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平阳伯事后也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心中撺着一团火。
  每个人心中笼着一层阴翳,家中难免不太平。
  感受到里头的主子们又开始吵了,管事摇着头叹了口气,默默退远,路过门口时,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担心又是曾经被二少爷欺辱过的人来丢臭鸡蛋,连忙大声呵斥:“谁在外头造次!”
  为免遭殃,管事喊完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门。
  然而想象中臭气熏天的场景并为出现,门口干干净净的,只是地上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管事小心翼翼上前,将人翻过身,才发现对方浑身上下就披了块黑布,正想骂有伤风化,突然觉得这人的五官有些熟悉,撩开对方脸上的脏乱的头发一看,登时瞪大眼睛,跌坐在地,一时间话都不利索了。
  “二二二二、二少爷?!”
  有温度,不是尸体。
  二少爷活着回来了?!
  还有肚子上这密密麻麻的针脚,简直齐整得不像话,长公主府的大夫手艺不错……不对,二少爷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一紧张,直接丢下人边往回跑边大喊:“快来人啊,二少爷他被送回来了!活的!”
  ……
  绑着饵料的鱼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正正落入湖心的位置。
  钟溪语盯着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想起之前尝过的廖池的手艺,不禁咽了咽口水,双手托腮巴巴看着湖面下穿梭的大鱼:“下了饵,应该还快就能吃上烤鱼了吧。”
  廖池闻言饶有介事道:“那得看这湖里的鱼是否机灵了,若多是些蠢的,看见饵就咬,就会快上不少。”
  钟溪语闻言脸上浮现些许迟疑,立即改口:“那是慢一点的好。”
  傻鱼吃多了,没准也会跟着变傻。
  正想着,余光注意到他微扬的唇角,立即反应过来:“你骗我!”
  廖池眨眨眼茫然回视:“什么?”
  钟溪语眼睛微眯,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突然瞥见湖心的浮标微动,立即就转移了注意,激动道:“动了,动了!快收线!”
  须臾,一条大鱼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粼粼金光。
  廖池刚将钓上来的鱼放进木桶,身后就有长公主府的人上前汇报。
  “郡主,裴公子,底下的暗道已经全部疏通完毕。”
  此处正是当日设宴程府,不过眼下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宅子。
  当日程危得知自己府里还有暗道一事时也是一头雾水,不过那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平阳伯府转走了,毕竟是在别人家,有一两条暗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并没有过多关注。
  但对程危而言,自己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条暗道,甚至外人都比他这个主人家清楚,就是件极瘆人的事了。他心中念着此事,半夜睡不着干脆起身在屋里打转,没成想还真让他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口子,顿时骇得头皮发麻,连夜叫来府上的家丁下去一瞧才知道,好家伙,都被挖成筛子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程危便着急忙慌地联系上房牙子临时寻了间空置宅子搬进去,便是小了些也顾不上了。
  不过他们今日出现在此却实属意外。
  那日钟溪语始终闭着眼,并没有看清带她进入地道的男人的面容,不过后来她从段邑口中得知,自己好巧不巧撒在对方身上的药粉正是用于追踪的利器,他给命名为幽冥引。
  这种药粉落在人的肌肤上会散发出一种冥蝶才能闻到的奇特香味,这种香味足足能持续数月,期间即便用胰子也无法洗掉,是夜幽庭用来标记追踪目标的一种手段。
  原本以为有此助力找到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派去的人将平阳伯府上下搜了个遍,都没发现那人的踪迹。
  钟溪语之前撒药粉的时候手上也沾了些粉末,觉得有趣便留了只冥蝶玩,没想到今日马车路过程府时,冥蝶突然有了异动,径直朝里头飞去,等他们追上时,就见它正在一处地方盘旋。
  跟来的护卫在周围查探一番,发现此处也是个暗道入口,便带人下去查探。
  钟溪语被留在上头无聊,在程府内四下闲逛时路过此湖,发现里头养了不少鱼,提了嘴之前的烤鱼味美,没想到廖池直接就地取材,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垂钓。
  护卫继续汇报:“正如郡主所言,府上大部分房间都被打通,除此之外,还有两条暗道通往外头,我们的人顺着暗道过去,发现其中一道出口是……”
  他顿了下,神色里透着迟疑。
  钟溪语疑惑:“是什么?”
