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起来又冷又热,像是这杯冰冻的伏特加。
  Riesling喜欢这样又冷又热的东西。
  “我这次来找你……”黎筝只吃了一口甜品,就放下了勺子。
  “你打住。”Riesling挖了一小勺鲟鱼子放进了嘴里,“何欢呢?”
  “何欢今天有其他事情。”
  “你是何欢的老板对吧。”
  “不确切,但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不行,你这是越级传达。你是想炒何欢的鱿鱼吗?”
  自从在时月白的BLOOM被人认为与海港的生活格格不入以后,她除了跑步和去射击场练习射击以外,还会经常看看热播的电视剧,想从里面学习一些城市生活的民风民俗。“越级”这个词汇就是从一个职场剧当中学来的。
  黎筝笑了笑,“我今天找你,是因为我个人的请求。”
  Riesling拿起酒瓶给黎筝倒了一杯酒,“私人请求?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
  “请讲。”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黎筝拿出来一张照片。
  Riesling接过照片,翠绿的草地在画面里延伸,穿着华服的男女举着香槟杯行走其间。照片的中心是一幅画作,画作上,两个长相一致的女人坐在长凳上握着手,两颗鲜红的心脏由脖颈间延伸出的血管连接在一起。
  “这是姜咏澈的眷海公馆。”Riesling说。
  “是的,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这幅画,弗里达卡罗的作品《两个弗里达》。我需要的不是真品,而是照片里的这幅仿制品。”黎筝说。
  “这幅仿制品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它的特别之处,我就必须亲手杀了你。”黎筝笑着说。
  Riesling挑了挑眉,“你会怎么杀死我?”
  “刚才开伏特加的那把锤子就很不错。”
  Riesling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找到这幅画,把它交给我。”
  “我怎么找到你?”
  “你会找到我的。”
  “还有别的线索吗?”
  “这幅画现在已经不在姜咏澈手里了。”
  Riesling翻了个白眼,“当然,他已经死了。”
  “我是说,这幅画已经不在眷海公馆了,有人拿运走了它,但我不知道是谁,发生在什么时候。”
  Rieslin□□了点头,把那张照片收进了衣兜里。
  “这件事情,你只向我汇报。”黎筝说,“以及,今天我们没有见过面。”
  “当然。”
  两个人端起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小口。
  “你最近怎么样?”黎筝问。
  “很忙。”Riesling说,“海港的任务刚结束,立刻就去了圣彼得堡。”
  “圣彼得堡怎么样?”
  “还不错,但我不会想要在这里生活。”
  “任务呢?还顺利吗?”
  “这次的任务非常容易,任何人都能完成。”
  黎筝若有所思,“但是何欢却派了你。”
  “嗯。”
  “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管理混乱?”
  黎筝笑了笑。
  “说起来海港的任务。我有一个困惑。”
  “什么困惑?”
  “我当时明明是一个几乎无法被立刻判定的位置上,但在我撤离的同时,警察就已经围了上来。好像在我开枪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判断出了我的位置。”
  “不用担心,海港的警方通常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那天是因为宴会厅里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是她找到了你的位置。”
  “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警察?”
  “法医。”
  “法医?”她想起来刚回到海港的那个晚上,在楼下举着相机穿着白大褂给掉在她车顶的尸体拍照的人。
  “她叫什么?”
  “蓝伊一。”
  黎筝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注视着Riesling的眼睛。
  可Riesling的眼睛平静得像是一片湖水。
  “我有一个忠告给你。”黎筝说。
  “什么忠告?”
  “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
  “她对你来说是致命的,就像巧克力对于狗一样。”
  第20章 偷心
  【警察局】
  周一早上7点,汤照眠攥着车钥匙,顶着黑眼圈走进了警局。
  刑侦支队外勤探组的办公区里,副队长梁成功穿着鞋,脚搭在桌上,嘴巴和鼻子像火车头一样往外冒着烟气。
  汤照眠眉毛一竖,“要抽烟滚天台上去!”
  “汤队。”看到汤照眠走进来,梁成功连忙把脚收了下来,灭了烟,“汤队,你听说了吗?”
