听见谢叛在睡梦中叫了四十六次“苏依蛮”。
  每听一次,当姑姑的心里就更难受一分,轻轻给他把被角掖了掖,说:“有什么用呢,你再怎么想她,她也不会回来了。”
  谢叛叫了第四十七次“苏依蛮”。谢丹瑜红了眼眶。
  等谢叛醒来,谢丹瑜让人送餐。谢叛没顾上吃,穿一身病号服靠在床头,拿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电话内容全都是有关于那个人。
  “一直查下去。”
  “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谢丹瑜听得叹气摇头,等通话结束,说:“你还没放弃啊?消息是你爸让封锁的,你觉得还有谁敢顶着风头给你通风报信吗?”
  “她在美国。”谢叛目光沉凉下了结论。
  谢丹瑜只慌了短短一秒钟的时间:“为什么这么说?”
  “苏旭鸿跟他父母是在国内混不下去才走的,轻易不会回来。这几年风声小了,苏旭鸿的父亲去世,母亲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还要依靠着他才能生活,他才终于有机会回来见他老婆还有他两个孩子。他在国内已经没有任何根基了,一定会把家人全都带到美国跟他生活。”
  “你查得很清楚。”谢丹瑜倒了杯茶,小抿一口放回去,“你看,就连苏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都看不起普通出身的儿媳,当初想方设法地逼迫苏旭鸿跟茹珍分手,就算茹珍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他们也还是不肯让她进门。成见是个贬义词,可你必须承认它是客观存在的。”
  抬起头看谢叛:“更何况是我们家这种情况。在跟苏依蛮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你就知道她不过就是你闲暇时候的一个玩物而已,等你不需要她的时候,就该把她丢开了。”
  谢叛眉心聚拢,眼底滚着极力压制的怒意:“我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一个玩物,”喉结艰涩地往下滚,他从来都没说过,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我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她。”
  谢丹瑜震惊于能从谢叛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他多狂啊,多傲啊,骨子里又总藏着一股薄凉劲儿,看什么都觉无趣,就没有真正能让他感兴趣的人与物。真要形容他,桀骜不羁是他的代名词,玩世不恭是他洗不掉的标签。
  “可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能娶她。”
  谢丹瑜给出一句结论,转而说:“她在不在美国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退一步说,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你觉得她还会跟你重修于好吗?她是被你伤透了心才走的,这个女孩很有个性,她知道你在玩她这个事实以后没跟你闹过,没跟你哭过,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跟你说,而是直接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谢丹瑜说起来都觉得稀奇,啧啧两声:“如果她哭个不停地跟你大吵大闹,或者是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那你们俩就还有余地。可这些事她全都没做。最怕就是不声不响地离开,那代表着一个人是真的死心了。”
  谢叛胃又痛起来,像有人拿了刀一片一片地在切,额上渗的冷汗微微将额发浸湿,他脸上血色全无。
  “行了,不说了,你好好养病。”
  谢丹瑜是真担心这个侄子,这段时间以来他生的病简直比十九年来生过的病加起来都多。
  “我给你带了山药粥,你来喝点儿。”
  “不用。”谢叛面色如常地赶客,“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不饿。”
  “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谢丹瑜终于说了出来:“已经够了,真的。你已经为了她喝酒喝到胃出血,差点儿都死在家里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谢叛什么都没有说,但谢丹瑜已经明白,无力地叹口气:“你怎么就是不肯认清现实呢?只要你一天在你爸给你规划好的这条路上走,你就不可能把她娶进门。”
  一阵长久的沉默。
  窗外阳光该死得灿烂,照出谢叛眼底的孤冷死寂。慢慢地阴霾消散,他终于在彻底的失去中看清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抬起头,下颌线条依旧坚毅硬朗,薄薄眼皮掀起,黑夜般的眸子里已满是誓死不回头的笃定。
  一句话掷地有声。
  “什么破路,老子不走了。”
  第67章 思妳
  三个月后, 谢叛去京大读书。
  学的却不是政法系,而变成了金融系。
  他延迟入学三个月,人不在学校, 但名声在。除了他过硬的家庭出身以及外形条件外, 出名的还有他的情感传说。流言从一开始的“谢少和一普通出身女孩的香艳情史二三事”到“跟他分手的那女孩其实是带球跑,等生完孩子孩子能叫爸爸能叫爷爷后就会回谢家挟孩儿以令诸侯”。
  谢叛入校的第二天,所有流言销声匿迹, 没一人再敢谈论有关于谢家的任何新闻。
  而谢叛依旧出名,凭一张模糊不清的走路抓拍照成了金融系系草兼京大校草, 每天都有不少女生去他听课的教室外堵他, 想尽了各种方法与他邂逅。
  但谢叛就像是一座无人可以融化的冰山, 没给过任何一个女的好脸色。那些女的第一次找他,他撂个冷眼目不斜视走过。第二次找他, 他臭着脸给了一句“滚”。第三次再找他, 他倒是看她们了,却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拿了手机, 直接拨通京大校长的电话,手机放耳朵边, 眼睛盯她们, 话跟校长说:“这有几个女的整天屁事儿不干,就知道来缠我, 您看看她们还有必要在京大待着吗, 要不要开除了?”