  “是威远侯府。”
  钟溪语脸上多了些许错愕,脑海中自动浮现为证兄长清白自请入狱的宁筠身影。
  这么大的工程,总不可能是用来串门的。
  钟溪语抽了口气,小声嘀咕:“难不成当初威远侯真有异心?”
  她叹口气:“太复杂了。”
  也不知道裴大人当初将证据交给谁了,若能拿到估计很多秘密都能真相大白了。
  钟溪语遣人将此事告知皇舅舅,这想起他们最初的来意,立即追问:“对了,冥蝶呢?那个男人可找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黑紫花纹的蝴蝶不知何时再次出现,慢悠悠落到她指尖。
  护卫回答:“冥蝶飞的是另一个方向,那暗道极长,一直通往城外的乱葬岗,这些天雪化了,尸臭味一股脑散出来,冥蝶一出去就飞得颠三倒四的,像是被臭晕了,属下只好将它带回来了,不过留了些人在那边继续寻找对方踪迹。”
  钟溪语听完顿时小脸一垮。
  得,又浪费半天功夫。
  看来寻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廖池见她这幅神情不禁有些好笑,抬了抬手边的鱼竿:“还吃鱼吗?”
  “吃!”
  -
  段邑一副心无旁骛的专注模样,手里用力捣鼓着各种药材,试图忽视某个存在。
  但架不住对方的怨气太重。
  段邑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看向那个裹得跟蝉蛹似的人。
  “你到底想怎样?”
  “赔我玩具。”
  “都说了是主司下的令,有本事你找他去,我还损失了一颗噬魂丸呢!”
  “赔我玩具。”
  “又不是不还你,就借用几天,等主司钓到他想要的鱼就能回收了。”
  “赔我玩具。”
  段邑:“……”
  啊啊啊啊,果然他最讨厌乌柏这家伙了!
  他暴躁地抓了抓脑袋:“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帮大善人找找那家伙的下落,要不幸死了,正好让他给你当新玩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乌柏抬起头,妖异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莫名有种亮晶晶的感觉。
  “死了?”
  段邑对他抓重点的能力深感折服,于是顺势点头,煞有介事道:“先到先得,别说我没提醒你。”
  话音刚落,黑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段邑闭上眼美美地深吸一口气。
  这完蛋玩意儿一走,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呢!
  过了一会儿,一下属端着木盘进来,嘴上感慨着:“先生,我刚刚竟然看见乌大人出门溜傀儡了,今日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哦,他去……”段邑突然顿住,僵硬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缓缓裂开,失声道:“等等,溜傀儡?几个?!”
  “好像是……全部?”
  “那门口……”
  “也带走了。”
  段邑木然抬头:“夜幽庭里的食物还够吗?”
  “啊?”
  “省着点吃,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可能都出不去了。”
  地宫入口的玄铁巨门足有上千斤,平日里需持夜幽庭内部令牌才能自由进入,结果乌柏那完蛋玩意儿竟然把门房带走了!
  廖池还不知道自己散养的下属们都干了什么蠢事。
  夜幽庭本就行事诡密,踪迹难测,即便各大势力有意盯着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更别提期间除了件事转移了众人的注意。
  前些日子太子突然提出要将婚期提前,打了靖安侯府和礼部一个措手不急,但谁让人家是太子,见皇上没有制止,负责相应事宜的官员也只能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
  不知是不是因为准备的时间不足,整个婚宴的流程都显得极为仓促。
  明明是储君成婚,看着却极为儿戏。
  对此,钟溪语还在猜测是不是太子哥哥发现了凝霜阿姊和沈翊情投意合,爱恨交加,却又不甘心……
  正在心中编排着三人的狗血爱情,就听见礼官嘴里的“礼成”二字落地,钟溪语下意识抬头,好巧不巧对上了另一边沈翊的视线。
  钟溪语莫名有种被当事人抓包的心虚,正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却见对方直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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