  汤照眠走到窗边,把窗户拉了起来,“你眼睛是哭了还是烟熏的?”
  梁成功揉了揉眼睛,“姜运亨通的股票自打姜咏澈死了以后就是一个一路狂跌,上礼拜五,监察机构披露说他们账面上有30个亿的亏空,已经停盘了。”
  “你把你那边的窗户打开。”汤照眠说。
  梁成功起身,蹭地把窗户拉了起来。
  汤照眠扫了一眼梁成功,“你是买姜运亨通的股票了吗?”
  “别提了汤队。”梁成功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叼在嘴里,犹豫了一下,又取下来放回了烟盒里,“这包烟太贵了,我要省着点儿抽才行。以后我大概是抽不起了。”
  汤照眠把头伸到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幸好是三层,就是跳下去,也不至于摔死。
  “汤队早上好。”冯原拎着两只打包带走了进来,“我给大家打包了早餐!”
  “谢谢,”汤照眠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小笼包。
  “三万哥,吃早餐了!”冯原喊道。
  梁成功靠在墙边,没有应答。
  “三万哥!”
  “三万……”梁成功听到“三万”这两个字,捶着墙哀嚎了几声。
  “以后别提三万了。”汤照眠小声说。
  冯原别着嘴点点头,“那,梁队,别难过了,来吃早餐吧。”
  梁成功哭丧着脸,走到了桌前,从袋子里拿出早餐,“谢谢小原。”
  冯原笑了笑,“你们先吃,我去买咖啡了。”
  冯原端着咖啡从咖啡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瞟到了警局大院里突然从楼里跑下来的人,她毫不犹豫地立刻往回跑,刚跑到门口,汤照眠的车就已经开了出来。
  “上车。”汤照眠说。
  冯原拉开车门,跳上车,车门还没合上,汤照眠的车就窜了出去。
  汤照眠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给蓝伊一打电话,三声响之后,蓝伊一接起了电话。
  “伊一,你到哪儿了?”
  “我快到局里了。”
  “派出所说南湾海岸上发现了尸块,我把定位发给你,你直接过去。”
  “好。”
  “挂了啊。”汤照眠说完,挂断了电话。
  “有纸吗?汤队。”坐在副驾驶的冯原小心翼翼地问。
  汤照眠扫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冯原,她左手端着的美式咖啡只剩下半杯,另一半洒在了她的白T恤上,她的右手正小心地把冰块捡起来,扔回杯子里。
  “纸手套箱里。”汤照眠扫了一眼冯原狼狈的样子,探过右手拉开了手套箱。
  “不好意思。”冯原抽出几张纸擦着汤照眠的座椅和自己的衣服。
  “没事儿。”汤照眠看着挡风玻璃说。
  冯原擦干净衣服和座椅,把纸团成球,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手套箱里有垃圾袋。”汤照眠说。
  “哦,好。”冯原说着,拉开手套箱,找出一只塑料袋,把纸团放进了里面。
  “汤队,刚才三万哥怎么了?”
  “他买了姜运亨通的股票。”
  “哦。”冯原点了点头,“那三万哥为什么叫三万啊?”
  “他想在40岁之前月入3万。”
  “靠炒股?”
  “对,靠炒股。”
  “成功是他的真名吗?”
  “是,”汤照眠转头看了一眼冯原,“他父母想要一个儿子,上面有两个姐姐,到梁成功这儿觉得自己终于成功有了个男孩,直接就起名字叫成功了。”
  冯原停得目瞪口呆,“真的?”
  “真的。”
  “不是因为他父母有大汉族主义倾向……”
  “不是。”汤照眠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明媚阳光,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梁成功炒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刑侦支队队长这个自从她师父程雨牺牲以后就空着的位置,就是梁成功来接任,而不是她汤照眠了。
  【南湾西海岸】
  早上9点,海雾散尽,潮水已经退去。
  温凉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带着白色泡沫的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漆黑的礁石。
  在人工填沙制造的沙滩上,被海水泡发的半个人体躯干半埋在沙子里。
  警戒带把整个沙滩都围了起来,这周围是新建成的度假别墅,三公里外就是繁忙的工业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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