  女生们吓得一窝蜂全跑了。
  从那之后,京大里开始流传起一句话:
  谢叛固然绝色,却有毒。
  世界终于清净, 谢叛每天按时按点来上课,上完课去信安集团, 有几十位国内外著名的经济学家以及各行业大拿会亲自给他授课。
  短短一年后,他进入了信安集团的核心管理层。又一年,他成功创办起了个人名下的一家公司,取名为“志得”。
  “志得”从小公司做起,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了企业。
  他每天的生活都无比忙碌,没有时间被用来挥霍。
  大家都觉得他在一点点地走出来,没有再沉溺于过去的情伤里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长安街的那套顶层公寓里,每当午夜梦回,他醒来后看见自己枕边再也没有了苏依蛮,闻不见她身上的香气,在各个房间各个地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后,他痛到胃部痉挛,需要靠药物才能把疼痛稍稍压制下去。
  -
  报志愿时,苏依蛮选了建筑系。
  原本苏旭鸿和茹珍都不是太支持,说女孩念建筑太苦了,怕她会吃不消。但苏依蛮说她喜欢。
  至于为什么喜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即使上了大学,她也没有一天懈怠过,如高中时般拼了命地读书,好像生活里除了学习之外就没有了别的事。不过高中时她是为了能被谢叛喜欢才用功读书,而现在她是为了能忘记谢叛。
  她肯吃苦,肯用功,各项成绩都足够亮眼,在瀚弗大学毕业后成功被一家知名设计院聘用,跟在一位老师手下学习。
  老师叫康兆祥,是位华裔,今年有五十来岁,主导设计的多个建筑在国际上获得过大奖,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公司里女生不多,苏依蛮年纪最小,长得柔弱,瘦得薄薄一片。看起来挺娇气的一个小姑娘,但工作起来是最努力的那个,不管什么活儿到她手里她全都认真负责地办好。许多人不愿意去跑工地,嫌累,可她从来都不会推脱,有时候还会自告奋勇去现场进行实地勘察。
  她的工作一天天步入正轨,家里的生活也是。
  苏旭鸿的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利润可观。茹珍没有了生活压力,每天都容光焕发,结交了当地一些华裔和几个本地人贵太太,经常约着一起喝下午茶或是聚餐,不需要辛苦工作也能活得格外悠闲。
  苏奇锐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恢复了正常人的听力,再也不用佩戴助听器了。他的说话能力也在慢慢恢复,不像以前那样固执地用手语跟人交流。
  工作顺利,家人健康平安,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向好,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慢慢地,苏依蛮觉得自己真的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她很少回忆过去,不管是京市还是京市里的那个人,她全都不想也不敢回忆。
  晚上下班出了写字楼,贺晨在外面等她,手里拿着什么,远远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附近新开了家奶茶店,我刚好路过就给你买了一杯,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正不正宗。”
  苏依蛮接过来小小地喝了一口。太甜了,但她没说:“挺好的,谢谢。”
  她低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肩上,面容恬静柔美。只化了淡妆,皮肤好得出水,白里透红。
  时光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恍惚她还是十八岁的那个刚刚长成的小女孩。但分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她出落得更有韵味,一天比一天动人。
  贺晨总是看不够她,但又怕一直盯着会让她觉得不适,强行移开视线陪着她往外走:“我的车就停在门口,送你回家吧,刚好我们俩顺路。”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贺晨毕业后搬进了父母给他安排的房子,跟苏依蛮住在了同一个别墅区。
  贺晨把苏依蛮送到家门口,仍是没走,看一眼窗子里温暖的灯光:“我家保姆今天有事请假了,不知道能不能去你家蹭顿饭?”
  苏依蛮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院门打开,茹珍一脸笑容地过来,先替女儿接了背着的包,紧接着冲贺晨说:“当然可以,你想吃饭随时都能过来,还问什么。”热情地把人招呼进家,“快请进,我今天烧了好几道菜呢。都是家乡菜,你肯定喜欢吃。”
  这几年里贺晨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家里做客,茹珍和苏旭鸿早习惯了。他各项条件都不错,关键是对苏依蛮很好,性格温和会照顾人。不像那个姓谢的,一看就是个会让女生伤心的混球。
  所以茹珍和苏旭鸿心里早就有了成算。唯一的问题是苏依蛮对待贺晨始终都淡淡的,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从没允许他跨过“朋友”这条线。
  从离开京市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苏依蛮没有提过一次姓谢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家里人也都不敢提,唯恐再把她的伤疤揭开一次。
  所以谁也不知道她的伤疤究竟有没有愈合。
  这五年里除了贺晨之外,也有其他对苏依蛮表示过好感的男人,苏依蛮一个也没答应。拒绝的理由有她不喜欢、没眼缘、不来电、现在还不想恋爱等等,总之就是不想谈。
  那些男人都不是死缠烂打的,本身对她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见没戏就散了。只有一个贺晨,都这么多年了也还是在她身边。
  茹珍全都看在眼里,有心想撮合一下。等吃完饭,让苏依蛮去送送贺晨。
  苏依蛮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不认识路,而且他家离这儿又不远。”
  “这孩子,别这么没礼貌。”茹珍把她往外推,“赶紧去,就当是饭后散散步了。”
  贺晨站门口,臂弯里挂着西服外套,温润含笑望她,猛一看确实有点儿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的样子。
  可惜苏依蛮偏偏不喜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