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什么?什么妹妹?你刚才说生物学上是什么关系?”汤照眠坐在车里的时候,听蓝伊一说了Hannah,惊讶得快要把车顶掀翻。
“同父异母。”蓝伊一单手握着方向盘,笑着看了一眼汤照眠,“我以为汤队您见多识广呢。”
“不是……您父亲……”
“这我就不知道了,”蓝伊一说,“我们家你知道的,三个人各过各的。”
“那倒是。”
“这是我好朋友,也是我工作上的好搭档,汤照眠。”蓝伊一向Hannah介绍着汤照眠。
“嘿!”Hannah伸展了双腿,“你就是那个汤队!”
“我在咱们海港的年轻朋友那里名声这么大吗?”
“昨天晚上不让我回家,那些来排查的警察一口一个汤队的,叫的就是你吧。”
“呃……是,是,是。”
汤照眠把Saki放在了Hannah的怀里,坐在了Hannah旁边。
Hannah皱起了眉,往后仰了仰头。
蓝伊一笑了笑,说:“你们聊吧,我去洗澡了。”
汤照眠拉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伊一,我也在你这儿洗个澡。”
蓝伊一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随意,你衣服洗好了,在客房的柜子里。”
汤照眠从沙发上起身,走去了门厅,拎着桌台上的打包盒去了客厅。
“你做了什么啊?这么香。”汤照眠闻着味儿走到了烤箱前,烤箱已经停止了运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个漆黑的镜面。
“Porchetta。”Riesling说。
“什么?”
“烤猪肉。”
汤照眠看着镜面上的自己,撩了撩头发,搓了搓脸,“烤猪肉啊!不错不错!”
然后哼唱着“烤猪肉~我钟意食~”走去了门厅,拎着两只打包盒走了回来,放在了餐厅的长木桌上。
“打包了什么?”Riesling问。
“哦,”汤照眠看向了Riesling,“伊一,我要是来蹭饭的话,得自己带吃的,我就打包了我们警队门口最好吃的干炒牛河,还有咖喱鱼蛋。这家店门脸小,但水平很高,你等下尝尝。”
Riesling转头看了一眼汤照眠,“好。”
“我洗澡去了。”
第56章 R的晚餐2
四个人站在烤箱前,仿佛是要举行迎接晚餐的仪式。
蓝伊一穿着一件背心,手臂露在外面,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吸饱了水的脸白得发光。
Riesling戴着黑色的防烫手套,拉开了烤箱的门。
香气奔腾着扑面而来。
“哇。”
Riesling单手拉出烤盘,然后双手拖着烤盘的边缘,把烤盘放在了大理石岛台的防烫垫上。
经过高温炙烤以后得猪肉皮是酥脆的,发着匪夷所思的金黄色光芒。
“哇。”又是一阵惊呼。
Riesling笑了笑,抬起眼睛,看向了蓝伊一,对上了她充满期待的目光。
“这个猪皮也太完美了。”汤照眠说。
“烤了多久啊?”蓝伊一问。
“块型很大,所以烤了6个小时。”Riesling说着,转身从刀架里抽出一把主厨刀,刀刃朝向自己,前后拉锯,划开了绑在外皮上的绳子,然后又找到线头,把封闭两片猪皮的线小心地抽了出来。
“哦,这个猪皮在烤之前是用线缝上的吗?”汤照眠问。
“嗯。”
“高级。”
酥脆的外壳被刀刃破开,Riesling用刀刃薄薄地切下来一片猪肉,丰富的汁水溢出在刀刃之间。
“哇。”三个人又是一阵惊呼。
Riesling笑了笑,拿起一片肉,伸到了蓝伊一的嘴边。
蓝伊一张开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吃下了这片肉。
“怎么样?”Hannah问。
蓝伊一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Riesling把肉卷分切成3厘米厚的圆柱体,放在了4只平盘里,装点上金黄的猪皮。
盘子瞬间就被她们端上了桌。
“快来!”Hannah对厨房里的Riesling说。
Riesling看着已经端坐在桌前的三个人,笑着摘掉手套,走去了桌前。
蓝伊一拿起醒酒器,把红酒依次倒进了摆在桌子中间的高脚杯里。
“干杯!”杯肚轻碰,发出悦耳的响动。
她们放下杯子,拿起刀叉,一边感叹着好吃,一边风卷残云般扫过盘子里的食物。
“我还要一块猪皮!”汤照眠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来帮你盛。”Riesling说着,也站起了身。
汤照眠笑了笑,“你怕我把你的艺术品敲坏吗?”
“我怕你烫到手。”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厨房的岛台前。
Riesling拿起刀,用刀跟小心地敲碎金黄的猪皮。
“你认识伊万诺夫吗?”汤照眠看着Riesling握着刀的手问。
Riesling转头看了一眼汤照眠,笑了笑,“算是认识吧。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时装秀那天,你好像跟伊万诺夫坐在一起。”
“嗯。”Riesling把金黄的猪皮放在了汤照眠的盘子上,“准确地说我是跟时月白坐在一起。”
“她认识伊万诺夫吗?”
“这你要去问她。”
“我的下属跟我说,那天时月白在一层陈列《剑》的房间里跟伊万诺夫有过短暂交流,你应该也在场吧?”
“你是在对我做正式问询吗?汤队。”
“当然不是。”汤照眠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了而已,你的问询时间是在明天下午。冯原跟你约好了吧?”
“嗯。”Riesling指了指盘子里的猪皮,“这些够了吗?”
“够了。”汤照眠拿起盘子,走回了餐厅。
蓝伊一正在Hannah聊着塔罗牌。
“你是什么时候学了塔罗牌?”蓝伊一问。
“去年,在南欧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我们后来就一起旅行,我从她那儿学会的。”
“塔罗牌?”汤照眠端着盘子坐在了桌前,“是用来算命的吗?”
“也不完全是,”Hannah说,“它更像是你的潜意识,当我们专注于某个问题的时候,随机抽出的牌会反应我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汤照眠摇了摇头,“我完全没法相信任何神秘学。”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潜意识决定着我们的人生,我们却称其为命运。”Hannah说,“这可不是神秘学,这是心理学。”
“在我看来都一样。”汤照眠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猪皮,“我更不相信来生,不相信人死了以后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现在的生活,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
“有意思,”Hannah说着看向了蓝伊一,“你呢?姐,你相信吗?”
“我相信未来是既定的。”蓝伊一说,“也相信未来是不可知的。但人是否有来生是另一个话题。”
“吴缺呢?”
“嗯?”Riesling放下酒杯。
“你相信命运吗?”
Riesling闪着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我相信人都是会死的。”
“您真是哲学家。”汤照眠说。
蓝伊一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死亡对每个有机体来说是既定事实。”
“你们最近看新闻了吗?”Hannah说,“有的地方把女性也纳入了强制征兵范围。”
汤照眠点点头,“看了,那些国家人口比较少,这么做也很合理。”
“如果是按照抽签方式服役,你们会更愿意抽中还是不抽中呢?”
“我挺愿意当兵的。”汤照眠说。
“我不太喜欢这种环境。”蓝伊一摇了摇头。
“有意思,”Hannah说,“女性因为生育原因需要离开职场一两年,都会因此受到就业歧视,服役可是需要离开三年的。”
“不能做这种类比,”蓝伊一说,“社会通常是渐进式发展的,生育歧视很严重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很快推进到把强制征兵范畴拓展到女性里来,除非是出于人口比较少这样的,极端忽视个体的宏观考量。”
Hannah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你们会怎么看待女兵问题,我姐显然认为这跟性别平等有关。”
“当然,女性是否参与强制征兵,本质上就是一个性别议题。我认为这只是形式平等,而非实质平等。在这个系统里男性掌握主流话语权,我认为和强制征兵一同推进的还有体制改革,让这个环境对女性更加友好,拥有平等的晋升机会和战斗序列和非战斗序列的选择机会,否则这就只是增加了女性成为暴力受害者的可能。”
汤照眠点点头,“伊一说的有道理,但我认为没有必要改变系统。伊一也说了,这个系统本身就是暴力机器,这是它的根本性质,是无法被改变的,就像咱们警察队伍,要服从,要效率,要强硬,充满了大家认为的男子气概。这个系统很男人,但是很有效。我接受的训练也是在教会我适应这个系统的要求,我也相信并不是每个男性都天生很强硬很符合这个系统的要求,他们也是被训练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